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暖,已是春末夏初,夜晚还是寒露甚重,甚是凉人,大青山内更是寒冷,武器弥漫,露珠凝结成冰,但此时大青山山脚下,一堆荒草旁,一个烂衫老和尚,却席地而坐,闭目凝神,转动念珠,默念着经文。
一股股冷风袭过山脚,甚是冻人,那老和尚眉头也早已是凝结了几滴露珠,露珠慢慢凝聚变大,逐渐成冰霜。
那老和尚一动不动似一块冰冷的岩石,呼吸也似有似无,只有转动的念珠,证明着此人还是一个活人。
突然,大青山之巅,黑云堆积,乌云蔽月,冷风猛烈,阴森刺骨,那黑云翻滚着,慢慢凝聚,逐渐壮大,已盘踞幻化成一团浓郁的黑气。
那老和尚闭着眼睛,呼吸若无,面色慈祥,依然转动着念珠,默念着佛经。
大青山之巅,一道黑气迅速升起,森森鬼气,阴冷刺骨,犹若闪电般,直接划破夜空,遮天蔽日地向那山下梨花村飞速飞去。
那道黑气飞过那老和尚的头顶的瞬间,那老和尚突然睁眼,眼睛睁圆,一脸威怒,暴喝一声,活脱脱地怒目金刚之相,手似闪电,直接将念珠击向那道鬼气,一道佛号“阿弥陀佛”,似惊雷轰鸣震彻夜空。
只见半空之中,那道阴森森地鬼气中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手掌用力一挥,便是一道阴森鬼气,直接击向那袭来的念珠,那念珠犹若利剑,直接刺破那股鬼气,犹若闪电流星直接击打在那团黑气上。
那黑气被这念珠一击,顿时便缓下速度,逐渐消散,一道身影坠落到地上,一个佝偻老者,身着黑衣,头戴黑色高帽,面色干枯,犹若死尸,干枯的手紧握一条黝黑铁链,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那老和尚,声音干涩。犹若摩擦的纱布地说道:“秃驴,当我黑煞老祖的路,你找死!”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老和尚慈眉善目地看着那黑衣老者说道,“佛祖愿宽恕你的罪业的,洗净你的杀气。”
“秃驴,休要多言,看我黑煞老祖的锁魂链。”那黑衣老者一脸阴冷杀气,手中百斤铁链直接向着老和尚的头颅击来。
“阿弥陀佛。”那老和尚见那黑煞老祖一副顽固不化的样子,一声佛号打出,便是面煞色威,双手击出,只见手掌透红,似烈火焚烧,隐隐竟有火焰燃烧。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是微尘众宁为多不。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则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即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世尊。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即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实有。即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须菩提。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说……”那老和尚口中不断念着佛经,声若暴雷,气势威严,犹若地狱杀神,又似怒目菩提,那手掌越来越红,赤炎自手掌涌现喷涌,犹若火山爆发。
老和尚袈裟一动,脚步联动,犹若猛虎下山,直冲向那黑煞老祖,赤红的手掌直接击向那黝黑铁链。
那赤红手掌一击在那铁链上,那铁链顿时轰鸣不断,鬼气大盛,隐隐可见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鬼脸涌现,向那老和尚扑面而来。
“咦,锁魂链……”
那老和尚看到一张张扑面而来的鬼脸,微微皱眉,这锁魂链乃是用千人灵魂炼制的,这一千人必须受尽极刑死亡,这样灵魂才含着浓郁的怨气,这怨气才能增强锁魂链的威力,此乃邪魔外道之人炼制,丧尽天良。
那老和尚看着那一张张鬼脸,突然暴喝一声,顿时袈裟鼓起,手指连动,一道佛家卍字真言自指间显现,不断壮大,伴着阵阵梵音,直接击向那鬼气阴森的铁链上。
那卍字真言狠狠地打在那铁链上,那黑煞老祖顿时气血翻涌,连连后退,但又被击的倒退的锁魂链砸中,又是倒退数米,这才勉强稳住身子,气血逆流,口吐鲜血,目光阴冷地打量着眼前的老和尚,心中暗道,只怕遇到“空”字辈的老秃驴了,有着老秃驴守在这里,自己是无法得到那凶刀菩提愿了。
那黑煞老祖不敢停留,幻化成一道黑气,急遁而去。
那老和尚看着已经遁走的黑煞老祖,捡起地上的念珠,从容地看着山下的梨花村,心中暗暗地道,木施主,果然天纵奇才,算尽天机,果真如他所说的有妖道邪人窥视此地,只是木施主为何还要老衲等上三天呢?
这事由起因,空戒乃天音寺三大神僧之一,空戒功力大成,却多年未突破,如今大限将至,却苦于无合适弟子传承自己一身的功法,便游方各地,遍寻佛家传人。
谁知半途遇到一白发童颜的少年,那少年双目皆盲,拄着一根黝黑沉重的铁棍,拦下空戒和尚说道,庆城西,梨花村,有一少年适合做你的弟子,你需赶去大青山下,截了一祸,再待三日,前去梨花村领你弟子,切记三日,不可违期。
那白发少年将话说完便转身离去,转眼便消失于人海,空戒心中疑惑,但细细一想,便是了然于心,这少年童颜白发,双目皆盲,却能行走自如,可见其非凡人,世间有这等功力的少年屈指可数,但白发少年却只有一位——那便是木家少主木鱼凤。
那黑煞老祖早已遁行直至百里外,才敢歇息疗伤,撕开衣衫,只见胸口一道深陷下去的铁链印记,那正是被老和尚倒击回的锁魂链留下的。
黑煞老祖忍着疼痛,将深陷下去的胸骨接好,心中暗恨,多管闲事的老秃驴,竟敢阻止老祖夺取系凶刀菩提愿,待伤好取你老命……
话说,当年菩提院被大音寺剿灭后,凶刀“菩提愿”一直下落不明。黑煞老祖暗中调查已是十六年,直至近日意外得知凶刀菩提愿在此地,便急切地赶来,谁知半路杀出个老秃驴,直接将自己击得重伤,功亏一篑。
此时,梨花村内,夜不闭户,一片寂静祥和。
梨花树下,月影婆娑。李素素坐于梨花树下,神情呆滞,心情悲痛地说道:“今天,我从爹爹的枕下发现了这个……”
易白看着李素素手中的短刀,心中一震,这短刀显然是李文轩特意放在枕头底下的,这蛊虫噬心,一日痛过一日,这已是第三日了,这蛊虫噬心更是难以忍受了,看来李文轩已经又解脱的想法了。
易白不由地叹气地说道:“我自幼便研读书籍,曾阅读过一些南疆蛊虫之术,世有阴阳,阴为生,阳为活,孤阴不生,孤阳不活,只怕大叔体内寄生着一阴一阳,疼痛也比寻常蛊虫痛千万倍,还是早早了却了大叔的心愿吧!”
李素素听到易白的话,心中隐隐作痛,这几日李素素一直想着李文轩有何心愿,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却毫无结果。
李素素一想到李文轩未了却得心愿,不由地暗暗发誓,一定让爹爹随了心愿。
“易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李素素一脸坚定地看着易白问道。
“素素,你尽管说,小白定会完成。”易白看着李素素说道。
“求公子,侧中询问一下爹爹的心愿,素素感激不尽。”李素素面色坚毅,双目湿润地看着易白诚恳地说道:“自知爹爹不治久已,我就一直想帮爹爹完成心愿,可是爹爹却对我缄口不言,所以现在只能拜托你。”
易白看着眼前这个一心只想完成爹爹心愿的女孩,心生怜悯,点头应下了。
李素素看着易白转身进屋,看着爹爹的屋子里,漆黑一片,不再似过去,灯烛明亮。
夜晚清冷,冷风袭人,李素素在庭院里坐了片刻,想起夜晚做的梦,不由地从脖颈间取下那用红绳串着的血珠,仔细地端详着,只觉那珠子透红冰凉,似鲜血纵流。
突然,李素素觉得自己头晕眼慌,似天翻地覆。再细瞧时,只见四周已是死亡般寂静,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
李素素抹黑走了几步,但任旧原地不动,突然一道血光闪现,紧接着便是一声空灵真切的佛号。
“阿弥陀佛”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声音无比真切,似乎就近在耳边,又空灵无比,似远在天边。
李素素听着那佛音,只觉得浑身舒坦,无比放松,那佛音空灵深奥,李素素细细听来,似懂不懂。
“素素……”
李素素睁开眼时,天上月亮已经隐去,启明星正亮,易白一脸沉重地匆忙叫醒李素素,急切地说道:“蛊虫又开始了……”
李素素一听便直接冲进了李文轩的卧室,只见床上已是一片地血红,一个体态臃肿之人躺在床上,身体各处均是血洞,血洞之中涌动着黝黑的半尺之虫。
李素素看着爹爹的模样,心中悲痛,疯狂地跑到李文轩的身前,伸手便向那翻滚的蛊虫抓去,此时的她只想讲李文轩身上的蛊虫都驱赶走,这样李文轩也就不再痛了。
“素素,不可!”易白见李素素竟然徒手抓向那蛊虫,不由面色大变,着蛊虫乃是苗疆灵蛊,一旦进入人体就无法驱逐出去,直至食尽心脏,彻底将自己撑死。
但李素素还是抓向了那蛊虫,浅白的手掌还未碰触到那蛊虫,那蛊虫已弹起,直接咬住李素素的指尖,撕开一道血口,直接钻入,沿着血脉直接游向李素素的心脏。
易白脚下连动,连忙抓起李素素的手掌细看,那蛊虫已消匿不见,再瞧李素素时,李素素早已昏迷。
突然一道血光自李素素脖间涌现,易白只觉得李素素顿时变是通体冰凉。
突然,易白手掌一痛,那接触李素素身体的双手已是裂开了一道血口,鲜血横流,却未落地,而是漂浮于半空,直接涌入李素素的脖间。
易白痛的连忙松手,李素素便顺势倒在了李文轩的身上,那血光也慢慢消失不见。
李文轩疼痛万分,早已到奔溃的极点,恨不得拿起刀子给自己几刀,了却了自己的性命,以求解脱,谁知就在此时,身体上传来冰凉的感觉,疼痛便似潮水急退。
易白见李素素趴在李文轩的身上,娜受伤的右手正好搭在李文轩的胸口,鲜血正好流到李文轩心口处,慢慢地渗入那早已支离破碎的身体。
突然,李文轩的胸口不停地翻涌,似有千万条蛊虫作祟,不断地挤压着胸腔,那李素素的鲜血流过的地方,不断地销售,逐渐一条条蛊虫自胸部向四周逃散,愿崩臃肿的身躯逐渐消瘦,直至瘦骨嶙嶙方止。
天空灰明,空气清凉,万物都以逐渐苏醒。
李素素睁开眼睛,心中念及爹爹病情,便慌慌张张地下床,出门便见爹爹瘦骨嶙嶙地站着,看着庭院里的梨树。
“爹爹……”
李素素看着那枯骨瘦躯,还有那苍白的脸庞,以及那密密麻麻地黝黑的血疤,心中不由地难过,扑进李文轩的怀里,双眼早已湿漉。
“素素……”李文轩转身一脸温柔地看着李素素说道,“素素要坚强,不许再哭鼻子……”
“恩!”李素素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看着李文轩说道,“女儿会坚强的。”
“恩,这才是我李文轩的好女儿。”李文轩看着李素素,用手抚摸着李素素的额头说道,“进屋去把那粒珠子捡起来,好好保管。”
原来作业易白见了那等异象,又无意间被这血珠折腾了一把,自是不敢轻易再接近,只好细细观察,用木枝将李素素脖间的血珠取下,才将李素素扶到床上休息。
李素素进屋,便见易白蹲在地上,走过去一看,原来易白正蹲在地上仔细盯着地上的红色珠子,皱眉深思。
李素素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珠子一脸疑惑地问道:“这珠子有甚好看的?”
易白一脸惊异地看着李素素问道:“你不知道这粒珠子的奇异之处?”
李素素一脸疑惑地看着易白说道:“它不就是一粒普通的红色珠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粒珠子只有你能碰,别人碰了这珠子,忽而如临冰窖,忽而如坠火海,痛苦不堪。”
李素素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它还是那个普通的珠子并无奇特之处。
“这粒珠子一定是个异宝,你好好收起来,以后不要轻易示于他人,以免他人起了歹心。”易白看了看一脸迷糊的李素素叮咛地说道,“记住,千万别轻易示人。”
李素素看了看手中的红色珠子,点了点头,就将它带到脖间。
“我托付你的事结果如何了?”李素素一脸期待地看着易白问道,“爹爹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他的心愿是临死之前希望你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李素素听到易白的话,不由地面色呆滞,原来爹爹一直放心不下自己,这才宁愿忍受噬心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