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在此地找到了鱼跃青铜盆,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披着薄如婵纱的火红丽裳裙,皎洁如月光的裙摆静静摆在铺着红毯的地面,领子边烙印着金丝梅花,暗红腰带犹如红蛇缠绕在柔若无骨的蛮腰间。身后的俏美侍女轻轻给她戴好面纱,使得外人看上去愈加神秘。
青铜盆不大,刚好可以捧在双掌之间观赏,紫色美瞳固定在盆底的那条精致鱼纹,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竟把鲤鱼描绘得极为精美,眼珠、鱼鳞、腾跃的姿势,无所不用其极,倒进些许清水会惊奇发现——鱼儿活了,犹如活物般摇曳金尾。
穿着厚重铠甲的侍卫官李仕,左手摁住剑柄,单膝跪地行礼,恭敬地道:“启禀星宿大人,这铜盆乃是天元渔村的王家主动交予。末将见它并无奇特之处,便随意打发五两赏银给王家主人,不知末将这般做法是否合乎常理?”
“你们退下吧。”她不在乎这些,轻声说。侍女和守卫应声退出房间。
房间只剩将军李仕和貌美比仙的少女,气氛莫名变得尴尬。前者的额头紧张地流出细密热汗,他深知眼前这个少女的可怕,不仅贵为掌管大齐祭祀的星宿御臣,更是当今威震四海试图称霸天下的齐君的亲妹妹,世称‘星月公主’。传闻,这位公主常年不食人间烟火,至今只服用自己亲手炼制的仙丹,因此保持出尘不染的气质,犹如坠落世间的仙女。
齐诗芮自顾自端起王族自备的金樽酒杯,两片唇瓣抵在杯缘,抿了小口温热的谷酒。“将军,之所以移架至此,其中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速速张榜邀请识得去翻天沟的渔夫,揭榜者均可享受减轻徭役的待遇,若是平安带我们进湖,归来之后赏银千两加赐良田百亩。本公主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偌!”将军领旨随后躬身离开房间。
第二天,村东墙壁贴着黄榜,赫然有三个字闪烁其间——翻天沟。诸多村民起先凑热闹前来围观,一见那三个字顿时该忙得去忙,该外出捕鱼的去捕鱼,瞬间四散开来。躲在墙角默默观察的两名侍女,皆是摇头准备离去。看来今天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们前脚离去,后脚便走来两个小子。
“又是翻天沟,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少年摇头叹息,欲转身离开。“我一直有个问题,那艘船究竟装了什么奇珍异宝,为何至今仍有人挂念,连王室也为之锲而不舍。”
“我听咱家老爹说,那艘船奉命前往海外仙岛为齐君寻找长生不老药。结果回来的路途,也不知为何惹怒了海神娘娘,以至于阴沟里翻船,导致整船宝藏全都没入神明湖。”石头在旁边解释道,脸色神往。显然,连王室都想得到的宝贝,绝非民间俗品。
黄榜最下面有行字清楚地写着:凡是家中藏有奇物玄宝之类,可到官府换取等值的赏银。
石头对此嗤之以鼻,“狗屁,咱家那青铜盆造型讨巧,尤其是底座的鱼纹活灵活现,简直堪比真实。早些日子,村里来了位墨客,一眼识别告知此乃当世瑰宝,至少价值千两。然而交给星宿大人,却仅仅能换五两赏银,这与打发叫花子又有什么区别!”,现在想想也觉得气人,他浑身不爽地说。
“既然已经错失了青铜盆,那么没必要再三埋怨,别把自身整天弄得不愉快,何必呢。转念想想,你也不是趁此找到那块圆盘了吗?说不定以后这玩意儿更值钱。”流希儿转身走向人们排起长队的地方。
面馆店的生意如火如荼,不用两兄弟傻乎乎排队,麻子娘直接领他们来到后院,招呼厨子做好两碗香气诱人的肉丝鱼粉,扭着颇有风韵的****坐到他们跟前。“流老二,小石头,村东那张黄榜有瞧吧?”她问。不等他们作答,她便单手撑起尖尖的下颚,“前天,村里的单身汉老梁,酒喝多了到‘迎客楼’跟红袍近卫拍着胸脯说他经常去翻天沟,对那儿非常熟悉,希望星宿大人能恩准他带领。条件是先预赐部分赏银,让他尝尝新娘子的味道。”说着,麻子娘的脸色羞红,毕竟男女之事她可是有享受过,并深谙其中快乐真谛。
“不出意外,现在他应该入土为安了。”一口吸完鱼粉的流希儿,选择性忽视那张绯红的麻子脸,不忘给麻子娘举手点赞。“老梁叔的意图过于明显,如果换做是我,后面那句话绝对不会说出口。或许,不至于当街腰斩。”
“我想纵使官府给出多么诱惑的条件,咱们村里的人只要瞅见‘翻天沟’三个字,打死都不会揭榜。相信过不了多久,星宿大人自然而然.”石头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气势汹汹走来数名红袍近卫。与当地官兵懒散的举止不同,他们真正杀过人,眼中闪烁泣血的精光,面色冷峻,腰间别着大刀,凌厉气势易现无疑。
一店之主麻子娘当先起身带着谄媚招呼道:“各位官爷,请问来吃点什么?本店特色便是肉丝鱼粉,其次长春粉也有,就连北方的宽宽面.”
为首的红袍近卫挥手示意她闭嘴,较之后面的银甲近卫,他明显意气风发,身穿金色的铠甲,瞳孔犹如出鞘的利剑折射冷冽之色,一把推开挡路的老板娘,走到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子面前,指着其中一个偏瘦的,傲气凌人的说:“你就是传闻勾结海妖、害死当朝重臣之子的流老四的小孙子?”
“流爷爷没有勾结海妖!”小胖子率先反应,激动地握紧拳头。
有名红袍近卫准备对他无礼的冲撞施以拳脚,却被长官做手势制止。“关于流老四的传闻,我们星宿大人并不关注。别介意,我们只是奉星宿大人之命,特来请流家小孙子到‘迎客楼’小叙。”
“若是我不想去,你们会怎么处置我?”流希儿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内心却是觉得不安,只见那位长官看似随意把长刀竖在地板,其实刀鞘落地发出强烈的‘咣’声,间接提醒他,如果敢违旨他们只好用武力强行解决。
一抹苦涩咋舌。流希儿向关心他的石头和麻子娘示以安慰神色,然后从红袍近卫的迎接下走出面馆店。说是迎接,其实就差捆绑了。
“流老二!”石头眼圈血红,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倍感憋屈,却又无从发泄,冷不丁一拳打在木桩上面,痛得却是他自己。
麻子娘劝道:“小石头,别太着急。人家长官都说了只是带老二聊聊天,再说咱家老二也没做啥坏事,顶多有个早已被问斩的爷爷。”许是发现言语不妥,她立马转移话题:“哎呦,快去把你那碗鱼粉吃了,别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