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姐姐,那些明月山庄的人都是什么样呀。”莫见好奇的问。
“嗯,可以这么说,都是些边缘之人。”
“边缘之人,为什么会成为边缘之人?”
云烟笑道,佯装打一下莫见的光脑袋,“管他们做什么,反正你我又不会成为边缘之人。”
莫见不太能理解,还是点了点头。
鬼刀客年约四十,脸上有深很恐怖的刀疤,正在花园喝酒。
而棉铃正在操纵水术浇花。
无命走近笑道,“棉铃,现在你还有心情浇花。”
棉铃一双眉目神情淡然,“不觉得这些花很美的,我想让这些花多开一些时间。”
“棉铃,明月山庄如果被招安,我绝对不会留下,你会到哪里去。”
棉铃眼睛出现一丝落寞,“我没有家,从来知道明月山庄不是长久之地,只是以后一个人也确实寂寞。”
“棉铃,我一直想知道,你身上被三昧真火所烧,是怎么一回事。”
棉铃却不在言语。
“你一直想知道故事,我把我的故事告诉你如何?”鬼刀客笑嘻嘻,眼睛眯成一条线。
无命双手环抱,“好啊,你说吧糟老头子。”
鬼刀客婉转的叹了一口,“我当年也是英俊少年郎,本是名门子弟。”
“被奸人所害,流落明月山庄。”无命眼中尽是嘲弄。
“不是。”鬼刀客认真道。
“我爱上了掌门的小女儿,与她暗中来往被发现了。”
无命不解,“你说你本是大好前途的英俊少年,和掌门女儿在一起,不是佳偶天成吗?”
“发现我们的是她从小定下的未婚夫,我一气之下就把那个人杀了,从此以后之好流落在外。”
“我记起来了,上次遇到珍珠阁的人你就避开,你以前是珍珠阁的人吧。”
鬼刀客继续说道,“她当时有了我的骨肉,为了生下孩子嫁给了别人。”
“那个孩子现在如何?”无命问。
“我偷偷看过我女儿,她现在一切平安,很好。”说着鬼刀客继续喝着酒,眼睛眯起。
边将走入明月山庄的禁地,雪院。
里面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弹琴,脸上蒙着一块白纱,一双眼睛十分温和,十指纤纤拨弄着素雅的古琴。
琴声看似平静,却实则暗流汹涌,其中掺杂着几番情绪。
边将嘴角微抬,也不点破,行礼道,“拜见二庄主。”
这是花红缨的妹妹,花白蒙。
脸上一直蒙着白纱,据说面容被毁。
“你又来看我了。”
“我只是来听二庄主弹琴的,因为十分动听。”
“你一直来听琴,已经三个月了你倒是听出了什么?”
“二庄主是心底温柔细腻的女子,如此美好的女子却没有男子懂得,实在太可惜了。”
琴音分明有些乱了,花白蒙姿态却依然端庄,“你这个年轻人又怎么会懂得女子。”
“倒是我唐突了,那我走好了。”说着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花白蒙似乎想到什么,也不叫住边将而是继续弹琴,琴音倒也渐渐平静下来。
花白蒙叹气,只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已是毁容之人,那些人接近我难道不是因为花家的秘籍,边将与一般人不同但是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却见边将又走了回来。
“白姨。”边将身后出现了一个少女,正是姐姐红缨和前庄主的女儿花小念。
面容美貌除了额头有点大,所以一直用刘海遮住,黑密的睫毛之下眼睛又黑又亮,鼻子挺翘双唇殷红,真是一个标准美貌的小女儿家。
花白蒙想着自己真是独自待太久了,边将明明和念儿才应该是一对,和小念在一起也是能得到花家秘籍的,应该只是来听琴的吧。
“念儿,明天你母亲怎么安排。”
“母亲说了,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毁了书,我们花家的秘籍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我们自由自在的一方天地,大不了解散明月山庄也不会服软被招安的。”
花白蒙道,“我总觉得不安,觉得有人想得到秘籍,不得到不罢休。”
“白姨,母亲说她会保护你的。”
花白蒙眼中有泪花,“可是你母亲一直都不肯来看我。”
花小念,“白姨。”
云烟和温天久一起出去,逛逛明月城。
两人一路在市集中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珍珠阁的大弟子唐洛。
“你师兄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大概是保护我们的安全吧。”云烟道,说着吹着摊子上的风车。
陡然而转,“十年前,唐洛带着掌门的外孙女下山市集玩耍,但是当时市集有人屠杀,外孙女被误杀了,唐洛师兄的心结到现在都解不开。”
云烟继续道,“他们为了安慰掌门的女儿,将相貌相似的我收养,唐洛师兄一直保护我,其实是他为了弥补当年的歉疚,我一直是那个女孩的影子。”
“云烟。”温天久出声想要劝慰。
云烟买了一只蓝色的风车,吹着风车,“我父母只是穷人将我卖了,要不是和那个女孩相貌相似,我现在可能处境很不堪。虽然我只是当了一个影子,但是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是吗?”
云烟对着温天久温柔一笑,“我没事,我已经过的很好了。”
“苟路。”唐洛已经来到两人身边,两人看见大将军苟路和一名剑客男子站在街道中间,四周空出一大块地,周围的人离的很远,不想被误伤。
喊声响起,“将我的儿子还给我。”剑客男子因为气愤满脸通红。
哈哈哈苟路大笑,“你知道我手下高手如云,不过今天我就陪你玩玩。”
“你这个畜生,我儿子才十岁,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云烟在温天久耳边小声道,“这个苟路喜好**,看上了良家的男童也会强抢,真是没有人性。”
“我们走吧。”唐洛想要离开,“苟路手下高手如云,佣兵占地为王,我们招惹不起。”
苟路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要招惹我吗?”这声音并不阴柔却让温天久浑身一冷,她仔细看苟路的相貌,原来是男身女相的小白脸长相,却蓄了很长的胡须,有点不伦不类。
那个剑客男子边哭边笑,“就算死,我也要让我儿子知道,我曾经拼命救过他。”
苟路手决一挥,长剑冷光射出,直刺向剑客男子。
剑客男子用那把充满铜锈的剑抵挡着。
“没有用的,苟路的修为不知道比这个剑客高多少倍。”唐洛抱剑叹息。
铜锈的剑已经出现裂缝,“你求饶,答应我不再纠缠我就放过你。”
剑客男子浮现一个笑容,“我儿子会知道,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剑客的剑断了,冷光长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苟路和随从转身离开,剑客男子的血流满了地,鲜红的刺目。
而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
一个小男孩站在旁边喊道,“我是大庆街上的姚记棺材铺的,我们老板说了,免费为他做个棺材。”
说着就替那个剑客收了尸。
“那个苟路很厉害,天下修为能和他一战的不到十个,更别提他手下的众多高手,和朝廷的势力根结盘据。”唐洛有些气愤的摇了摇头。
“我们回去吧。”温天久突然觉得没有心情了。
“我师兄让我带东西给他。”云烟道。
“买完就回去。”
“嗯。”
来到一家糕饼铺子。
小二笑道,“姑娘,我们这边有特别的优惠服务,只要买我们的东西就可以试尝新品。”
云烟,“我们不想尝,买了东西就走。”
小二有点为难,“姑娘,我们需要顾客的意见,不帮我们小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要急哭了。
“好吧。带我们进去吧。”
小二却分开了三人,说是不同的新品。
把云烟请进了一间,把温天久和唐洛分进了一间。
唐洛皱起眉头对云烟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叫我。”
云烟点了点头。
云烟试了试新出的玫瑰饼,入口微咸又带着花瓣香气,正想说不错。
却见门口走近了一个人。
一身黑衣,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疤。
“是你。”是鬼刀客。
“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云烟想走,但是莫名想起刚刚那个剑客男子父亲。
一心软就重新坐了下来。
“你过的可好,珍珠阁对你好吗?”
“我过得很好。”云烟眼睛溢出了眼泪,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要哭了。
“好就好。我就放心了。”
云烟不可控制的泪流满脸,其实他从小一直偷偷看她。已经十年了,他这是第一次和她说话。
其实云烟很想要告诉他,他真正的女儿已经死了,而她只是相貌相似被收养的。
“我一直想问,你娘后来过的好吗?”
看着鬼刀客眼中的期待。
“她过的很好,他对娘还不错。”
其实养母过的不好,因为十年前真正的女儿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就算收养了自己也代替不了她真正的女儿,然后没有几年也去了。
“她有提过我吗?”鬼刀客眼睛已经变红了。
而云烟的泪却已经干了,回避鬼刀客的眼神,“没有。”
哦,这一声充满了遗憾和哀伤。
云烟始终不明白,养母唯一一次对自己提到鬼刀客。
那一次师姐带着自己下山玩耍,自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一直跟着自己,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疤。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鬼刀客。
病中的养母,脸上不涂脂粉面容苍白体态弱不胜衣,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养母是非常纯美的女子。
“那个人自然有人跟你说是谁。我唯一告诉你的是,那个人满口谎言,我恨他。你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他。”
唐洛和温天久也是一样,奉上的新品是玫瑰饼。
没过多久,门口走进一个青衣俊朗男子,一双眼睛黝黑深邃,看向温天久的眼睛里像是压满了夜空中的璀璨星空,脸有些圆显得有几分亲和可爱,给人的感觉却苍劲有力的硬气男子。
“你是什么人?”唐洛握住剑,提防道。
“边将。”温天久不假思索就脱出而出,“他是边将。”
唐洛小声在温天久耳边说,“你认识他?”
“我…”多年没见了,温天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却看见边将有愠色,手决起长剑刺向两人中间,温天久和唐洛不得不拉开距离。
长剑回旋,重新回鞘。
唐洛不解,边将在生气什么。
边将瞪了唐洛一眼,“云烟姑娘在和鬼刀客叙旧,你们就等一下吧。”
唐洛是知道的,所以就安心坐了下来。
温天久看见唐洛的样子,也坐了下来。
边将侧身对着两人坐了下来,没过多久不由自主得看向温天久。
温天久看着边将的眼睛,发现原来对着他的心跳一如既往,还是那样悸动的心跳。
“温师妹,你们认识吗?”
温天久听出了唐洛的探究和冷意。
明月山庄和正道门派是两个世界,如果和明月山庄的人有牵扯,很有可能会被驱除出宗门,从此沦落成为边缘之人,也许就此进入明月山庄。
在众人的述说中,明月山庄肉弱强食,没有任何情谊,你惹到比你强的人被杀死,也没有人会帮你一把。
“见过。”边将道。
继续道,“我们是同乡,不过她成了青云宗的弟子,而我只是明月山庄的人。”
“既然知道,就别想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唐洛抱剑说着微微嘲弄。
边将却没被惹生气。
唐洛,“毕竟我们的人不可能和你们明月山庄的人有任何牵扯。”
边将,“当年你们珍珠阁的掌门小女儿,可是要和鬼刀客私奔的,只是鬼刀客没有带她离开。”
唐洛气愤道,“边将,你不要胡说八道。”
边将视线紧紧盯着温天久,她的样子并没有变,和十几岁的样子一样,柔美可人温婉动人,多年过去了只是多了几分坚韧。
“当初,她和鬼刀客相约私奔,但是鬼刀客认为自己无法保护她,所以在私奔那天没有出现。因为相约私奔之日的前几天,鬼刀客被人重伤,在我们的世界没有任何公道正义,只有强者和弱者之分。温姑娘,如果你是那个女子,你会和选择鬼刀客走吗?”
温天久眼中泪光,眼泪挂在白皙的脸上,有一丝楚楚之态。
“我如果是那个女子,我希望鬼刀客能带我走。”为了说这句话,温天久用尽了一生的勇气一般。
边将,“可是,鬼刀客没有带她走,因为外面风雨太大,他自顾不暇,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
唐洛冷眼看着两人,对着温天久语气冷硬,“温姑娘,青云宗掌门弟子得来不易,要珍惜。”
温天久微微低下头,“那个女子现在已经死了,我不能她最后几年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没有爱人陪伴的日子只是虚度,就像没有阳光雨水的花,内心是枯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