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王刘义真奇道:“何以见得是一石二鸟?”
徐羡之缓缓说道:“让他檀道济带了兵将少,若是檀道济打败而归,定然会被檀道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若是檀道济大胜而归,庐阳王便在朝廷威名远播,神机妙算,而檀道济定然铩羽而归。”
庐阳王刘义真缓缓说道:“徐羡之,你这是小人度君子之腹。我庐阳王刘义真为了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哪里会做出这等陷害忠良之事?”
徐羡之哼道:“当年庐阳王辉煌战绩,吾等已经尽皆知晓,就不用一一诉说了。”
庐阳王刘义真脸色一红,心知当年自己大败而归,此时被徐羡之说了出来,便想要找个地缝钻了进去。便怒道:“徐羡之,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难道就是这样对庐阳王说话?也无尊卑之意?”
徐羡之缓缓说道:“老臣糊涂,不知道庐阳王刘义真是皇亲国戚。”
刘义符摆了摆手,喝道:“好了,都不要再争执了,就算是争执道明日,也是争执不休。如今那北魏越来越逼近咱大宋,你们却在这里争执不休,若是把鞋心思放在战争上,那就好了。”刘义符说出这一番话,那徐羡之与庐阳王刘义真只是大眼瞪小眼,却不再言语。
刘义符缓缓说道:“檀道济,你要带上多少兵马,可以战胜那北魏戕贼?”
檀道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数万。”之所以说出来“数万”,其实檀道济也不知道究竟要带多少兵马,才可以打败那北魏强敌。须知道北魏颇为强悍,比之于大宋北府精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虽然檀道济被称为大宋长城,然则这大宋长城并非一名莽夫,也要观察一下大宋长城是不是可以抵挡的住那些北魏士兵,若是抵挡得住,自然是大宋长城,若是抵挡不住,这长城也就倒了。
刘义符微微一怔,身子微微前倾,显然坐在御床上,脖子有些酸疼,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这数万到底是多少?”
檀道济缓缓说道:“因为臣下不知道那北魏国力,因此说需要数万人马。”
庐阳王刘义真缓缓说道:“檀道济招你这般说来,可不紧紧是需要数万吧。”
檀道济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着庐阳王刘义真不咸不淡表情,奇道:“庐阳王,这是何出此言?”
庐阳王刘义真缓缓说道:“我看你是为了想要拥兵自重吧。”
檀道济闻听此言,勃然大怒,道:“哼,庐阳王你这般说话,着实不该,我檀道济为了咱大宋江山社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庐阳王却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曾是大丈夫所为?”
庐阳王刘义真脸色一变,怒道:“檀道济,你说谁是小人?”
檀道济缓缓说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以仙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人。”
庐阳王刘义真怒道:“你这是在说我刘义真了?”
檀道济坦然处之,笑道:“不敢,不敢,庐阳王天资聪慧,檀道济颇为愚钝。”
庐阳王刘义真哼道:“檀道济,别以为我刘义真不知道。”
檀道济看着庐阳王刘义真,奇道:“不知道庐阳王所言是什么?”
庐阳王刘义真哼道:“你便是说我刘义真是小人,是也不是?”
檀道济缓缓说道:“当年王修颇为忠勇,只可惜死在了庐阳王手下。”
那王修颇为正直,当年庐阳王刘义真身边群小围绕,王修颇为呵斥群小,群小便诬告王修谋反。而刘义真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王修,使得刘裕损失了一员大将。这件事情人人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庐阳王刘义真脸色一变,哼道:“那王修阴谋造反,我刘义真这才杀了。”其实庐阳王刘义真如今才十六岁年纪,却说话颇为老练,说杀了王修之时,脸上一点惭愧之色也没有,便好像杀了王修理所当然。
檀道济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庐阳王就认为我檀道济拥兵自重?”
庐阳王刘义真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你檀道济虽说身为我大宋长城,却颇为自傲,本王难道说错了不成?”
檀道济哼道:“庐阳王没有说错,那我檀道济便不去对敌那北魏,咱大宋良将颇多,我檀道济大不如告老还乡,回家种田好了。”
庐阳王刘义真哼道:“你这般说话,难道就认为我大宋良将当真当不过你?真是大言不惭,就连我庐阳王刘义真也可以打败那北魏。”
檀道济哈哈大笑,声音颇为粗狂,直直震得大殿内回声激荡。
庐阳王刘义真哼道:“檀道济,你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在圣上面前,大声狂笑,你眼中可有圣上?”
檀道济笑声突毕,缓缓说道:“庐阳王既然如此说,我檀道济也无话可说,那就请庐阳王去领军打仗好了。”
庐阳王刘义真哼道:“若是我去,要你檀道济何用?光吃俸禄?”
檀道济哈哈笑道:“老臣已经告老还乡,自然是回家种田,要什么俸禄?那俸禄还是留给庐阳王领军打仗好了。”
刘义符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如今北魏进攻咱大宋,你们却在这里大喊大叫,大吵大闹,这般下去,何时才是谈论出结果来呢?”
庐阳王刘义真缓缓说道:“是,臣弟知罪,臣弟只知道为了咱大宋将来考虑,而没有顾忌眼见紧急局势。”
刘义符叹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又有何罪?”旋即正色道:“檀道济,若是朕给你数万精兵,你可以击败那北魏敌寇?”
檀道济微微一怔,旋即说道:“臣以死来扞卫我大宋疆土,不容外敌入侵。”
刘义符拍板叫道:“好,不愧是我大宋长城,这一战,你檀道济若是胜了,定然永垂不朽。”
檀道济道:“臣下不需要任何虚名,只知道为了我大宋而战,这是臣的本分。”
刘义符缓缓说道:“是啊,武帝待你不薄,如今北魏敌寇眼见武帝驾崩,便趁虚而入,着实可恨,咱们应该齐心协力,共抗外患才是。”
底下群臣齐齐高呼:“圣上圣明。”
庐阳王刘义真却满脸不悦,愤愤然看着檀道济,就好像要把檀道济杀了一般。
刘义符笑道:“那那咱们现在就商讨如何对抗那北魏好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跌跌撞撞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基本上是一路滚爬过来的小太监,连太监帽也掉落在脖子上,满脸灰尘之色,脸上更是挂着恐惧与不安之色,那小太监爬到大殿上,就奋力高呼:“圣上,大事不好了。”
刘义符本来心情正好,一见这小太监慌里慌张,就气不打一处来,哼道:“什么大事不好了?我看是你大事不好了,来人,给朕拉出去斩了,悬挂于朝门之上。”
便有两名侍卫走了进来,虎背熊腰般将那小太监架了起来。
那小太监吓得全身发抖,高呼:“圣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刘义符听出来这小太监确确实实定有要事,便道:“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被两名虎背熊腰侍卫架在半空,口中高呼:“适才奴才本来在华林园照看圣上的酒肆。“刘义符眉头一皱,哼道:“然后呢?朕的补酒是不是被你偷喝了?”
那小太监急道:“奴才哪里有这个胆子,谁知道太后来了。”
刘义符微微一怔,奇道:“太后来了?”
那小太监拼命点头,道:“太后竟然指示人,将圣上酒肆破坏了,奴才说明这是圣上酒肆,太后竟然还说奴才没有看好圣上,又打了奴才三十棍子。”
刘义符霍得站起身来,脸色一变,怒道:“朕的酒肆呢?”
那小太监哭喊道:“已经被太后命人给砸得稀巴烂,惨不忍睹了。”
刘义符身形一闪,跃下台阶,这一跃使得底下那些大臣脸色一变。
旋即刘义符喝道:“走,跟朕看看去,朕今日非得让太后给朕一个说法不可。”话音未落,便走了出去。
徐羡之快跑两步,挡在刘义符面前,说道:“圣上,如今不是说要谈论如何对抗北魏之策?圣上若是去了,谁来谈论?”
刘义符哼道:“挡着朕做什么来着?朕得酒肆颇为紧要,什么北魏敌寇,难道你们不可以谈论,现在你们便在这大殿上谈论,谈论不出结果,便不许回去,若是饿了,朕便命人拿来食物,在大殿上吃,明日你们再告诉给朕也就是了。”
徐羡之脸色一变,奇道:“圣上,难道那酒肆比之于大宋疆土还要重要?”
刘义符怒道:“滚开,再来吵杂,朕便杀了你,将你头颅悬挂于朝门之上。”
伸出衣袖将徐羡之推倒一旁,哼道:“若不是你这老不死的,火急火燎将朕拉来着大殿上,朕的酒肆也不会被太后砸了,朕今日便不予你追究,你若是在吵杂,那朕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