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某天的凌晨时分,酒吧里的顾客已经纷纷离去,一直在晃动不停的灯光也终于熄灭了,桌面上被无情抛弃的酒杯里还残留一丁点的酒香在飘逸着。
夏子声一个人神情落寞地坐在吧厅的舞台边上,看着地上正卧躺着不动的红酒瓶在发呆。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金尚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张口就问起了他。
夏子声知觉,立马把目光转到了金尚智的身上,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房间休息啊?”
“我回了,见你许久没有下去,就过来看一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赶快回去吧?一会被女魔头发现你私自进出地下室就麻烦了?”
“我不怕,有你给我挡着。”
夏子声一听金尚智这么说,就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眼皮低垂了一下,又静静地望着地上的红酒瓶沉默着。
“来,这是给你的。”金尚智话音刚落,就伸手递给了夏子声一个白花花的熟料饭盒,正飘着淡淡的肉香味。
夏子声又抬头看着她:“这是什么?”
“我就见你晚饭的时候没有来吃,就特意叫厨房阿姨给你留的鸡腿饭,趁它还没有凉,就赶快吃吧?”
夏子声没有再说话,抬眼望了一下金尚智,又望了一下她手中拿着的鸡腿饭。由于是条件反射作用,在他的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肉香味时,肚子就非常及时地咕咕叫了几下,在金尚智的面前有些出丑了。
金尚智见他无动于衷,便再次把鸡腿饭往他的面前伸了伸,噘了一下嘴巴说:“怎么不吃啊?你不吃我就把它给扔了?”
话音刚落,夏子声便一把地从金尚智的手上夺过了鸡腿饭,把白花花的饭盒一打开,立刻就觉得食欲大增,顺手把一次性的筷子一撕,就头也不抬一下地吃了起来,样子还是显得有几分优雅,倒是一副满足的表情写在脸上。
“哎?你是不是因为女魔头让你去给那几位贵妇赔礼道歉,所以才闷闷不乐啊?”
夏子声一听,立马就停止了吃饭的动作,嘴巴里正咬着筷子侧脸望向坐在旁边的金尚智,一脸被拆穿的表情无奈地说:“哎?你们韩国人就那么喜欢八卦别人家的事情吗?”
金尚智顿时恼羞地回应他说:“这跟我是韩国人有什么关系啊?酒吧里的大部分员工都知道你那点事啦?”
夏子声用筷子夹了一大口米饭放在嘴里咀嚼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上的红酒瓶,“一定了是李零花那个女魔头传出去的,真是过分。”
说完,就用手握紧筷子往白花花的饭盒一插,顿时穿了两个孔的饭盒里不断地往外流着菜汁,依稀还能闻到那一股残留着的肉香味。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零花又是一张标准的僵尸脸突然出现在他们俩的背后,叉着她那类似水桶的腰在破声大骂,“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忘了酒吧的明文规定是吧?完全不放在眼里是吧?”
金尚智被李零花的突然一下给吓了一大跳,而夏子声也差点被米饭呛到,一脸的惊恐不知所措。
“对不起,李姐,我们可能是因为被车撞过,一下子忘了,真的不好意思,原谅我们一次吧?”金尚智连忙地站了起来急智地回答着。
“被车撞?开什么玩笑?你当我傻啊?被车撞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地回嘴?”李零花一脸不爽地说,像是她的权威一下子被人击破了一样,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李姐,我真的没有骗你,夏子声的腿还受伤了呢?”金尚智忽然蹲下了身来,伸手就迅速地挽起了夏子声的裤脚,把那天被车刮伤的疤痕亮给李零花看,“你看,疤都还在呢?”
李零花自知意图不能得逞,就马上把那张标准的僵尸脸往上抬了一下,气冲冲地说:“别我耍嘴皮子,赶快给我滚回去,规矩不能破的道理你们不明白吗?”
“李姐,你别生气,我们这就滚回去。”金尚智说完,就立马伸手拉着夏子声离开了吧厅,回到了那个隐秘的地下室宿舍,差一点把李零花吓了个暴跳如雷。
临关上宿舍房门的那一刻,夏子声忽然小声地问着金尚智,“为什么你刚才敢那么跟女魔头讲话啊?你不怕她找你麻烦啊?”
金尚智忽然有些天真地笑了笑:“对付这一类人,就该硬碰硬,一定不能让她觉得你好欺负,像她这种人,我见多了。”
夏子声突然对他拱手作揖,突然变得文质彬彬地说:“受教了。”
金尚智显然有些高兴地冲他笑着,在笑声落下的时候,才缓缓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金尚智又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那磕地板的声音,同时微弱得有些恍惚。
在细细一听,便觉得这些声音来的有些奇怪,完全地把她设想是老鼠磕地板的情景给打破了。仔细辨认,这些微弱的声音当中似乎还掺杂着人类说话的声音,只是微弱得听起来不像,但是磕地板的声音也确实存在。
无意之听,却让金尚智失去了睡意,便悄悄地沿着声音追寻而去。当她苦心认为声音是来自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强烈摔破声,但是声音听得依然是非常的微弱,若不是有意之人,恐怕也是察觉不到这声音的发生。
正是因为这一声音,更加地激发了金尚智的好奇心,于是就不顾了酒吧里进出地下室的明文规定,再一次偷偷地溜出了地下室。
金尚智悄悄地行走在宽敞的通道上,只有一盏小小的白炽灯在发着淡白的光亮,四周围依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由于太过于宽敞和安静,金尚智每一步就会听到鞋面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虽然是非常的小,但是依然能够听到那隐隐的回声传来。
误打误撞,金尚智一路沿着声音追寻到了酒吧里一个位置非常偏的包间里,透过门边上的那一丁点缝隙正看到有五男五女姿态百出地依靠在沙发上或墙上,黑眼圈特别的重,精神特别的颓靡,手中正拿着一小包白色粉末状的物品在往鼻孔里吸,每吸一次就突然亢奋一下,片刻以后又低垂着头变得颓靡不震。
这时候,她忽然在那堆人群发现了一位瘦骨嶙峋的男子,仔细辨认,正是那天在酒吧后门里遇见的那位,虽说没有仔细地记住他的脸蛋长的什么模样,但是她看人的那种感觉错不了。
金尚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能够相信这样一家实力强悍的酒吧竟然会有人在这里聚众吸毒,心里也由此震惊地害怕了一下。
忽然,一只大大的手掌捂住了金尚智的嘴巴,一个劲地把她拉离了那包间的门口,也可以说是救了她一命,才让她幸免于被李零花蓦然的发现,否则又不知道会带来什么不可思议的麻烦了。
在通道尽头的厕所里,夏子声把捂在金尚智嘴巴的手松开了,便非常小声地说:“你胆子还真大?敢独自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
金尚智一脸惶恐地看着他:“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
金尚智忽然把头往厕所的门外望了望,然后还有些后怕地盯着夏子声说:“里面那些人是不是在吸毒?”
“是。”
“那我们岂不?”金尚智又把声音压得更低,“如果东窗事发,那我们不是要受牵连了?”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那我们怎么办?”
“自救。”
金尚智疑惑不解地看着夏子声:“自救?怎么自救?”
夏子声没有立刻回答金尚智的问题,而是悄悄地绕到了厕所的门边上探着头往外面看,确认了环境稍微地安全了以后,就转过对金尚智说:“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快回地下室吧?要是被女魔头发现那就麻烦了?”
意向达成一致,他们俩就纷纷地离开了厕所,依然左顾右盼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李零花突然的神出鬼没,就感觉像是来了一场绝地逃亡一样。
快到宿舍房间门口时候,金尚智突然惊慌失措抓住了夏子声手臂,眉毛上扬得厉害地说:“遭了,地下室入口是不是装有了针孔摄像头,这下一定被发现我们私自进出地下室的?”
夏子声把金尚智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推下,然后淡定地对她说:“放心吧?那摄像头早已经被我找到做了手脚了,估计女魔头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估计?那就是有可能了?”金尚智慌张地说。
“你怕什么?有我在你前面顶着呢?”夏子声依然淡定地说。
金尚智突然若有所思地盯着夏子声,声音也突然变得轻柔了许多,“那是你说的哦?”
夏子声翘了一下脸庞,“我说的,我说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不了,从没出过差错。”
话音刚落,地下室出入口的位置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立马就把还在窃窃讨论的夏子声和金尚智吓得拔腿就跑,一溜烟地跑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跳到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盖,就连呼吸也要故意地压低了。
环境变得一片寂静,隐隐地能够感到有人伫足在他们的房间门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估计那般神情也是诡异万分,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