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的太快。范晓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小南哥哥,你真的喜欢我?”莫子南微微点头。范晓晨跳着叫着:“哦……小南哥哥也喜欢我,他也喜欢我。”夏末的阳光依旧火辣,庆幸的是还有几缕微风。
“朵儿,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怎么你又有好消息?”
“因为我是喜鹊啊。”范晓晨咯咯的笑起来。
“你是不是疯啦。”米朵回头看着正傻笑的范晓晨
“不是。”
“那你有话快说,我还得赶着准备下堂课要用的笔记了。”米朵不耐烦的应和着她,双手不停的在课桌了翻找着笔记本。
范晓晨沉默了一会,酝酿了一下情绪,“我恋爱啦!”米朵立时抬头课桌中忙碌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你……你……你别吓我,他真就接受你啦。”“嗯!一切皆有可能!而且我们准备为爱私奔。”范晓晨重重的点头,眼神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为爱私奔,晓晨你可想好拉,你16他26,而且你还是在校生,你别犯傻啊。”米朵拍案而起,她愤怒的敲着桌子,瞪着范晓晨。“我没犯傻,我相信只要有爱,没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她坚定的告诉米朵,16岁的天空真的有爱情存在。
三
几天后米朵身旁的座位空了。她真的走了,和他私奔了。她打来电话,说,他们现在在深圳,住在租来的一间小房子里,她每天在家洗衣·煮饭等他回来,晚饭后,有时他们还会一起出去散步,日子平淡但却幸福。
几个月后,她又打来电话。她怀孕了,莫子南认为两人还小,不愿这么早就要孩子,希望她打掉。可她不肯。两人为此发生了争执,她说她再也不理他了,还说过几天就回来。
米朵照常上学,放学。班里也换了好几次座位,她的旁边又多了一个女孩。
几日后,范晓晨真的回来了。
米多去书店时,正好在巷子里遇上了她。她的样子有些落拓,憔悴。头发有点凌乱,衣服皱巴巴的,肚子微微凸起。看来这几个月她过的并不是很好,她把头埋在胸前。
“晓晨。”最终还是米朵认出了她。范晓晨轻轻唤了声。“朵儿。”“晓晨,你……”看着昔日好友变的如此,米朵有些心疼。
“朵儿,我和他分手了。”范晓晨低声道。“晓晨,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米朵眼里有点惋惜,这个可怜的傻女孩,盲目追求所谓的爱情,相信那些满嘴谎言的男生,结果赔上了自己一辈子。
“以后……我也不知道,我妈说我丢尽了她们的脸,让她们没脸再在这住下去了,明天我们就般到乡下去。”范晓晨说这话时眼睛不由的瞟了一眼莫小南他家,然后落寞的低下了头,眼睛里似乎盈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那……孩子呢?”
“孩子,回乡下后去打掉,朵儿我该回家了,先走了。”范晓晨说完便从旁擦肩而过,米朵回头,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单薄的暗影消失在巷口。
周四,范晓晨一家搬家去乡下。米朵特意请假从学校赶回来,可是却没赶上。范晓晨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四
两年后,米朵考上了湖南的一所大学,学习比以前更加忙碌了。有时候晚上会做梦,梦到当年巷口的范晓晨。醒来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当年他不说喜欢她或许现在校园内仍有她的身影。
十一月底,学校校庆放假。米朵背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回了家。
晚饭时老妈突然问起:“朵儿,还记得曾经和你一起读书的范晓晨吗?”米朵嚼着青菜点点头。
“今天听别人说,她要结婚了。”
准备夹菜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妈,你听谁说的。”
“她叔啊,昨天在超市里买东西遇上了她叔,闲聊时提起来的,好像对方是乡里的一个泥瓦工年纪27吧,哎……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这么小年纪竟然就结婚。”
米朵沉默……父亲看了米朵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吃你的饭,瞎说什么。”母亲望了一样父亲的脸色,没在说什么。“爸妈,我吃完了,复习去了。”米朵放下筷子,回到了自己房内。
父亲看着米朵碗里的半碗剩饭,朝母亲说了一句:“你看你,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尽瞎扯。”母亲瞟了一眼父亲:“关我什么事啊。”
米朵,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绘有卡通图案的本子,那是四年前生日时,范晓晨送给她的,她说要把她们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上面,留着以后一起来怀念,里面还夹着一张中学毕业照,好像这是她们俩的唯一一张合照。那时的她们都很黑,穿着校服,扎着同样的马尾辫站在一起傻笑。她曾说过说起怀念结果却只剩下她一人。
泪水滴在了照片上,米朵轻轻的将它擦干净,然后合上本子重新放到了枕头底下。
冬天如约而至,雪花苍白了整个校园。天空弥上了厚厚一层阴霾。
18岁的她依旧不相信爱情。
凉皮西施
世事如棋局局新。
娟和栋两人是邻村,俩人在一个学里上中学。又都没有毕业就先后离开了学校,没过几年,老师们就听说他们结婚了。而且听说他们是在上学的时候就好上了。
老师们都说,在学校时,一点也没有看出他们有些许端倪。
大家禁不住感叹不已:哎!一朵鲜花又插在了牛粪上!
娟的美丽是大家公认的。她高挑个子,瓜子脸,皮肤白里透红,细腻红润。两只大眼睛,睫毛长而且有点弯,说话时总是微笑着看着对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真有点像布娃娃般可爱。娟在学校的时候,除了成绩大家不敢恭维外,别的还真是挑不出毛病。
栋,人看着一脸聪明相,可就是不学无术。在学校的时候,栋的表现可以说是和娟的正好相反。他经常打架,闯祸,成绩也不好。是老师们经常批评的对象。学校里好多坏事,经过深挖细查,似乎都是他指示人干的,因此大家都认为他可能是学校里表现差的学生们的一个坏头,可他那些“跟班的”,对他永远是死心踏地地,一旦东窗事发,宁可替他背着黑锅,也不愿把他给供出来。
昨天上街买菜,我意外碰到了娟。她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可人了。和以前相比,少了几分青涩,又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美丽和韵味来。
一个简单的凉皮摊位,几张简易的桌子,几条板凳摆在她的面前,就成就了她那简易的凉皮摊位。这些白茬的粗笨的桌凳尽管十分简陋,可一点也没有影响娟的生意兴隆。不仅如此,她的生意之好,叫人讶然。她的凉皮摊位,俨然成了街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叫人驻足停步,流连忘返,乐此不彼。到她摊位上吃凉皮的人,特别多,每一天,只要她一摆好东西,开始营业,大家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位子都坐满了,有一些还端着碗坐在一边吃着。她这边总是人满为患,对面那个卖凉皮的却总是顾客寥寥,把那卖凉皮的中年女人气得是只翻白眼。娟熟练地卖着凉皮,一边又热和地招徕着顾客。看到我——昔日教过她的老师,她先是不易觉察地脸儿一红,接着就又恢复了老板娘的本色。非要要拉我坐下吃一碗,我不好过分推辞,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吃了一碗。说老实说,她的凉皮在我看来,和别人的相比,也没有比别人的好吃多少。当我把钱塞给她时,她坚决推辞,说,非要给她钱就是不认她这个学生了,就是瞧不起她。并反复声称,请老师吃饭是应该的,是不能要钱的。
由于人多,她忙忙碌碌地干这干那,我只好收起好奇心,匆匆地告辞离开。
后来,我每次上街都远远地躲过她的凉皮摊子,因为我想她既然上街练摊,就说明她过得不是太好,作为她的老师,我可不能总沾学生的光啊!
听大家背地里说,她生活其实过得相当不错。本来娟是不用抛头露面当这个“凉皮西施”的,可她不愿意花栋所挣得的钱,她要自食其力。栋到社会上是否改变?我不是太清楚,我想凭借我对栋的了解,凭栋的那几把刷子,娟跟着他,绝对是可以吃喝不愁的。而且,他对于别人怎样我不敢说,对于娟这个美人,栋绝对会怜香惜玉的。
娟的生意仍然一如既往地好。到她摊子上吃凉皮的人,男女老少,各位色人等,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这里边当然也不乏不仅仅是为了吃凉皮的人。听说有几个大款曾经想动她的脑筋:让她不要摆摊,跟他当老板娘享福去。她竟然断然拒绝。
当别人了解了她的情况后,就有人开始认为她有点傻了。
当我也说起这事时,娟说:“我们做女人的,红颜易老,靠山会倒,不管嫁得赖还是好,还是自食其力来得比较好。留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这才是新时代女人应该有的形象!”
我不仅对她刮目相看了。
后来我再去街上,却竟然听到了一件有关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街上有一个卖皮鞋的男孩子特迷恋她,放出话来说:“非她不娶!”
娟对于自己的生活,似乎没有过多的奢求。她多次拒绝那个男孩子。
后来听说,那男孩子精神失常了。邻居们也亲眼见到那男孩子手脚绑着被家人带走时那凄惨的模样。
原来,这男孩子是附近村子的,那次赶集曾经在娟的摊子上吃过一次凉皮,没想到却对这位“凉皮西施”一见钟情,于是他放弃了正在读的大学,只身一人来到这条街上开了一家鞋店。
此后,我又去几次街上,却再也没有见到娟的身影。
娟从此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
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下午茶
昨夜一场细雨,此时的天空蔚蓝如洗,四月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映照着城市。穿过喧闹而宽敞的春熙路,水一走进良木缘,就看到在靠窗的桌旁的云。此时,她正凝神看着窗外的街道,一身白底碎花的连衣裙、刘海的短发,握着的茶杯热气袅袅,从窗外斜斜透进来的午后阳光里,水感觉突然走进了八十年代的某一天里。
水走过去:“嗨——美女,看到几个帅哥了?!”
她转过头,莞尔一笑,“搜了半天,就只发现一个还将就看。快请坐,你喝点什么呀?”
呃,就跟你一样吧。水坐下去。
呵——这些年都过去了,咋这毛病还这样儿呢,人家喝啥你也喝啥。云挪揄道。
嘿嘿,属老鼠的嘛!可不是跟着人家吃啥喝啥喽!水嬉皮道。
嘴还是这么贫,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贫苦大众嘛,当然是从里到外都透着贫啦。水跟着她调侃道。
啧啧,我说贫苦大众,这些年过的咋样,给本姑娘汇报下吧!云呷了口茶,歪着脑袋俏皮地看着水。
刚不都说了是贫苦大众嘛。在金融危机的席卷下,咱也跟着潮流当上了宅男,成都有个俗语的段子叫“耙耳朵,耳朵耙,洗衣煮饭带娃娃”。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东家看不上咱了哈。
啥潮流不赶,你赶这趟子。我看啊八成是你这人骨子里假清高,这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的。这世道,要同流合污才混的下去,清高不能当饭吃。云假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哎呀!听云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哦!你早点教育教育我,咱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副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状了。”
嘿——你这人,倒是还赖上我了。没这么不讲道理的哈!云嗔怒道。
不光彩的事儿就不说了。说说你吧,哎——你今天这打扮——我看着咋那么……那个古典呢?
哪个啦?想奚落我就明说吧,不就是看着挺八十年代的嘛。要不是曾经某个人喜欢看我穿这一身,本姑娘就是今天心情再好,也没胆子穿出来丢人现眼的。哼!
那个哥们儿是谁啊?!也忒老土了吧,这不是把咱们云大小姐往火坑里推吗?好好的一副美人儿骨架子,这下都被糟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