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略有些醒神时,发现自己还是在迎喜阁内,却是在卧房。眼前站着脸色有些青的明月,一只手捏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神色十分不好。嗯,亏得窗外有月,梅枝还能在没有点蜡的房内看出他脸色不善。
梅枝道:“头晕。”
明月冷道:“你很会喝么?下午杏花酒不过三杯,这遇春酒后劲十足,你到底喝了多少?我知道这酒贵,可占便宜不是你这么占的,又差点将自己搭进去。那小城喝醉了的事你便忘了么?”旋即又自嘲道:“是,你糊涂了,怎还会记得?”
梅枝还是有些晕乎乎的,道:“没多少啊,好象不由自己。”
明月的口气便有了些灼烧的味道:“一个黄皮,让你不由自己?他有我长得好么?你这眼皮怎么这般浅?”又伸手嫌恶地去拭她的唇:“你还让他亲你?味道很好么?”
梅枝只觉身子发重,跌坐在床。明月一只手还在她腰上,不防备被她带了下去,没站稳,人便往前一撞。梅枝被他一撞,坐不住倒了下去,两人便都滚翻在床上。明月搂着她,又气又怜,唇轻扫过她发烫的面颊,流连不去。一发狠,吻住了那两片桃花似的唇瓣,好一番怜爱后,放开,低喘着在她耳边道:“也好教你知道亲吻到底什么滋味。”
梅枝的脑袋已经被棉花塞住了,所以楞在那里没什么反应。等他的唇离开,听到他说这句话,她才伸舌轻舔了下唇道:“唔,好软,有点甜。”明月笑也不是恼也不是,心中之火却被她迷离的眼神和适才的舔唇勾得越发旺盛,不由低咒了一声:“到底谁才是妖精啊?”梅枝神志是有的,就是脑筋不清楚,所以又答道:“你啊!你个狐狸精。嗯,公的,狐狸公精。”
明月放任自己压在梅枝身上,鼻尖几乎顶到她的鼻子,眼神明亮地盯着她道:“梅枝,狐狸精可不是君子,你惹我了,要负责啊。”
梅枝笑嘻嘻地伸手摸他的脸道:“老子,嗯,不,老娘不怕负责。”
明月摇头,再不忍耐,一只手穿到她身下扣紧她的后腰,唇结结实实地封住了那两片还欲啰嗦的花瓣。
梅枝只感觉唇被湿润柔软地包围了,她的唇被吸得很用力,旋即又被放开,一条灵活柔软的东西轻柔地刷过她的唇瓣又强硬无比地顶开她的双唇,侵入她的口中四下打探着。只一会儿便寻到目标,卷住了她的舌,忽轻忽重地吸吮着再不肯放开。梅枝被这新奇的感觉刺激着,不由也试着用自己的舌去卷,终究又觉得酸、累,便不肯再动,只由着明月攫取她口中的芬芳。渐渐地她只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也起来,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只想软在明月怀里。
而明月的动作越来越狂野,喘息声越来越沉重。明月搂得她越来越紧,紧得梅枝以为如果不是有衣服,她便要嵌入他的身子里去了。明月的身体也越来越热,梅枝不由嘤咛出声道:“明月,好热。”不自觉中,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恰似一片羽毛拂过明月的耳边。明月的脸通红,感觉自己快要胀开了。他猛地抬起上身,伸手去解梅枝的衣带。
衣衫本已凌乱,衣带半散不开,已露出梅枝洁白细腻的肌肤,在月光下闪着圣洁的光泽,明月的手竟有了丝丝的颤抖。褪去她的外衫,明月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小衣,慢慢地往下推,当梅枝浑圆的肩展露在他面前时,他不由呻吟了一声,将唇覆了上去。秀美的下颔、优雅的脖子,精致的锁骨、浑圆的香肩,明月开始吻得毫无章法,却惹来梅枝细细的低吟。
梅枝已被他吻得神魂颠倒了。李玉田吻她,她也曾意乱情迷,却有些抗拒。而明月一上来,她便丢盔卸甲了。为什么同样是吻,明月会让她如此销魂。她灵台那最后一丝清明告诉她,如果她再不制止,她可能就要被煮熟了。可是,她竟是无力阻止,懒洋洋的,似乎不想改变什么。
梅枝的低吟让明月情不可遏,他动情地低唤着:“梅枝!梅枝!”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男女之事,他不是没做过,但做是为了采阴补阳,修真炼道,从来没有放过一颗心。如此动情难制,却是头一回。他将手轻轻地覆上她胸前的丘陵,轻轻地揉捏着。十六岁的姑娘,发育得很好了,他手下的感觉让他青筋直跳,血脉涨得生疼。更要命的是梅枝竟然迎了上来,轻轻地低吟着。
明月起身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和紧致的小腹。梅枝睁着迷蒙的双眸看着,忽伸手去触,一边喃喃道:“明月,你的身子真好看。以前没人看上过你么?”
明月将她搂到自己胸前褪了最后的遮蔽,俯首轻吻她的肩背,道:“很多年以前,自然是有的,妖啊人啊什么的,可也得问问我是不是看上人家,对吗?”
梅枝道:“那你都看上过谁了?”
明月忽抬头,托了她的下颏道:“梅枝,你还真磨人。这一千二百多年来,我看得上的,只有你。可你,看得上我么?”
梅枝似糊涂又似清醒,攀上他的脖子圈住了,道:“嗯啊,好象是看上了。我喜欢你亲我,不喜欢李玉田亲我。就是舒深以前亲我,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好象,好象要飘起来了。”
明月恨道:“不许提这两个人,以后不许小白脸和黄皮碰你。哦,梅枝,你别乱摸,我要受不了了。”
梅枝委屈道:“你那什么好硬,顶得我疼了,我就摸一下。”
明月几乎要吐血,抓住她的手道:“你先别。梅枝,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梅枝有些茫然地睁大快要闭上的眼:“啊?会不会难过啊?”
明月忽地便清醒了。
梅枝还有些糊涂,她也许根本就准备好如此这般。而他悲惨地发现梅枝的酒劲已完全上来,估计离睡着已不远了。他只好将那只抓着的乱动的手放回自己的胀得难受的地方,低声道:“梅枝,你听我的,帮帮我,快一点,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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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田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揽心阁内。他只记得昨夜与梅枝共饮遇春酒,他拥着梅枝痛吻。后来便不知道了,难不成醉了?遇春酒虽烈,但他也只取了一壶,自己的酒量似乎也没那么不堪啊。他朝外唤了一声:“蓝林!”
蓝林站在房门口,脸上表情甚轻松。李玉田问道:“昨日我醉了,是你送我回来的么?”
蓝林有些诧异道:“殿下是醉倒在迎喜阁,后来……我们便退出去了。寅时,殿下自己回的房。”
昨晚,主子让他和春红退下,他们自是识机的,便退得要多远有多远。等他们再进去看时,迎喜阁中烛火已灭,采衡轩内酒已尽,菜已残,内室中隐约有呻吟声响起。他们便更不敢靠近了,想来主子是要歇在迎喜阁,便都回去了。他守在揽心阁的耳房内,寅时看见主子独自回了揽心阁,有些猜不出主子对梅小姐的心意。
李玉田不再言语,起身边让蓝林侍候着边说:“我去迎喜阁,早膳与梅小姐同进。”
李玉田到迎喜阁时,就见春红候在内室门外,见到他行了礼,眼里略带了笑道:“小姐还未起。”李玉田的心里便有了一丝淡淡的兴奋,昨日之事记不得了,难不成,他已得到了梅枝?他略点了下头,伸手推开了门,春红在他后面跟了进去。
梅枝已经醒了,却是悄无声息地拥被而坐,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床前地上,散乱地扔着她的外衣,裙子、亵裤什么的,看着象是匆忙中除下。李玉田感觉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再看梅枝的神情,更是有些呆滞,他有些内疚地走向前去,想将她拥入怀中,可她却是瑟缩了一下,李玉田更确信昨夜是发生了些什么了。
看着梅枝也不跟他打招呼,只将被子卷得更紧,便坐到她床前揽了她道:“枝儿,对不起,昨夜我是把持不住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始乱终弃的。我其实一直着手准备我们俩的事。”
梅枝是在懊恼,却是懊恼醒来又不见明月,便是狐狸也好啊。但仔细一想,诚王府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只狐狸,委实也不太可能。她记性很好,也没醉到神志不清,所以清晰地记得昨晚的一切。明月起先是搂着她睡的,至于她睡着后他做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如何处置李玉田了。早上醒来见自己已着了小衣,便知道他一准是将事情处理得十分圆满了。但是,经过昨晚,她知道自己与明月之间的那层纸已被捅破,她,只想和他在一起。而眼下,似乎不会那么顺利。
她的遐想与沉思看在李玉田眼中便是痛苦的呆滞,他的心也颇不舒服,完全没有得到梅枝的快感。而梅枝,听到李玉田的话在她耳边飘,好不容易才将眼神聚焦在他脸上。看着他脸上竟有几分愧色,便知道他误会了。不知怎么的,她也不想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什么,也不用你负什么责任。”即便他将她怎样了,只要她没投入心思,也不想让他负责。要舒深那样要死要活地担上责任的,她看着也累得慌。
如此冷淡的话听得李玉田心内一紧,只怕是将梅枝得罪得狠了。这姑娘一向强悍得很,如果她不愿而自己用了强的话,她估计是不会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而春红听到这句,惊得僵在门口,殿下何时这么不被女人待见啊?心中竟有了些小小的愤怒。
梅枝低头道:“我要起来了,李玉田,你避一下吧。”
李玉田软声道:“好。”又转头唤:“春红!”
梅枝道:“不用春红,我自己来便行了。”
李玉田听着十分疏离,但也依了她,道:“也好,我在采衡轩内等你一起用早膳。”
梅枝轻轻“嗯”了一声,李玉田略松了口气。
梅枝边起床边想,自己对李玉田这态度好象不象话了些,李玉田对她可以算是十分迁就了,以为与梅枝发生了什么,以皇子及王爷之尊,也肯如此低声下气,他其实也是将她放在心里的。如果早一些,自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早就沦陷了。但命运就是这样,偏生明月比他早一些,明月还会骂她,可是她心甘情愿受着。昨夜是脑子被棉花塞了,今天心便被温情塞满了。想来昨夜这棉花,塞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