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朕天看到了,忙问:“怎么了心儿?”
“我感觉有点冷,好像冬天又回来了。”
孙邵文说:“这地方地形复杂,气温也变化异常,时冷时暖是常有的。赶快回去吧,别冻着。”
这一晚他们无功而返,大家也都累了,便放下所有的问题,先休息再说。
次日,天刚刚亮,龙朕天和孙邵文就早早醒了,他们心里有事,早没睡意了。不多久,孙管家来通知孙邵文他们,说老太太要正式请客人一起用餐,算是见礼。
龙朕天这时看看孙邵文,想问问他的意思。
孙邵文顿了顿才回复说,会马上过去。
管家走后,孙邵文说:“去见见好,看看他们在忙什么,说不定也会见到其他亲戚呢。虽然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现在想要见我们,但既然已经主动提出来了,我们就得去。”
龙朕天也觉着可行,就带着言心,跟孙邵文一同去了正堂大厅。
一般办大宴席,孙家都是在这里办的。这里宽敞明亮,且环境不错,可以边吃边聊。
没想到老太太早就等候在此了,坐落在那张太师椅上。
这次她老人家穿得十分体面,像个老地主婆,居然穿上了华丽的唐装,色彩绚丽、龙飞凤舞的,好不华贵。只是,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是让人看着很发憷,有时都不敢直视那双凌厉的眼睛。
孙邵文立刻给老人家见礼,寒暄了几句。然后龙朕天和言心也纷纷施礼,并说了些感谢的客套话。
随后老太太让他们仨纷纷落座,并笑眼迷离地望着他们。
老太太嘴角微翘,缓缓地问道:“昨晚你们睡得可好啊?”
孙邵文立马回道:“回姑母,睡得很好,很久没有享受到家乡的温暖了。”
老太太满意地笑了笑,顿了顿才说:“那就好,还怕你们城里人不习惯我们乡下的生活呢。这里比不上大城市,都是些乡土俗物,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但都是货真价实的,相信你们应该还觉着满意。”
“姑母说的哪里话,我们虽住在城里,但那都是工作需要,若说在生活上,还是比不上这里自在和舒服。”
此时老太太明显地笑起来,似乎听到了这番话让她觉得很有面子,故而竟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态。
面对这样不同寻常的老太太,连言心也要多看上几眼。老太太越是神秘着,就越引人想去探究,想知道她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
都说相由心生,从面相上也的确能反应出一些人内心的活动。
不过,这老太太的面相确实很不一般,说胖不胖,说瘦不瘦,恰到好处,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下悬两片不薄不厚,赋有贵气的嘴唇。只是面色有些暗黄,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肤色才显得发暗,但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的,一看身体就非常健康。尤其是那双摄人心魄的厉眼,真是炯炯有神,好像身体里蕴藏着无限的能量,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给人以威慑力,时常是不怒自威。
言心正出神地观察着,却看到老太太的目光已经转向自己的脸上了。
言心不由地颤动了一下,赶快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别处。尽管如此,她用余光还是感觉老太太在盯着自己,顿时觉得脸上发烧,很不自在,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又从外头来了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他们熙熙攘攘地一起进屋,看到了孙邵文,他们就一同打了招呼。言心同龙朕天也随声应酬了几句,然后分宾主落座。
孙邵文则一直坐在龙朕天他们一侧,并没有和那些亲戚坐在一起,而是边观察,边随口寒暄着。
这些后来的人有老有少,年龄各不相同,都是孙邵文的亲戚。由于亲戚众多,言心也分不清谁是谁,更记不清他们的辈分,索性就按孙邵文的叫法去称呼他们。
孙邵文看着对面的众位,心下盘算着,便以自然的口吻说:“对了,怎么不见我的小侄女小梅呀?”
一提起小梅这个名字,好像众人都立时变了脸色,先前的笑容也都慢慢消失了。
言心也立即觉出气氛不对,赶忙去看老太太,观察她的表情。
不想,老太太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端着青花的茶碗,小口小口地抿着嘴喝茶呢。
孙邵文见大家都不回答,就当是没人听到,于是他又问了一遍。
这时有个年纪大点的人不知是什么辈分,他看别人都没说话,就轻咳了两声,对孙邵文说:
“小梅她……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怎么……她也来了吗?”那人说着还回头看其他人,意思是问别人有没有知道的。
言心看在眼里,不知这男人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知道在那做戏,总之,她觉得那男人的回答很令人生疑。
这时孙邵文很沉稳地说:“她来没来你们没看到吗?那就怪了,昨天还有人跟我说看到她呢。”
话音刚落,那些亲戚当中就有人坐立不安了,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的,用眼睛去交流,却始终不敢名正言顺地说话出声。
场面冷清了片刻之后,有人就说:“谁说看见她了?我怎么没看到?那人一定是看错了。”
话说完了,又是一片沉默,氛围一下子变得死寂。
这时,老太太居然说话了:“哎,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关注自己的事,连亲戚谁来谁没来都不知道。小孙,过来下。”
老太太把管家叫过来了,说:“快去看看小梅在做什么,赶紧过来吃饭,既然回来了就赶快跟大伙见见,别让人惦记着。”
老太太吩咐完,管家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
大家一听都惊愕了,想不到老太太会这样说。
然而,孙邵文却显得比那些亲戚们平静得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等了一阵子,管家随同一个人回来了。
那人一出现,孙邵文最先说了话:“小梅!”
只见迈进大堂的人竟是位出落得水灵秀气,清新可人的姑娘,身段如流水般的芊芊柔美,让人赏心悦目。只是有一点很特别,她的手腕上竟缠绕着一块天蓝色的护腕,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她的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去做运动的,那护腕明显和她的着装格格不入,不知何意。
女孩翩翩走到大堂中央,先看了看孙邵文,报以微笑回应,然后给老太太见礼,随后又给孙邵文见礼,之后就在堂中央垂手站立好。
孙老太太严肃地看着女孩,说:“小梅啊,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跟大家打声招呼,还得叫我这把老骨头亲自请你来呀?”
这女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回道:“不是的姑奶奶,我回来晚了,本想多休息下,没想到今天要宴请宾客的。所以……请姑奶奶别生我气啊。”
老太太并没生气,只略抬眼看着小梅,然后说:“人都到齐了吧,那就开饭吧。”
管家说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人到齐了上菜呢。说完,他就下去忙了。
随后,众人一起把大圆桌支起来,再摆好椅子。
期间,孙邵文趁机找小梅,把她拽到一边小声说:“小梅你怎么了?”
小梅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孙邵文说:“您说什么,我怎么了?”
“对呀,你之前不是给我打过电话,还说家里出事了,接着好像你也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叔叔,您一定是弄错了,我没事呀。”小梅透着一股清澈的神情望着孙邵文。
“没事?可你那电话是怎么回事?”
“电话?哦,那是我搞错了,什么事也没有。”
“搞错了?”孙邵文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觉着太牵强,于是他又问,“那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小梅眨眨眼,显出一副无辜的神色,摇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信号不好吧,也许是我手机出故障了,您打电话的事我真不知道。”
孙邵文被弄得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小梅,他还想问时,大家已经开始上菜了。
众人都忙碌着摆好饭菜,然后陆续就坐,等菜都上齐了便开始就餐。
按照往常的礼节,老一辈先对全体家人说几句,然后大家才开始动筷子吃起来。席间也是一派祥和之气,说说笑笑的好不欢快。
但孙邵文能感觉到,这些祥和的氛围都是表面的,那些亲戚的眼中都暗含着一股神秘的色彩,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再加上刚才小梅那奇怪的解释,孙邵文更觉得那些人一定有问题,可能在进行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他们的表现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怪异,这种怪异是潜移默化的,融合在当场气氛中,身为孙家的人,孙邵文是能感觉出的。从那些亲戚的表情和眼神中,他能深深体会到。
宴席在两小时后结束了,大家似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席位,各忙各的了。
孙邵文始终没解开疑惑,还想继续问小梅,可这时却被老太太叫住了,让他陪着聊天叙叙旧,联络感情。
龙朕天和言心也只好作陪,不敢做别的。尽管他们与老太太没有多少话谈,但出于礼貌他们也耐着性子等孙邵文。
老太太也没久留他们,知道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谁也不愿与一个老太太闲扯太久,所以就识趣地找了个借口让孙邵文他们各自忙去。
这样,那三个人才抽出身,回到西跨院了。
孙邵文把心中的疑惑都吐露给了龙朕天。
龙朕天也能理解孙邵文的疑虑,并同样感到不解。
孙邵文的推断是,或许当时问的场合不合适,小梅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才故意那样说的,或许单独找她谈谈,她就不会有那样的说辞了。
龙朕天也认为有这可能,主张找小梅单独谈谈。
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三个人便从西跨院出来了,一同去找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