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果。”田小果望向他,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狠毒,“你呢?”
龙慕渊表情如常,心中却是波滔汹涌。
田小果——
这些天,这个名字,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对这个才十五岁的黄毛丫头,他不得不承认,已勾起了他从未有过的好奇心。
一个能让武学奇才南宫煜舍身相救,一个能让天下第一庄庄戚墨寒以身涉险,一个能让京城石府四处找寻的人,怎会是一个普通而又简单的丫头呢?
何况,她身上有索云丝,她的血能救人活命……
也许,自己抓到了一个宝贝呢。
他阴鸷地笑起来。
田小果感觉自己心中发毛。
“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句。
“龙慕渊。”他一把抓住她,捏着她小巧的小巴,一字一句地说:“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子。刚好,我缺个侍女,你就做我的侍女吧。”
已是深秋的天气。
山上的枫叶红了,远远望去,象片燃烧的火。
田小果手拿扫帚,费劲地扫着地上的落叶。腰部和胸部,还隐隐地泛着疼痛,尤其在这样渐寒的天气中,常常半夜,她从疼痛中惊醒。别说是施展轻功了,就连普通的打扫,都让她备感折磨。
但她什么也不会说,更不会喊一声疼。
自从那个叫龙慕渊的邪美男子,将她带出石室后,她就不再在他面前示弱了。
出石室的那天,她终于知道了他的身份,冥煞教教主。
有时,她觉得自己很笨。
她居然救了全天下最无情最狠毒的人。
在冥煞教主坛的一个多月里,她耳闻了他不少阴狠毒辣的手段,虽未有机会目睹(因为她只是个小小的侍女,除了内院,她哪也无法去),对他,内心深处却本能地产生出些许抗拒和排斥。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活着离开这里。
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哪怕是做着再低贱的事情,比如洗茅厕,比如倒马桶,她都无所谓。
可是……
她叹了口气。
可是,她的烦恼真的不少啊。
端杯茶水,她会把杯子打破;洗件衣服,她会将衣服越洗越脏;就拿最简单的擦桌子来说,擦了没几下,就把龙慕渊最喜欢的一只三脚香炉给打翻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每次她做错事,龙慕渊那杀人的眼光。
一个多月里,她几乎每天都会无心而又无奈地犯错。龙慕渊那眼光若真的能杀人,她早就死了好几百次了。可是……
她困惑地皱起眉头。
每次犯错,他就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下次你再犯错,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然后下次,她又犯错了。
他就又抓着她,恶狠狠地说:“下次,如果你再打坏东西,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掰下来。”
然后……
然后,每次犯错,他就重复上演一遍上一次的剧情。几百次下来,她开始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麻木。
唉,真不该麻木呀。神经一麻木,做事就更不专心了,本就不能干不善于做事的她,犯的错就越来越多了。
龙慕渊忍无可忍之下,将她从房内赶到了屋外。
“你还是我的侍女,不过,从今以后,你就负责院子里的打扫。什么时侯变能干了,你再回来。”
变能干?
她呆呆地看着脚下的落叶。刚才好不容易扫笼到一块的落叶,风一吹,又四散飘落开来。
倾刻间,她努力了许久的成果化为乌有。
象她这样的笨女孩,再给她十年,也难变得能干吧。
抬头望天,天空也是那样阴霾,几片乌云压在头顶,风刮得更大了。
“是不是快要下雨了?”她喃喃地低语,“连老天也在可怜我这悲惨的遭遇吧?也要为我掬一把同情之泪吧?”
“臭丫头,磨蹭什么,都扫了几个时辰了,啊,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你都没扫完,啊?白养着你啊?你不如死了算了!”
院门口,一个貌比花娇却心如蛇蝎的女人叉手恶狠狠地骂道。
田小果又暗自叹了口气。
这是她的另一个麻烦。
这个名叫霜月的女人好象天生和她有仇似的。不但在那个当冥煞教内务总管的田叔面前拼命进谗说她的坏话,还时不时地隔三岔五地跑来羞辱她一番。
当初她还以为霜月在教中多少是个头目呢,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个负责洗衣服的丫鬟。
其实有好几次,她在洗衣服时,就发现这个霜月偷偷地将她刚洗好的衣服弄脏。想必她是想让教主惩罚她吧。
一个丫鬟,都这么狠毒,这个冥煞教,真是个群魔乱舞,妖邪横行的地方啊。象她这样心思单纯,不会害人的人,恐怕再待下去,连骨头渣也会被吃得一点不剩吧。
唉,前途堪忧啊……
“喂,臭丫头!你居然对我不理不睬?别以为教主现在没罚你,你就以为教主对你特别。告诉你吧,教主可是没有心的。他对任何女人都是一样的!你别以为教主是因为喜欢上你,才没要你这条小命的!”霜月骂道。
那个阴险毒辣的教主有没有心,关我什么事啊?喜欢上我?这霜月是不是想象力太强了,那个阴狠邪魅的男人会喜欢上谁吗?想想那种可能性都觉得恶寒。她可从来没这样想过。
还是小哥哥和美人哥哥好。尤其是小哥哥,脸虽酷酷的,一天说不出几句话,可是,她却好喜欢他。
好久没见他了。不知他能不能顺利地到达灵蛇岛,顺利地找到医邪治好他的重伤。
现在,她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想念他敲着她的头,骂她笨蛋;想念他冲着她嚷叫;想念他一副爱理不理却每时每刻在她需要时总在身边的身影;想念他冷漠而疏离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她;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烧烤的鱼还有鸡……
现在才发现,思念象藤蔓一样在疯狂滋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