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故土,乔慕阳心中突生感动。属于中国的阳光自她踏下飞机的那一刻,温暖地洒在她身上。这样的天空,这样的土地,这样的阳光,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
在意大利求学的三年,她无数次的想过回到中国时的情景,三年,中国会有怎样的变化?会不会在机场遇到意外的熟人,会不会看到比意大利更有艺术气氛的候机厅,会不会看到伤心的恋人拥抱道别,她抿嘴笑了笑,乔慕阳,想什么呢!她伸了伸懒腰,到底,还是回来了,我亲爱的中国,好久不见。
“慕阳!”清脆的女音兴奋地叫着她的名字,不顾四周人的眼光,苏慕遥用力地挤过同是接机的人群,成功地蹿到了乔慕阳跟前,一把抱住她,“欢迎回家!”
“嗯,我回来了。”
乔慕阳回国的事只告诉了慕遥一个人。经过了小时候的事,她的性子一度变的很冷,同龄孩子多是一些世交,在乔家垮掉的时候也全都和她断绝了关系,所以她的朋友不是很多,只有苏慕遥,这个她从小在幼儿园的朋友,从认识起就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不管她的人生变得有多不堪,她都不曾离开过,慕遥是她最珍视的人。她甚至在独立那天把自己原来的名字划去,改成了现在和慕遥相应的慕阳。小时候那个叫乔沐阳的女孩,已经彻底死了,她是乔慕阳,她要开始她重新的生活。
“咳咳……”
听到一阵男音提醒的轻咳,慕阳松开了手,发现慕遥身边正站着一个温文和煦的男子,“那个,”他用手比比周围,“慕遥,我们先把乔慕阳小姐接回去再叙旧吧。”
意识到自己成了众人焦点的苏慕遥却完全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关系啦,来,认识一下!”她把乔慕阳一把拉到男子面前,“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慕阳。”
早就习惯了她脾气的男子有点无奈,却依旧尔雅礼貌地微笑着,“司徒梓伦,幸会。”他朝她微微颔首,礼节性地伸出右手,“乔慕阳小姐,久仰大名。”他低首的时候眼角一挑,望向某个方向,笑的意味深长。
“你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乔慕阳落落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后了然地看向一旁的慕遥,戏谑地朝她挤挤眼。
手机音乐的铃声突然响起。
司徒梓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嗯,我在机场……”他微微避开人群,笑着答道,“你不就是看到了乘客名单才叫我来接机的么……”他回首看向不远处两个正说得兴奋的小女人,“堃亦,人已经带到了,我等着看好戏。”
司徒梓伦含笑地默默打量着乔慕阳,朝她们走去,堃亦啊,能让你这么费心的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
“司徒梓伦,假期你都这么忙么!”刚走回她们身边,他便听到自己女朋友不开心的抱怨,他安抚地慕遥的长发,“对不起,公司的电话。”他又转身看向正在调试手机的慕阳,目光幽深。
乔慕阳没有由来的被看的心里一阵发毛,她困惑的望向他,发现他依旧笑的温文,难道刚才那种被“盯”的感觉只是错觉么……不知为何,乔慕阳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总觉得,有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情要发生。
不管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乔慕阳,前进吧!
机场大厅里,司徒梓伦推着一个行李架,乔慕阳则被苏慕遥挽着手臂向机场外走去。除了司徒梓伦,谁都没有看到,在候机厅附近的一个高层办公室里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们的方向,深邃黝黑的瞳孔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他微微勾起嘴角,手中的水晶酒杯被阳光折射出妖冶的光华,男子俊美的脸庞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乔慕阳,你终于回来了。”
从酒店出来后,乔慕阳一直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刚刚吃饭时慕遥和司徒梓伦一起向她灌酒,害她现在几乎没了什么意识,还好,回家的路她还认识,苏慕遥和司徒梓伦本来是要送她回家的,不过被她拒绝了,笑话,故乡是酒乡的女子,怎可敌不过几瓶西洋酒,何况今晚要是由他们送回家,她今后一定会被慕遥笑死。
乔慕阳从包里摸出自己公寓的钥匙,在意大利的三年,她的钥匙一直放在慕遥那里让她保管,她将钥匙插在门眼上,突然愣愣地怔住了。
又回到这里了……
“慕阳……”他将她抱坐在腿上,“慕阳……”无堃亦的脑袋靠在乔慕阳的颈边,嗅着她秀发的香气,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被他呼出的热气逗得“咯咯”的笑个不停,“无堃亦,别闹了……很痒诶!”而他依旧是不屈不挠地戏耍她,“慕阳……”
“你到底想干嘛啦!”受不了的乔慕阳一把扶起他的脑袋,“真是的,都不好好说话!”
他低沉地笑着,如玉般温润的双眼深情地注视着她,黝黑的头发刚洗过,湿漉漉的,水珠还挂在他的头发上,使他原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显性感,“慕阳,”他一字一句,“我们买套房子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字字烙进她的心里,将她的心烙的滚烫。
“房子……?”她傻傻的重复。
“对,我们的房子。”
钥匙在指尖转动,楼道上的灯光照在银质钥匙上,流光溢彩,乔慕阳回过神,目光再次放到那扇曾经熟悉的门上,对,这是他们的房子,曾经。这里有他们的心血,也有回忆,当初买房时是各自出了一半钱,但无堃亦坚持把房子登记在她的名下,他那时笑嘻嘻地说,“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出一半钱的要求,现在你就逃不掉了。”
逃掉么……乔慕阳淡淡的苦笑,结果是他先走了呢,而自己,终究也是逃掉了……
敛起心思,她将钥匙准确地插入,手腕扭动。
房子的门被打开了,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乔慕阳顺手将玄关的灯也打开,脱下鞋子,将其放入鞋柜内,一切动作都是这么自然,就好像这几年来她一直在重复着这些动作,未曾远离过。
突然,她注意到了鞋柜里竟然还放着几双男士皮鞋,她有点困惑,当年堃亦的东西,明明是都带走了的呀,难道是当时遗漏下忘记带走的……她未加多想,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晚上喝了太多酒,胃里总是不太舒服,顺手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看了看日期后便仰头灌了下去,“慕遥还真贴心,冰箱都帮我塞满了。”她甩上冰箱门往外走,“不错,打扫的还真干净……”一盒牛奶下肚后,胃舒服多了,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直存放着的睡衣,向浴室走去,从意大利回来后最想做的事,当然是要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好好睡一觉!
大半个小时过去后,无堃亦从公司回家。
门外的他看着手里的钥匙,嘴角一勾,就是这个,他们之间将会无法斩断的纽带。等会里面的女人看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淡淡一笑,心中莫名的期待。
然而,无堃亦怎么也没想到,甫进门的他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景致,虽然他知道她已经回家了,脑海中也想过千万种她的表情与着装,但眼前这个浴巾,脸色娇羞,双眼氤氲的女子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去拥抱她的手!他的心,此刻只为她跳动着。
“啊!”乔慕阳被开门的声音吓到,回过头看清来人后,彻底怔住了,她在做梦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堃亦……?”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怕太大声便会惊醒这个梦。
对,一定是梦,当年他背过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走了,走出了她的世界,他怎么可能会回来,不可能的……
嘴角勾起,无堃亦邪魅地笑着,背倚在鞋柜上,挑起左边的眉,“乔小姐,你这是在勾引我么?”他语调轻松,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是梦么?那他怎么又会回到这里来……
“为什么?”他一笑,欺身向她走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乔小姐,这幢房子有一半的钱是我出的。”
他平淡地说道,表情让她难以捉摸,她似是委屈般小声,“可是房子是登记在我的名字下面,而且……”她习惯性地咬咬唇,“而且当年是你先离开的。”
“离开?”无堃亦低笑,“离开了就不能回来么?”他抬起眼,清冷的目光注视着她,“乔慕阳,我至少知道,离开后要马上回来,而你,却让我等了整整三年!”
三年,在这间没有你的房子里,你知道有多冷么……
乔慕阳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他当时整理衣物的离开是打算彻底走出她的世界,她甚至已经承受过了世界塌方的痛苦,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一直在等她?那么,当年她流的那么多泪算什么,那么,她一个人在异乡遭外人排挤的三年又算什么?
这个世界,疯了么?
“现在,你打算回来了么?”直起身子,无堃亦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他的动作缓慢,却更让她感到心慌。
就这样么,一切回到三年前,回到那个争吵的夜晚前?乔慕阳闭了闭眼,然后下决定般,“我明天就搬出去,今天能收留我一晚吗?”
迈过去的脚步被硬生生地收住,无堃亦皱眉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留你一晚?”
“因为这间房子有一半的钱是我出的。”乔慕阳站直身子,眼睛清亮,“更因为,这房子目前的户主名字,叫乔慕阳。”
无堃亦低头笑了,这才是他的慕阳,他骄傲的乔慕阳,终于是回来了。他继续走向她,“好,今晚你可以留下,但是你得为你刚刚私自动用我的东西付出代价。”他努努嘴,示意桌上被喝完的牛奶以及浴室的方向。
未等乔慕阳反应过来,无堃亦已一步向前,右手箍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他吻得很用力,似乎要把三年来的恨意和相思一并倾注在这个吻上。
乔慕阳被动的承受着他的挑逗,愣愣的,没有反应,几分钟过后,无堃亦才放开已经两腿发软的她,“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转过身走向客房,“你睡卧室吧,还有,以后别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只裹一条浴巾。”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子。
“你不也没什么变化。”清醒过来明白他的意思后,乔慕阳满脸地不满嘀咕道。
挺拔的身影一顿,无堃亦半回过身,神情泛冷,“那是因为这三年我一个女人也没有,”他看着她,“而你,在意大利,似乎有一个男朋友。”他说完,不再停留一秒,走进客房,“呯”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