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多寂寥,而对于在雨巫山山上万象书院的年轻弟子们而言似乎不是这样的。
自从上一次丁子佩被袁小春气跑过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到今天为止,恰好三十一天。
昨天夜里,袁小春在宿舍里听到邹季仁对自己说了一件事,他发现最近有一名男子好像在纠缠丁子佩。
袁小春只问了那人的名字,以及大概长相。
于是,他现在便站在了这琵琶湖旁。
他不是来与某人幽会,而是专程来堵一个人——霍雨川。
袁小春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将胸膛挺到最高,目光眺到最远的地方,然后背负着双手静静站在湖边。
一个看似有几分宗师派像的少年再其他人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滑稽的意味,不少过路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回头张望,然后捂嘴偷笑,同时小声的谈论起来。
这是袁小春记忆中每当自己犯错误去见师傅时,师傅常常摆出的姿态。
当不少人正在远处议论袁小春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子,看到了从远处走过来的那个人。
蓝衫、白靴,一柄精美的折扇。
这是公子哥最常见的装配,能够有勇气去追求丁子佩的男子一定不会寻常,霍雨川不仅家世还是修行天赋都算上等。
他的父亲乃是当朝枢密使,而他在书院的入门考核成绩是第十名,在丁子佩及袁小春之上。
因为看到了霍雨川的出现,所以袁小春转身。
这是藏书楼与宿舍之间必经的道路,来往的人从不停歇,衣着光鲜靓丽的公子哥与行为举止怪异的袁小春自然不会被人们的目光落下。
霍雨川很快便发现了不远处的那道没有任何善意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他很不喜欢,随即将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霍雨川?”袁小春淡淡问道。
霍雨川听到袁小春的疑问,停下了脚步,望着他的目光十分复杂,他顿了一会,还是答道:“不错。”
话语刚落,却能听到一股风雷响动,凌厉而迅疾。
同为玉清境通灵段的修行者,霍雨川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些。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接着则是轰然的撞击声与痛苦的惨叫声。
周围隔岸观火的人群表情各异,但都是呈现一种惊愕状,唯独一名孤单的红衣女子却是笑了起来。
袁小春没有拔剑,问了名字之后没有说第二句话,以自身最快的一种速度冲了上去,一脚踢在了霍雨川的腹部。
在百无聊赖的清冷秋天,在万象书院这样一个明令禁止拔剑相向的地方。袁小春却是用一种最原始最简单粗暴的打架方式,刷新了周围人群的眼界。
霍雨川惨叫一身过后,整个人像一支离弓之箭撞击到湖畔边的一棵大榕树上,不少老化风干的树皮经过霍雨川这一下猛烈的撞击,纷纷脱落。
霍雨川胸口一阵气血翻腾,紧随而来的便是胸中燃烧的怒火。
十六年来,从来没被人踢过,今天算是开了张。
他捂着受伤的腹部缓缓站起来,冷眼看着袁小春,用最后一丝理智安慰自己的同时,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袁小春冷笑一声,说道:“你是我进万象书院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傻子,被打了居然还在问为什么,你的这些所谓的名门礼节果然是可笑至极。”
闻言,原本哗然无语的四周传来了一些低沉的笑声,霍雨川的脸色更加的沉。
他前些日子刚在藏书楼内学会一门法诀,现在似乎是派上了用处。
一道无声无息的剑意从霍雨川的身体里飞了出来,它隐藏在这湖畔的某一个角落,随时可能会出现。
袁小春也警惕起来,刚才那一脚能够踢中完全是因为霍雨川在意识里就毫无防备,他此刻便一边在想破霍雨川这一招的办法,一边在思索自己的下一次进攻方式。
忽然,一道剑芒直指袁小春的眉心处,霍雨川同时也消失在原地,很快便又第二道,第三道……
第四道剑芒接踵而至,这是一本名为《四影飞剑》的修行剑诀,霍雨川已经练了好久,下一刻就是检验修行成果的时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当每个人都在遐想袁小春的破解方法是什么时,另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霍雨川再一次向后飞了出去,因为他被踢了第二脚。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霍雨川飞了出去,袁小春右手猛地拍击地面,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声,四道剑芒在即将碰到袁小春的时候被尽数击散。
听到响声的同时,濮阳璇儿也离开了湖畔。
许多人不能理解刚刚那同时发生的两件事究竟是因为什么。
其实,这与两意诀无关,袁小春的判断始终还是快霍雨川一步,在霍雨川以为自己抓住时机的那一刹那,袁小春就已经提前冲了出去,之后又返回去破了霍雨川的剑招。
袁小春既然已经猜到就不需要再回去破剑招,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更是为了袁小春的一下句话。
“你以后离丁子佩远一些!”
这是袁小春的警告。
说完,袁小春便转身离开。
霍雨川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那一脚踢乱了气海,衣衫褴褛的他难受了一阵之后,大声的喊道:“你他妈算老几?”
这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平日里自己惯用的那些文明用语。
袁小春离开了琵琶湖,便来到了思念崖。
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早已在那里等待。
“这里的风景不错。”袁小春望着脚下云海山河,不禁感慨。
濮阳璇儿微微一笑,道:“你打了人,不怕书院里追究?”
袁小春不以为然,笑道:“怕就不会打了,而且我没打他,而是踢了他。”
濮阳璇儿莞尔不语,静了片刻后说道:“我接到蟠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