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翎听她话语慢慢道出,当真是柔肠百断,只觉得自己一股热血上涌,恨不得立时现出身来,道:“永宁,此生我们有缘,还有见面之日,我就在你的面前!”可是,萧天翎忍住了冲动,细细一想,今日是来做正事的,骤然出现在公主的寝宫里,无论是传将出去还是怎样,都对永宁的清白名节有损,若是见得供奉堂弟子,说明来历,以后定会有再见之面,当即强压热血,继续听着两人对话。
紫晴道:“公主殿下,他虽是仙山中人,但是公主金枝玉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仙山之人,会得道法,虽然超脱物外,但是也在我大唐国境管治之内,公主若是有意,向万岁爷言明,万岁爷派遣臣子前去请他出山不就得了!”
永宁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事说来本已羞人,怎么还能去对父皇说,紫晴,深宫之中,我唯有与你交好,有些女儿家的话,我也只能对你说,其他的人,我不喜欢他们,也不信任他们,自然不会跟他们说上半句话。”
紫晴点了点头道:“奴婢蒙得公主青睐,心中激动万分,若是公主心里有事,以后万不可憋着,不然时间久了,也会伤了身子,公主贵体千岁,奴婢好生担心!”
永宁凄然一笑,道:“紫晴,没事的,我想也是白想,但愿…但愿,慢慢的会好起来罢!”永宁紧紧的捏着手中瓷瓶道。
紫晴点了点头道:“公主,你…你怎么会对仙山中人倾心,他们都是化外之人,你却是又怎样遇上的?”
永宁眼神一亮道:“那****出宫到凤翔我皇叔岐王处… …”
“啊!那姓赵的好大胆,当真是该千刀万剐,公主你就是心底慈软,还为他满族隐瞒罪情,你说的那位萧公子当真是位奇人,听你说他…还好像有了妻室?”紫晴道。
永宁点头道:“赵公德满门忠良,只是儿子不才,萧公子当时向我为他满门求情,我自然应允。萧公子身边那个姑娘只是带着面纱,但是…但是他和萧公子神态亲昵,想必是他的道侣了!”永宁说完,神色一片黯然。
紫晴看到永宁手指和那个拿着的那个瓷瓶道:“公主,这个白玉瓷瓶便是当日萧公子送给你的吧,他教你一天服半粒培元丹,从那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三粒半培元丹也当吃完了,公主还舍不得扔掉瓷瓶!”
永宁道:“是呀,我舍不得扔掉呢,心里一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能,虽然他临走时说‘他日有缘,自当还能相见’,可是我身处宫中,他随意来去,不涉红尘,我现在只能睹物思情,缘从何来?缘从何来?”永宁说完,径自伏案嘤嘤哭泣起来。
紫晴慌忙急道:“公主你…”却是心内不知道如何说了,如此思情之境,紫晴知道除非萧天翎能现在奇迹般出现在永宁面前,否则谁也安慰不了她,可是紫晴万万想不到的是萧天翎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萧天翎也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永宁公主对她思念如此之深,难道当日一见,萧天翎出手相救,便在永宁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萧天翎暗暗叹气,想她贵为公主,锦衣玉食,却也受情所困,看她双肩不住耸动,心里不禁有些郁闷难解,想上前相劝,其实也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永宁抬起头,脸上犹挂着晶莹泪珠,道:“紫晴,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今日我对你说的话只限于我两之间知晓,还有关于赵公德的事,更不要泄漏一个字出去,父皇那里自有我去说!”
“是!”紫晴躬身请安告退,趁开门之际,萧天翎看了一眼永宁,闪身跟了出去。
永宁擦去泪珠,看着窗边静静的发呆,忽的叹了口气,拿着白玉瓷瓶,喃喃道:“七天了,培元丹吃完了,萧公子,你…你可否再给我送一瓶来,永宁好生等待!”
萧天翎到了外面,明月当空,吸了口冷气,心下怅然,低着头慢慢的朝东面踱着步子,满心的思绪,永宁对他,他对永宁,萧天翎自己知道,似乎是不可能。
就这样满怀心思的走着,萧天翎浑然不晓到了哪里,突然,萧天翎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吹了过来,刚待抬头,突然只听:“哎哟!”一声惊叫,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家弟子突然撞到了萧天翎的身上,萧天翎没事他却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弟子倒地后,晕晕沉沉的爬将起来,满脸惊奇的看着四周,见四下里空空如也,不知道到底撞到了何物之上,嘴里咕哝道:“真是撞上鬼了!”说完,拍了拍衣服,有继续行路。
萧天翎见他服饰乃是道家道袍,心中一动,全身气息一放,方圆几丈之内的空间顿时凝固粘稠起来,那弟子正好端端的走着,突然全身定立,双腿再也走不出去半分,像是遇到了诡异之事,全身再也动弹不得,不由得心下大骇,道:“何处来的鬼怪,如此大胆,道爷可是供奉堂弟子,再不放了道爷,道爷就…就让你轮回不得!”
“好大的口气!”萧天翎突然冷道。
那弟子只觉得像是突然间身入冰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关发抖道:“你…你是何方妖物,敢来宫内逞强,快快放了我,若不然定让你吃尽苦头!”
“呵!一个才聚气中期的修真者,说这话来,也不害臊,废话少说,告诉我供奉堂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萧天翎冷声道。
“你要去供奉堂!啊哈哈哈!”那弟子突然笑了出来,只是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凝固,声音根本传不出一丈之外。
萧天翎道:“有何不可!”
那弟子傲然道:“真人们道法无边,你想去送死,我劝你还是好生投降了吧,道爷我看你心诚,或许会饶你性命!”这弟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直打鼓,第一他根本看不见萧天翎人在何处,第二萧天翎不动声色就让他全身不能动弹,这份能力早已远远超他之上,只是想到供奉堂,这位弟子胆子又大了起来,只得逞强道。
“真的?”萧天翎刚说完,那弟子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了,他的身子渐渐凌空而起,而且升腾越高,呼吸越是困难,直到最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要去送死,你答不答应带路?”萧天翎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那弟子的耳边,那弟子面临死亡的恐惧,使劲的点头。
萧天翎轻轻一笑,看来这招挺见效,人人都是怕死的,那弟子得了自由,落到地上,心里已经怕极,萧天翎道:“快走吧,你也不用出声呼救,从此刻起,别人看不到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你只管将我带到供奉堂,一切自当归于原样,否然,你便等着下九泉、见阎王!”
最后两句说的冰寒无比,那弟子哪还敢应话,双腿哆嗦的朝前走去,其间路遇很多太监、巡查侍卫,那弟子对他们大眼瞪着,假装咳嗽,但是那些人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似的,径自走去。
这下,这弟子的心凉了,平素里,若是宫内太监等官员见到供奉堂弟子无一不尊敬至极,可是这次他们却像是瞎了眼一般,连看都不看这弟子一眼,他登时信了萧天翎的话了,想到萧天翎就在他后面跟着,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一路行去,那弟子像是经过了一个轮回一般,全身湿透,颤颤巍巍的将萧天翎带到供奉堂门口,道:“到…到啦!”
萧天翎抬头一看,只见一件宏伟大殿,匾额上写:“道法无边”四个大金字,殿门大开,迎面便是三座大大雕像,分别是天帝、清福天尊、清绝天尊三大尊神,当即点头道:“甚好,甚好!你去吧!”
那弟子得了自由,呼喊着进了内堂,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老道跟着他走了出来,那弟子惊道:“师…师父,他就在外面!”
“炎彬,莫是你感觉错了吧,我神识放出,整个皇宫的全部动静都在我的掌控之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那老道道。
萧天翎忍住笑意,他一眼看出这老道只有朝元中期的修为,也胡吹大气,说连皇宫的都能掌控,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这些外门弟子真是个个会冲大人,却没有真才实学。
“可…师父,我…我!”那叫炎彬的弟子登时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好半天。
老道大袖一拂道:“好生修炼去吧,神神鬼鬼的乱说一气!”
老道说完刚欲走进内堂,萧天翎呼道:“这位道长,你神识漫天,可曾感觉到在下在你身前一丈之处?”
那老道忽然转身,脸上皆是惊恐之意,炎彬登时倒退了 两步,脸色惨白,嗫嚅道:“就…就是他,师父,你看,我没骗你,他还在这,还在这!”
那老道定了定神,施礼朗声道:“敢问足下何方高人?请现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