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师,我说过这种工作需要创造性灵感和感知吧?你就是贪心……啧啧啧,花艺啊,开始是感觉,最后还是感觉!你还要我说几遍?”
彭老师,韩国最高的花艺师安德鲁?彭老师挥舞着优雅的手指,继续着他的演讲。
“这里可是韩国最高品质的酒店,是世界最高级化妆品的产品发布会,打起精神来!这里可不是经过的客人要求‘用满天星点缀红玫瑰’的地方,叫醒你们的感官,知道没?”
教训了一顿的彭老师转过身去,看到陈宝拉室长的白兰作品不禁鼓起掌来。
“哇哦,陈老师!你太有才了,很有梦幻感!美极了!让人吃惊。你怎么就听我说了一句就能表现出我想要的感觉?”
“是吗?也是,我对花还是有些灵感的,是吧,彭老师?”
“当然,当然!你的灵感真的太奇妙了,谁都赶不上你这个高品质实力。”
所谓真正的庄严就是相互承认对方的感知和实力。陈宝拉室长和安德鲁?彭老师之间有着一种谁也无法介入的惊人氛围。背后崔思尼代理用手捂着嘴恶心了一下。
就在此时,带着白色高帽的两个厨师进到大厅。这次会长亲自从法国五星级酒店里茨挖过来的实力派,西餐厅的新厨房长达人朴进来了。看来是在准备发布会菜单前来看看气氛,好确定合适的菜品。
进来的达人朴厨房长突然停下了脚步,斜眼看着和陈宝拉老师四眼相会、一副不可思议表情的安德鲁?彭老师,似曾相识一般,歪了歪头转过身去。达人朴转了一圈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大厅,又瞄了一眼安德鲁?彭老师那边,然后像决定了什么一样走了过来。
安德鲁?彭老师这才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抬起头看到了走过来的达人朴厨房长,同样是一副似曾相识的神情,瞬间两人脸上划过惊讶的神情,同时叫道。
“你是?”
“你是……?”
达人朴厨房长快了一步。
“彭达?彭达利,对吧?我朴桂秀!道德小学六年级四班!”
“对,是的!你这家伙,朴格斯!”
所有人都吓倒了,不是惊讶两人碰巧是小学同学且是知己这件事,而是他们嘴里说出的土气的本名。珍京回头看了看在<达>店里成长过来的崔思尼代理,再次确认自己耳朵听到的。
“彭达?彭达利?崔代理,我们安德鲁老师的本名是彭达利?”
“是的,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秘密。所以店名叫做‘达’啊。”
“我还以为那个达字是指达到花艺的最高境界,或是天空中挂着的浪漫月亮呢。”
“你的解梦比梦更好啊。”
达人朴厨房长咯咯笑着用下巴顶了安德鲁老师的肩膀。
“彭达利!你一直在干这个啊?每天哭哭啼啼的,小子!长大了不少啊。”
“谁是彭达利啊!没礼貌!你这个恶心的塑料朴格斯!”
能说会道的厨房长气势压倒了他。在自己爱慕的陈宝拉室长面前,在尊敬自己的弟子和同事面前,安德鲁?彭老师丢了一把人,面子尽失,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形象发起火来。
“安德鲁?彭”这个时尚的艺名已经用了三十年,自己都忘了的本名却被天敌朴格斯说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加上自己暗恋的对象陈宝拉室长就在面前,这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谁是彭达利?叫我安德鲁?彭。你小子还以为我们是流着鼻涕的十二岁吗?”
“哦,你小子是翅膀硬了,现在是艺术家就了不起了是吧?”
“这是我要说的话!每天被厨房长用铁桶敲脑袋的朴格斯!现在是厨房长就不得了了是吧,少得瑟,有你好受的!”
虽然厨房长达人朴手里拿着菜刀,但花艺师安德鲁?彭老师手里有小刀和剪刀。没什么怕的!来吧。两人之间刮着充满杀气的寒风。
两个男人在吵架的同时,陈宝拉室长笑得直不起腰。
“彭达?彭达利,朴桂秀?朴格斯,呵呵呵呵呵。还是道德小学?哇啊!真是太厉害了!我要疯了,疯了!简直太搞笑了!啊啊啊!”
肚子都要笑疼了。看着捧腹大笑几乎要趴在地上的陈宝拉,安德鲁?彭老师的脸色苍白。朴大厨的脸色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对嘲笑神圣母校的共同敌人大家发起了强烈的抗议。
“不是,陈室长,道德小学怎么了?”
“你别说在光明还是很有来头的学校!”
“就算那样,呵呵呵,彭达利……哎哟,笑死了!朴格斯……”
陈宝拉室长擦着眼角的泪水咯咯地嘲笑着两个男人。彭达老师很可怜地说道。
“但是我还想让你叫我安德鲁?彭,宝拉。”
朴大厨也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陈宝拉室长低着声音说道。
“一定要当着人的面朴格斯,朴格斯叫吗?我在业界也是有名的人,达人朴。”
以珍京为首的所有人互相交换着眼神,这才知道两人绝对不用本名非要用英语名字的原因。
走向大厅的贤泰接到海恩的电话。
“哥哥死都不说是谁吗?”
“不说,还警告我叫我少管闲事。看样子彻底陷下去了,哥现在就是春风得意,我还是第一次见。”
“真严重啊,看来哥哥跟一起去音乐剧场的女人真的恋爱了。”
“应该是那样的,反正是好事,不要太担心了。我哥可不是随便就能被骗的人,他不是不会看人的人。海恩,张贤国常务已经三十五了,他能不知道自己见的女人是骗他,还是认真的?”
“我也相信哥哥的眼光,也知道老光棍恋爱是值得祝福的事,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等哥出差回来我再仔细问问。如果两个人是认真的,那不久也会介绍给我们吧?到那时再调查她也不迟。”
“知道了,我就不操心了,我只是……”
海恩话说了一半。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费心的事吗?”
“我总是担心何英舒,两家的关系也是,两人之前也谈婚论嫁过嘛。英舒回来了,我以为会和哥哥重新开始,也希望他俩能在一起。觉得她跟我合得来,成为妯娌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哥哥突然和另外的女人谈恋爱,英舒该多受打击啊。”
“即使那样也不能强迫哥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啊。你这个人,挂了,我要工作了。哥和哪种女人在一起,那是他的事,他的选择。不要再干涉了,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贤国出差的前一天,周日的早晨,在健身房看见了他。
“是谁啊,那个女人?真亲热。两人拉着手并肩下台阶,就像拍电影一样。”
“看见了?”
他脸上笑开了花,这是冰块男张贤国常务眼下正在谈恋爱的证据。
“你还以为我没看见?太震撼了,哥。在哪儿遇见的芭比娃娃般的女人?张贤国常务,真能给人惊喜,说说吧,我好奇得不得了,是什么样的女人?”
虽然一直追问着,但贤国还是没有说出那个女人是谁。
“别再问了,现在才刚开始。我可不想因为你把这事整黄了。”
“你要是不说才完了呢。要我让贤中,珠惠,珠敏一起调查你?”
“你给我老实点闭上嘴,还有不要跟别人说,到时候我会介绍给大家的。你要是自作主张告诉父亲和母亲的话,张贤泰你的人生从此就是地狱。”
可怕的胁迫下也纹丝不动,到底是什么珍贵的人还这样高度保护着。
老得发霉的光棍,遇到喜欢的女人就赶快弄到手啊,把生米煮成熟饭。生怕没人知道你很慎重,那个年纪了还谈着恋爱放着烟雾弹。
在举办希思黎新产品发布会的大厅里,外包的花艺师和厨师,活动组织还有酒店内的花艺师正干得热火朝天。本来这种事都是贤国负责的,不过他正在出差,就由经营伙伴理事的贤泰暂时管理。仔细地看了圈活动场地,贤泰向员工们叮嘱道。
“这是有关我们酒店名声的大型活动,拜托大家了。”
准备过程没有什么大问题,反正明天还要和张会长再来看一遍,贤泰就离开了活动场。他知道在工作的员工身边指手画脚会让大家不能专心工作。
从经营角度看,贤国是连小事都不放过的认真仔细、追求完美型,贤泰是自己规划好轮廓后,就把工作交给能干的员工完成。所以父亲张会长把财务和会计交给大哥贤国,让贤泰进行日常经营。
反正三四年内哥就会进本公司总管经营,我的能力就适合这个酒店。
高句丽酒店连锁所属的【K&J】集团现在由快九十的小祖父管理。小祖父就是挂个名字,家里大多数人都认为既是宗孙又是长子的贤国马上就要接掌大权。不过,名义会长的女婿现会长当然不会就此退下去。
他刚进办公室,员工就来报告了。
“理事长,元塔高尔夫球场的刘社长到了。”
每年美景杯高尔夫大会在元塔高尔夫场进行,受到大会邀请的国内外有名选手们都下榻在高句丽酒店。元塔高尔夫场刘社长来此是为了协商高尔夫场和酒店之间紧密合作所需的必要事项。
“本来会长要接待您的,今天好友突然去世去济州岛吊唁了,就由我来接待您,实在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和张理事商量就可以了。就这次大会情况……”
和刘社长结束谈话后恰巧是晚饭时间,贤泰起身邀请他吃饭。
“该吃晚餐了,您赏脸一起吃顿饭吧。”
刘社长摇摇头。
“都说高句丽酒店的餐厅好吃,所以就提前预订了。我儿子应该已经在等我了。.对了,我准儿媳妇在这里工作,就拜托你了。”
“准儿媳在我们酒店工作?这真是让人高兴的缘分啊。”
“虽然是实习生,不过一下就在这么大的酒店里任职花艺师也不是件易事。那我们就下次见了。”
刘社长笑着出了门。贤泰按下内线确认道。
“告诉我元塔高尔夫球场刘社长预订的餐厅在哪里。”
“是,理事。”
十分钟后,贤泰拿着品酒师推荐的清酒走向日式餐厅[尼格]。不知道也就算了,明明知道重要的客户社长在酒店餐厅里用餐,实在不能装作不知道。
一进餐厅,经理就跟来了。
“理事,您有什么事?”
“元塔高尔夫球场刘社长预约的位子?”
“啊,是的,请跟我来。”
估计是看出了贤泰手里拿着清酒来的目的,经理带他进了一个幽静的偏室。
气氛看起来很愉快,从门缝里传来了欢笑声,可以看出气氛很和谐。
贤泰对经理使了个眼色,经理轻轻地推开了门。刘社长夫妻和对面坐着的一对年青男女同时抬起了头,贤泰站在门口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为刘社长送来了一瓶清酒,希望你们用餐愉快。”
“啊,真是,给张理事添麻烦了,快进来!大家都认识,进来喝杯再走。”
豪爽的刘社长向贤泰做了个不要拒绝快进来的手势。一直谢绝也不礼貌,贤泰最后还是勉强坐下了。
刘社长向他介绍了对面的一对男女。
“这小子,坚,我儿子。这是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准儿媳,石珍京。张理事,她在这个酒店工作,说是花艺师,还托你多照顾。”
“爸爸,真是的!珍京多难为情啊,跟你说了几遍我们是朋友关系?她怎么是准儿媳啊?您喝醉了吧。”
刘社长瞪了眼反感的儿子。
“小子!就算你不乐意,我已经决定珍京做我们家的准媳妇了。心里明明高兴着,就是嘴硬。”
贤泰笑着微微点了头,看了眼毕恭毕敬点头行礼的两人。身材魁梧,面善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帅气,红着脸微笑打招呼的女人是个大美人,两人看起来就是善男信女。
可是很奇怪,眼前坐着的那个女人像是在哪儿见过。
周一早晨七点半。
看着到达首尔领空的飞机信息指南画面,贤国转过头来,俯看跨越海洋的飞机下刚睡醒的韩国。
整整一个星期。
从来都没觉得出差时间久,这次却不一样。时间太长了,长到要疯了。
因为有人在等他,他也很想念那个人。
他没有等过谁,不论出差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都是轻松地去回。现在想想,时间是衡量思念深厚的标尺,看着思念的人生活的城市,贤国回味着一周前甜蜜的约会。
该有多不舍,多依恋才吻了那么久,直到夜幕笼罩这个城市才依依不舍把珍京送回公寓门口。
“虽然想招待你一杯咖啡,但约会第一天就请你进我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不舍地道了别。
“如果第一次就随便对我说那种话,我真的会生气的。”
“不过明天早上。”
“嗯?”
“在酒店见到了,就去长椅那儿请你喝咖啡,啊,你明天要去骑自行车是吧?
“明天会去晨练的,我在那儿等你,晚安。”
“嗯,谢谢,一路小心。”
看着恭敬行礼的珍京,车掉转了头。从后视镜看到挥着手一路跟着跑的珍京,贤国赶紧停车下来了。
“怎么了……?”
“那个,就是。我想发短信问你是否安全到家。”
贤国伸出手,珍京赶紧递上自己的手机,那是个小学生都已经不用了的老式摩托罗拉手机。贤国存上了自己的号码,心里想着要买一个漂亮的手机送她。
“从这里到我家不到十五分钟。”
“开车时看短信不安全,我二十分钟后再给你发短信。”
他刚到大门,珍京的短信就来了。
【安全到家了吗?】
三秒后又来一个短信。
【真的很开心,现在还像做梦一样,你像我一样做个好梦。】
贤国久久地站在门口看着短信,不知不觉一贯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脸。
洗完澡包着浴巾出来,桌上放着的手机又来了三条短信,他连忙拿起来查看。
【怎么想都觉得很幸福,真的很感谢你。晚安。】
【希望今天我能出现在你的梦里!要不然的话我就变成鬼魂去找你^^】
就像她会梦见他一样,贤国幸福的包着浴巾手舞足蹈。想到那个时候,贤国又笑开了。
可是贤泰那小子看到我们了,怎么办好呢?以后有麻烦了。
虽然贤泰非常好奇和贤国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不过贤国到底也没有说出来,并威胁他把嘴闭紧点。
他现在还不想告诉大家她是谁,只想独自享受与珍京甜蜜的恋爱。她的笑容、存在和关心,所有的全部贤国只想独自占有。
因为珍贵所以更想隐藏,这就是二律背反。虽然想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美丽的恋人,又怕说出来后,真正珍贵的存在会像沙子一样从手中溜走,他想慢慢地长久地继续这段恋爱。
飞机降落在了机场。贤国首先打开头顶的机舱箱拿出了外套,然后是手提箱和印有爱玛仕牌子的购物袋。
他在酒店免税店里发现了特别适合珍京的紫色凯莉手提包,想着和第一次约会时穿的白色裙子很相配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曾经轻视过出差给老婆或恋人带礼物的男人,但现在才知道带礼物是件多么愉快的事。
他从外套兜里打开了手机。一个星期之间看了又看都背得下来的短信就在那里。
【怎么想都觉得很幸福,真的很感谢你。晚安。】
他按下了电话号码,可是没有人接,贤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以为珍京会一直等他的电话,没想到她没有接,突然全身变得无力,从开普敦出发时高兴得都要飞起来,可是现在却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贤国回了回神,慢慢悠悠地下了飞机。
刚出了机场大门,电话响了。
想着或许是珍京,他激动地打开手机。
“张常务,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是闽教授。不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声音,贤国掩饰着失望毫无表情地答道。
“啊,母亲。刚回来,现在准备坐大巴。”
“我虽然不想烦你,但回到韩国后想想能打电话的就只有张常务你了。家里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如果可以你来家里吃个饭吧,当然和在多棉里见到的女孩一起来更好。”
“啊,您这是第一次邀请我们吗?”
“当然要邀请了,周三晚上怎么样?”
“好的,那天见。”
“我等着你,地址我再给你发短信。”
就像工作一样,简单说完要说的,那头就把电话挂了。贤国想着这就是母亲,皱着眉头合上了手机。
他出了机场上了等待旅客的大巴。习惯性的又按下了珍京的号码,依然重复着甜美的<佳能>伴奏。失望和不安同时充斥着他的脑子。
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难道分开的这段时间变心了?
难道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
难道这段时间又开始犹豫两人的关系?
难道这段时间和自己在一起感到了压力就先退缩了?
不必要的妄想吮吸着黑暗的汁液成长。珍京不接电话,让平时沉着冷静的贤国变得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