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好忙,安可与林洛设计的工程方案被采纳,要抽调设计人员现场监督施工,由于林洛最近有些不舒服,安可主动报名,反正是她俩的事儿,无论谁去总是得小别一段时间,最关键的是,安可想离开一段时间,静一下,然后作出最后的抉择,临行,林洛还是不放心,因为她怕安可受苦,“大傻瓜,你受苦就不叫苦呀”,安可安慰着,不知为什么,安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和她离婚,然后娶你,我要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谁说我要嫁给你啦,”安可脸生绯云,但一丝不安掠过心头,“她会同意吗?”安可小心的试探,“嗯,会的,其实她也早就不希望维持这段婚姻了”,安可莞尔一笑,是的,认识林洛,她承认,是上天的恩赐,但这种恩赐来得未免太晚了些。
雨,持续了几天,工地为抢时仍紧张的施工,安可知道,照这样下去,一定会按时完工,但安全问题,安可长叹口气,她曾一再嘱咐工头,一定要把好质量关,一定要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尽管如此,安可还是不放心,吃不下,睡不着,以前还有时间去想林洛,还会定时回个电话或是发个信息,而今……对林洛的思念,甜蜜、幸福,却搀杂着淡淡的痛,痛,不能朝夕相伴,亦不能长厢厮守,爱到深处,遥遥相忆也是一种幸福。安可确信,林洛也一定在苦念着她,不然不会非闹着领导要来陪她,只是,公司的一大堆事却也离不了他。安可答应林洛,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而望着自己日渐消瘦的面容,安可觉得愧疚,唉,天不随人愿。
雨,不会受人的情绪所控,反而却能洗清思维的混浊,忙碌之余,安可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林洛的婚姻无爱,离婚是迟早的事,既然我们真心相爱,相信她会理解,因为,那次和她相见的情形也着实激发了安可的决定,她,真的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妻子,而却没有尽到一点妻子的责任,在林洛头痛病发作时,她却熟视无睹。
那一天晚上,安可眼见工程即将完工,她披好雨衣照例去工地巡视,这已经成为她每天的必行之事,想着自己的决定,想着即将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她拿出手机,“林洛,请允许我叫一声亲爱的,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相见,期待着你的拥抱……”
五
人们发现安可是在次日凌晨,雨停,风止,久违的阳光终于将一丝温暖投射下来,只是,安可再也看不到了,安可躺在污浊的泥水里,坍塌的铁架无情的压在这个瘦弱的身体上,安可的脸上残留着微笑,那该是怎样的一场画面,人们不敢去想,却不约而同地偷抹着眼泪,当电话打到公司时,林洛发疯一样的赶到现场,抱着安可冰冷的身体,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残白的墙壁,残白的人影,手术刀,输液管,导血器……人影恍动,林洛仿佛看到安可,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微笑着扑向他,脸,没有一丝血色,林洛伸出手去刮她的算子,却如隔天涯,触不到,摸不着……
尾声:奈何桥上,亡灵声起。彼岸花开,此岸忧伤。谁是谁前世的劫难,忘却了记忆的苍白。亡川尽头,苜蓿满地。喝过孟婆,饮尽断肠。谁真的能被谁遗忘,谁将记忆遗留在三生石上……
得陇望蜀,不知道是否因为爱
如果有事,你就上来。
我电话给朝宇,可以下来一趟吗。结果碰了个不红不白。
朝宇就这德性,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儿。我嘴里不忿着,身体却已经向门口移动。
如果不是需要朝宇帮忙,我这傲骨如何会屈就。不知道结果,朝宇会念旧怨吗?会不会本色到直接了当地回绝?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直到落座在朝宇面前还在咚咚跳跃。
门刚开一条缝,朝宇的笑脸就亮了出来。看来心情还好,他身后的电脑闪烁着。很显然,朝宇所以不肯下楼,还是因为打游戏。游戏让朝宇从前的所有爱好尽失,并持续至五年后的今天。事情很顺利。我不由感叹,朝宇还真是男人。
我不否认,我曾经让朝宇特下不来台,那么多人前,我让朝宇的内心像块肮脏的破抹布一样被阳光爆晒出一股子暧昧的气味。我很讨厌这类男人,自负至张狂,无视旁人态度。但无法否认,朝宇思维敏锐,聪明能干,但他就是有这种无法更改,或说他根本不想改变的弱点。
朝宇一开始还是注意的,对薛冬人前人后尊敬有加。只是符合了所有蓄积已久山洪将至的剧情,在后期私人的聚会上,朝宇似乎真的自持不能,眼神肆意。所以薛冬跟我说,这样可不好。
我尽量表现得有些诧异,怎么了?我怎么了?他怎么了?
我明白薛冬的意思,我也当然不是他想的那样。听说朝宇的未婚妻舍他而去,原因挺俗的,她的初恋回来了。可那又怎样,朝宇并没对我表示什么,我也没想过要跟他如何。
薛冬还会和朝宇联机打游戏,还会一起喝酒吃饭。只是每次回来,薛冬有意无意会说些有意无意的话,让我里不痛快。薛冬便不再开口,我只好一个人憋着。
但后来,还是有些风声传来。薛冬又不厌其烦地,委婉地跟我谈。
我对着镜子,镜中人依然白净,眼角光滑。“老牛吃嫩草”?虽然挺难听的,虽然朝宇比我小了五岁,我可不是个滥情女人,不过朝宇是能让人很顺心。
而薛冬,除了内向少语,跟朝宇还有什么可比性呢。我喜欢的东西,都在朝宇身上。可我不喜欢的,也在朝宇身上。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朝宇是个比较直接的人,甚至简单到单一,却对我从来未轻易吐过一个爱字。但我分明感受到了,很是浓郁醇厚。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朝宇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跟我说话,我也觉得太过分没再理他。
一次聚会,酒精激荡中的朝宇,在他那帮朋友的怂恿下,用一只胳膊把我使劲搂住,说,我喜欢你,想跟你接吻。我本来一惊,怒火马上烧到脸上,我几乎使出全力,照着朝宇那双通红的眼睛就扇了过去。
事后朝宇未作任何解释,我知道他的秉性,他从来不会对他的错误悔言。更何况那件事对于朝宇来说,未必是一时的冲动。
因为朝宇的出面,我和薛冬的房子保住了。为了不让薛冬误解,除了朝宇,我们还请了一堆朋友去斯努庆祝。
若不是因为酒力不胜,可能这辈子薛冬只能是薛冬。
朝宇的张狂借着酒劲,和薛冬翻滚在一起,整个包房狼籍一片。我像个傻子,舞着双手,躲着撕打的拉架的人们,说不出一句话。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所有记忆和想象像夜晚的霓虹灯一样反复闪耀。
我痛哭,面对流动的鲜血和愤怒的叫喊。那刻,我想这个世界最好立刻崩溃,一切都消失,要么重来,跳过这一段。
我做了什么?我该如何是好。
很难堪。那段日子,整个色调都很难堪。
薛冬走了。什么都没说。电脑在很久一段时间蒙着灰尘。除了我,以前薛冬最宝贝的就是他的这台电脑,和电脑中的游戏。现在想,以前的日子挺好的,薛冬和朝宇每天都端坐在屏幕前,嘻嘻哈哈联手在游戏中横冲直撞,甚至拜成把兄弟。
我不知道薛冬去了哪里,他的所有朋友也说不知道。半年后,薛冬离开的这年秋天。
午后,我坐在床边的阳光里,望着不大明亮的天空,才发现,其实薛冬去了哪里,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模糊不清,但身影始终于我左右。
我开始尝试着给朝宇介绍女朋友。不知道属龙的朝宇真是标准高,还是宁愿孤独。他仍一个人。
我从来没想过许朝宇一个婚姻,所以在我一再的拒绝后,朝宇沉默了。
我经常在深夜十分醒来,四周静寂,干燥。
我用薛冬的游戏号登陆几次,看到朝宇只是呆立着,衣袂飘飞,依旧洒脱却落寞。我很快下线。
黑暗中的清醒,总有一种飘忽无定的感觉,像睡在深渊里。毫无征兆地,眼泪就滚下来。
别人都说是朝宇破坏了我和薛冬的美好婚姻。我也反思过,虽然有薛冬的日子没那么阳光灿烂,却也晴空白云,我故意刁蛮也惹不起风浪。薛冬那么迁就,那么纵容……
其实,薛冬很爱我,我早知道。朝宇也爱我,我也知道。
只是不知道谁更爱我多一些,也不知道我更爱谁多一些。
只是。现在爱,也爱不动了,这种纷争中的爱太过烦躁、易碎……
因为看到这样一段话:
也许每一个女人都希望生命中至少有两个男人。一个无法触摸,一个脚踏实地。一个被你伤害,为你受苦。另一个让你伤心。一个是适宜做情人,另一个却可以长相厮守。一个是火,燃烧生命;一个是水,滋养生命。
——一个女人一生中到底应该有几个男人?张小娴的答案是两个。得陇望蜀,人之常情。不管怎样,珍惜身边的平凡幸福,珍藏心里的浪漫梦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