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体内原来灰绿色的刀魂诀气劲,在他潜意识仇恨杀戮的侵染之下,竟然是默认断云选择了邪途修炼道路,原有的灰绿色气劲缓缓流转,一边聚集在断云气海位置结成气丹,一边慢慢由灰绿色转变成淡红色,带到气丹完全成形,一颗红彤彤的丹丸便悬浮于断云气海位置了,周围血色气流有如蛛丝烟雾,缭绕盘旋。
“呀——”断云喷气而出,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身体状态大不一样了,不是变弱,而是大大地增强了,即使是先前被邪眼震出的内伤也是全然恢复了。每条经脉,每寸肌肉,经过丹气的淬洗,已经变得坚韧坚实了许多,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查看之下,体内的那颗红彤彤气丹不由让他心中大喜,这种喜悦甚至将惜红粉被劫掠的悲伤给愤怒给暂时掩盖掉了。哈哈,我现在是刀客了,终于不再是卑贱的任人宰割的刀手了。
啊,不对啊,我这颗气丹怎么是红色的,听老刀子们说,只有邪途刀客的血魂气丹才是艳红如血的啊,正途刀客的气丹应该是深绿色的啊!莫非,我昏迷当中竟然踏入了邪途之路?那岂不糟糕,以后茫茫刀途,不是要开始流亡逃窜了吗?
断云一阵痛苦,清秀的脸上几分痛惜和不甘,他向来不耻邪途刀子们,现在上天捉弄,却是不能自主地走上了邪途凶途。从此以后,杀与被杀,就将是整日必须严肃对待的问题了。
要让他举起大刀,去屠戮正途刀客,或是以前一起苦哈哈的刀手,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但是,踏入邪途者,本来就是冲着那能快速提升实力的杀戮途径去的,杀人而利己,断云如果不杀别人,那将意味着实力提升缓慢,而实力未曾得到提高的他,只要被别的刀手刀客知道是邪途修炼者,那肯定不会被放过的。
有时候,不杀就意味着被杀。生与死之间,常常互相矛盾,悖逆常理。
“以后专找邪途刀客杀好了,不过我先得远离那些邪途人才是,要不就要变成他们的刀下粮食了!”
断云默默地想了想,却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不得不面对无奈而残酷的现实,而前途凶险却是不敢多想。先去买把刀吧,没有刀我怎么赚钱杀兽,再提高实力去找那邪眼狂徒,去救回身陷危境的惜红粉呢?
原有的那把破旧生铜刀好歹曾陪伴他好些年头,却在邪眼那强大的力量和奇特的血刀轰击粉碎无影了。希望惜姐贵人多福,暂时安然无恙吧,我一定会快速提升实力去救你回来的!
断云摸了摸脖子上的一道刀痕,那血迹已经风干,他却是想不起是不是邪眼的杰作了。没有武器,气劲力量不够的他靠拳脚是无法破开骷髅狼坚硬的身体的。
看了看不远处贴着冰凉幽暗石壁徐徐寻形的两头骷髅狼,断云只好叹了一声,扯了扯身上破烂不堪的粗麻衣裳,将略瘦的身子投进了茫茫风沙之中。
沙河中没有特定的指向牌,每个刀手都必须锻炼出准确敏锐的方向感,这样,即使在沙河中迷失了方向,也可以顺利地返回村落或者郡府。否则即使异族和猛兽没有杀死你,你自己也被风寒吹干冻饿毙了。
强劲的风还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风里浸透骨髓的冰寒,能将血液也冻结的冰寒。
断云运行起体内淡红色血魂丹气劲,密布全身,以抵御狂风酷寒,双腿更是气劲细密,每一步踏在沙地上黄沙就是深陷到牛皮靴半中,一步一个明显的脚印,偏偏行走得还很快,那些脚印随后便被风沙掩去再无痕迹。
所以,要在沙河中追击寻觅敌人踪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有特殊的直觉和对气味的灵敏感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就像先前差点将断云错杀的那对天行者小队伍,要猎杀一个经验老到、杀人如麻的邪途高手邪眼,没有一些特殊本事是想也不用想的。
一般人,投入到这茫茫风沙荒漠之中,就像进入了海洋的鱼虾。但随着实力的增强,刀客们不断会有特殊的能力出现,总有一些人在某些方面特别突出,熟练的刀客们能凭借神奇的直觉和对气机的感应,准确追寻猎物。
其实,断云这个暂时脱离“小菜”行列的新锐刀客所不知道的是,一个强大的刀狂是可以驯服一些猛兽灵兽的,从而多出一个强大有用的臂助,有的灵兽可以轻易锁定敌人的行踪,即使是在这茫茫无边的大漠。当然,那是有些遥远的以后了。
“原来结气成丹以后,我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得到一个大的提升,而在体内血魂丹气劲的辅助下,这些本让我行走不稳的狂风,这有如刮骨冰刀的寒,都变得不怎么厉害了!”
断云默默地体察着实力变化后产生的差异,本可因之大喜的他,惜红粉的生死未卜却像一块千斤重石一样坠压在他年轻的心房。他一边躲避风沙中出没的各种怪兽,他行走的路线是挑选过了的,沿途都是沙河骷髅狼档次或者更菜的怪兽,而那些同样有着厉害身手的异族更不会出现在他的路线上。
沙河毒蝎子,骷髅狼,沙河蠕虫,等等,一路上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麻烦。虽然没有护身武器,但长期锻炼淬洗的双腿飙出的速度,却不是这些不以速度见长的沙河兽虫们所能比拟的。黄沙中偶尔可以看到零散或成片的仙人球掌,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草,稍微装点出一些生气。
沙河毒蝎子是很多新刀手的理想练刀赚钱对象,危险系数不大,因为所有沙河郡府的刀子们天生体质特殊,像一些毒素攻击啊,腐蚀攻击等等,他们都有很强的抵抗性。沙河毒蝎子体型很小,靠得就是毒液伤人毙兽,不是毒蝎子王,那些普通毒液一般对刀手没有什么性命危险。而这些毒蝎子肉质鲜美,将杀死的毒蝎子简单处理一下,刀手们就可以用它们在各大村落餐馆出售以换取金币或食物。
他还不时碰到一些同样来去匆匆的刀客,这种夜晚出来行走风沙中都是刀客级别以上的。而刀手们要不像先前的断云一样,窝在沙河某处石壁等到天亮,要不就是在各自栖身的村落中酣然大睡或寻欢作乐了。
风沙灰茫中,一处简陋村落黑乎乎的样子就出现在断云的视野中了,在微淡稀落的濛濛灰光下,却让断云心里顿时一暖。每个沙河的刀子们,总是将安身立足的村落看得异常神圣。
刀锋六十五号村庄,这就是它的名字,每个其他村落也一样,这样的名字中数字从一开始,却不知到几结束,断云记忆中也只有个“刀锋三百六十六村”,那是他所知道编号最尾的村庄了,当然,三百六十六并代表最后。很多地方,很多沙河村庄,年轻的、阅历浅薄的断云没有去过的地方多的是,即便他也向往沙河中稀少却有如天堂一般的绿洲!
但绿洲分布在哪里,绿洲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能晃悠人眼睛的刺辣辣阳光,是不是有碧绿澄净直接就可以饮喝可以跳入奢侈洗澡的沙河湖泊,是不是有风情万种的美丽少女?断云不知道,大部分刀手不知道。绿洲,是所有刀子们向往的天堂,有绿色,代表有生活的希望,有活着的乐趣!
三根巨大粗长的圆木撑起一座高矗立的防御侦察箭塔,刀锋六十五号村庄大门口左右各立一个,每座箭塔上都有杀伤力强大的劲弩强弓,和目光如鹰、十指如铁的箭手。巨大圆木之上是可以站立十几人的塔亭,此时昏黄的灯光自高处箭塔上倾泻下来,给附近的沙地和房屋镀上一层华丽的淡淡金黄色,给人一种温暖,顿时将外面肆虐的狂风,彻骨的冰寒都给驱散了几分。
沙河刀子们太多,而且每年都有新的刀子手诞生加入,所以每个村庄的房屋贵得惊人,大概也就只有一些美丽的女人,像碧眼狐狸惜红粉那样的,和积蓄渐丰的刀客以上档次的刀子们才买得起了。大部分刀手,都是随便找个墙脚无言,或是村庄中胡乱剁起的木头堆等地方一躺一蹲,漫长又短暂的一夜就那样过去了。
村庄中有酒馆,不过这年头连水都得节省着喝的刀手们却是只能远远地闻着酒香,一边仇视羡慕一边大吞口水了,吞啊吞啊,吞得舌干口燥。这也是属于有钱阶层的娱乐场所,销金买欢,醉了自己忘了沙河荒唐恶劣的世界。
除了大大村庄分布各处的店铺和房屋还有些灯火,和传出一些女人的媚笑****、刀客的呼喝之外,整个村庄就像沉睡着了沙河巨人。
断云一路走过去,黑暗中刀手横乱躺靠的身体充斥了视野。沙河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就那么不顾什么仪态或粗鲁或妩媚地和衣躺睡,只是她们比男刀子们更团结更互相信赖,所以往往都是一群女人凑围在一起,可以防狼,也可以安心入睡。
大胆的女人总是肆无忌惮地在男人们有颜色注视下,展露她们傲人的身材。虽不是个个极品,但长期的战斗撕杀却使得个个丰乳肥臀,波澜壮阔,狂浪起伏。沙河的男刀子们,喜欢这样泼辣的娘们。
害羞的年轻的少女自然就躲在女人群里面,羞涩好奇又觉得很刺激冲动地不时低头眯眼打量周围的男人,英俊的有几分姿色的男刀子们此时的胸脯挺得比沙河石壁还高。
在这些女人群团周围,男刀子们的数量总是比村庄其他地方密集,动不了手过过眼福那也是不错的。而这样的地段,男刀子们都暧昧地称之为“温柔香粉屋”,无屋胜有屋嘛。每当夜晚来临,要抢这样的好地段那是十分的不容易,流血打斗是少不了的,这时,却是女人们在看男人们的热闹。女人的煽惑,往往让场面更火爆更热烈。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这真理却是颠破不灭。胜出的男刀子们往往鼻青脸肿、身上伤痕累累,精神却依然振奋,他们口水开始垂吊地抱刀围坐在女人们的周围好地段,脸皮厚的自然是开始逗弄调戏女人,只要玩笑不过分,女人们也喜欢这样的搭讪,双方满意的说不定马上就可以跑到偏僻处去野合了。过分的,就要面临女人们的暴力流血群殴了。
往往有些出言不慎的刀子第二天狼狈不堪地被其他熟识队友伙伴调笑,“昨晚你桑拿了没有?”或者,“昨晚你干了没?”
只是“昨晚成功干了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是一身口水涎滴答了一夜的可怜哥们。
所以,“昨晚你桑拿了没有?”这句话肯定是沙河上刀子们中最知名经典、最广为人知的收藏语录了。
很多老刀子在成为刀客或者更高级别后,还特别怀念当年这样的时光,时常口沫子四溅谈起,艰苦岁月中的欢乐总比其他东西更能铭刻在心。
断云在这方面向来有些腼腆,他虽然是个资历浅薄的新嫩刀子,但实力进度却在很多老刀子们之上,要是撕开脸皮去抢那样的香艳地段也是有很大机会,但他从来没有。而以前他的搭档大个巨人精猛可是这方面的“高手”,开山刀一晃,经常是别人乖乖地让地。
有时候,断云还是很怀念以前和精猛搭档合作的日子,虽然那种时光,或许从此再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