萧天翎听她语气有些生气又好似像是撒娇,心里道:“这永安是怎的意思,她心里想我,怎么又这样怪我来着?”当下道:“既然如此,那草民告退,公主好生歇息!”
萧天翎微微一笑,便欲转身离去,刚走得一步,忽然永安从内殿跑了出来,道:“你…你!萧公子…”
萧天翎听她声音哽咽,扭过头一看,永宁的眼圈竟然有些发红,看着萧天翎似乎有无尽委屈,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闪动着,本来性格恬静的永宁,萧天翎却觉得此刻的她竟然无比的激动,但是她却使劲的强压着。
“永…永宁!”萧天翎见她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眼眶莹润,一句话硬是被梗在喉间,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萧天翎一想起昨日隐身在她房内看到的情景,心里便不能自已。
永宁道:“公子,三粒半培元丹,我吃完了,正好七日,我原想七日之后便是绵绵之期,再也见不着你,你…你七日之后怎么来到了皇宫,那日临走时你说的缘分便是现在么?”
萧天翎笑了笑道:“缘分么…现下我两能再次相见当然是缘分使然,永宁,这个白玉瓶你还留着呢!”萧天翎看着她手中紧紧捏着那个瓶子,双手发白使劲,可见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
永宁愣了一下,伸手将那瓶子藏到身后,昂起头道:“人家看这瓶子好看,舍不得扔!”
萧天翎呵呵笑道:“皇宫里什么漂亮的瓶子没有,你贵为公主,怎么会觉得这个粗糙的瓶子好看?”
永宁扭头走进内殿道:“今日见你在较武场,让你来便是让你取笑我的么!”
“好!好!不说这个了!喏,这是我让人熬得药羹,你快快服下吧,这一会儿,都要凉了!”萧天翎跟进内殿,端着那药羹道。
永宁好好的坐在椅子上,白了萧天翎一眼,头扭到一边道:“我又没病,比熬药羹来给我喝做什么!”
萧天翎顿时有些气苦,这永宁比从前见时好像有些刁钻撒娇了,当下板起脸孔道:“在较武场的时候我向你堂堂千斤公主请安,你不是说你身子累了么,我便让人开出这养气的药羹给你养养身子,怎么?还不领情?”
永宁盯着他道:“哼!在较武场的时候,你只知道和李将军比武,连看都不正眼看人家一眼,我就是身子不舒服,我累了回来歇息不行吗!”
萧天翎一怔,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事,永宁才会有些生气,当下,道:“好好!那时是我跟李将军比武才没有理你,你看我现在不就是熬药给你来了么,亲自给你端来了,还要怎么样?”
永宁嫣然一笑道:“承你的情啦!我喝下就是!”
说完接过萧天翎手中药碗,用手勺子搅了搅,轻轻盛起一小勺送到口中,刚一咽下,便立即紧皱双眉,显得极为难受,萧天翎忙道:“怎么了?药味不对?”
永宁突然伸出舌头,用手往嘴边扇了扇,道:“怎么这么苦!”
“苦!”一句话把萧天翎说愣了,萧天翎指着那药碗道:“这药方乃是我开的,我怎的不了解是甜还是苦?”
“你尝尝嘛!”永宁仍旧是蹙着秀眉,不满道。
萧天翎满心疑惑,拿起勺子盛起一小勺药羹,放到嘴边品了品,道:“不…苦呀,这明明是甜的!”
“就是苦的!”永宁撅着嘴道。
萧天翎一愣,没想到永宁竟然突然变得现在这般神情撒娇,甚至是有些妩媚,当下道:“不要胡闹了,我尝了可是甜的,快快喝了,凉了就浪费了!这里面的药材可是有很多价值千金的!”
说完径直将碗端到永宁嘴边,也不客气,直接瞪着他,不知为何,萧天翎心中总觉得永宁在他心里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么说起话来便随意的多,没有那么多的拘谨,永宁头向后微微一仰,拿起勺子,道:“这勺子你刚刚用过了,我不要再用这勺子喝!”说完,竟然低下了头,萧天翎隐隐看见她一直到脖颈都是羞红的。
萧天翎一愣,看了看那勺子,上面竟然留着一个淡淡的红色嘴唇印,突然想起这勺子第一次乃是永宁用过的,萧天翎想都没想便尝试那药羹是苦的还是甜的,两人这便是间接轻吻了,萧天翎双手端着药碗手凭空定在那里,顿时气氛有些暧昧。
好一会,萧天翎才道:“你不愿意用就算了,不用勺子,直接喝也行!”
永宁抬起头,看着那碗,却不用手去接,萧天翎知道她身处宫中,做什么都是有人服侍的,何时喝东西没用过勺子,只好道:“看你这为难样子,我端着喂你吧,快快喝下去,虽然不是灵丹,但是一碗上好药羹却不能费了!”
永宁眼中一喜,张开檀口,萧天翎将碗边递到她嘴边,看着永宁那娇嫩的红唇,心里迷惘:“我为什么要来见她,见她还要喂她喝药!”
永宁轻轻抬头喝了一口,萧天翎想着事情,碗就那样一动不晓得动,里面的药羹便倾不出来,永宁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碗一倾,一咕噜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萧天翎正好这时反应过来,手腕被永宁一双柔荑捏着,永宁笑盈盈的看着他,两人都忘了彼此的动作。
“喝完了啦,这下是甜的!”永宁狡黠一笑,道。
“哦!喝完了…”萧天翎收回手,见永宁巧笑嫣然,明眸皓齿,刚刚一笑,像是凭空活泼起来,在她恬淡的美貌上更添了一份纯真灵动。
永宁总是那么笑着,像是开心之极,嘴角有一滴药羹残液尚未擦去,萧天翎轻轻一笑,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她嘴角拭了一下,道:“喝完了就好,刚刚还骗我是苦的,哼哼!”
这个动作原本是自然之极,萧天翎想都没想便做了出来,两人隔了桌子相面而对,相处只不过三尺左右,萧天翎将碗放在桌子上,刚一抬头,忽然觉得什么不对,永宁正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一双眸子中似乎有着某种亮晶晶的东西在抖动着。
“怎么了,永宁!”萧天翎见她神色有异,道。
永宁没有答话,眼角慢慢润湿,一滴晶莹的泪珠就那样划过脸庞,掉在了桌子上,顿时砸成了万千碎滴。
萧天翎慌了,他一生最见不得便是女人在他面前掉泪,而且是永宁与他相隔仅仅是几尺之远,永宁那一副绝色的容颜和满眼积蓄的泪水就在他的面前。
坐在永宁对面,永宁只是不说话,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滴的掉在桌子上,萧天翎突然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永宁这副表情,他有很多的无可适从。
伸出手想为她拭去泪水,手却停在半空,又抽了回来。
“先别哭了!”萧天翎无比沉闷道。
“呜呜!”萧天翎不说还好,话语刚出,永宁突然伏到楠木桌上,双肩微微颤动,哭的还厉害些。
萧天翎叹了口气,想着看到的永宁的这几日苦苦相思,接着又想到刚才她撒娇、刁蛮、狡黠,一直到现在的痛苦,萧天翎心里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她现在是在发泄,日久相见后的激动和一哭发泄心中愁苦。
当下萧天翎也不劝她,坐在椅子上,一直看她哭完,道:“永宁,我知道你心中苦闷,哭出来也好些,可舒服了么?”
永宁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萧天翎见之不忍,叹了口气,伸手一招,一方手帕径直飞到手中,道:“你何苦如此,扰的自己心神不灵!”
说完,拿起手帕轻轻擦着她满脸泪痕,永宁喉间还是一动一动,突然使劲捏住萧天翎的手,道:“公…天翎,没想到,我不知道今日可以再见到你,紫晴回来告诉我时,说有个萧真人,我心里便知道是你,是你来了,呜呜!”
说完,捏着萧天翎的手用劲更胜了。
“是,我来朝廷,原是为了一个事情,当然也是天数使然,你我才能二次相见!”萧天翎抽了抽手,永宁却抓的甚紧,半天抽不回去。
永宁道:“忘了问你,你来皇宫是为了什么事?”
萧天翎看了看自己的手,永宁羞红了脸,感到自己失态,一把将手放开,拿了萧天翎手中手帕,嗫嗫嚅嚅道:“你…你快说呗,看什么!”
萧天翎道:“我下山,原是奉了诸位真人之命,前去前线查明供奉堂弟子奇异死亡之事!”
“你什么时候来的?”永宁像是混不在意他所说之事,问道。
萧天翎道:“昨天夜里便到了!怎么了?”
永宁道:“你昨夜就到了,我却没有听说,你也没来见我,哼!”
萧天翎道:“我昨夜到时先来看了你,才去供奉堂啊!”
“什么!你…你来看过我?”永宁突然睁大了双眼道。
萧天翎脸上一红,突然发觉自己说露了嘴,原本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想到把昨晚隐身到她房中的事也扯了出来,当即含糊不清,道:“没…什么!”
永宁脸色一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