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紫冥每隔几天便来看沉睡的阴阳千箩,什么时候变成习惯了,很多次,他有想过杀了此刻没有任何反手之力的阴阳千箩。
第一次,他竟然莫名的下不了手。
东阁紫冥看着阴阳千箩的脸色好了许多,心中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竟然抬手摸着她冰冷的脸颊。
东阁紫冥迅速收回手,仰首看着窗外的白鹤,抿嘴离开。
白绝忧靠在门外,苍白的脸上隐隐露出病态,他轻咳嗽几声走到阴阳千箩身边,薄唇轻启:“你还有睡到什么时候?在这里躺着会很冷的!”
阴阳千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安安静静的躺在冰榻上。
白绝忧嘴唇泛白,抬眸看着阴阳千箩:“哥为了你失去了生命,你不能一直都这样沉睡知道吗?”
猛然……
白绝忧眼中一划狠厉,原本苍白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他急促的呼吸着,抱着阴阳千箩纤细的身躯跑了出去。
他把阴阳千箩的身子放在地上,双眸瞬间幽幽的盯着阴阳千箩:“你为什么不醒来?我哥都为你死了!”
阴阳千箩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寒风浮动她身上的白沙,她原本有点血色的脸,被寒风吹得青紫。
白绝忧笑了起来,笑得魅惑众生,他猛然凝聚魔气,掀起阴阳千箩的身体,把魔力注入她体内,嘴里大喊:“我把魔力都给你,你快点醒来啊!”
寒风掀起阴阳千箩的三千青丝,衣块也随着飞扬起来,长长的睫毛下那原本晶莹剔透的眸子始终没有睁开。
白绝忧眼中,瞬间蔓延出一片邪狞,天地仿佛都打了个寒战。
“我要杀了你……”
随后,他长袖一挥,一把锋利的长剑从高空直刺而下,对准半空的阴阳千箩,很快天空,风云瞬间变色,大雨之外,开始电闪雷鸣了起来。
“住手……”
东阁紫冥紫色的身影从白鹤身上飞了下来,挥动衣袖,巨大的光芒抵挡住白绝忧。
东阁紫冥蹙眉,傲慢的脸上隐隐有着愤怒之色,抱着半空的阴阳千箩缓缓落地,睨着白绝忧:“你敢动他,本君绝对不会轻饶你!”
白绝忧脸上溢满痛苦之色,随后又转变成愤怒:“你不是一直想杀她吗?她是阻止魔皇出世的人,我们现在就可以杀了她!”
东阁紫冥身子颤了下,看着怀中全身冰冷的阴阳千箩,他不但不想杀她,还想好好保护她!
这是什么感觉?
东阁紫冥抬眸,声音清冷无比:“你哥用自己的生命换她的命,你就这样杀了她?你对得起你哥吗?”
话音刚落,东阁紫冥抱着阴阳千箩纵身飞到白鹤身上,消失在白绝忧瞳孔中。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宫殿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阴阳千箩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连微弱的气息都没有。
床榻对面是一个窗户,窗外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
东阁紫冥坐在床榻旁边,精致的五官,显得孤傲清高,偏偏紫色的眸子中一划忧伤。
一楼黑烟流了进来,原来转悠几圈,幻化成三无的模样,三无脸上不再堆满笑容,额头黑色印记,全身黑气缠绕,他哀叹一声道:“她什么时候可以苏醒?”
东阁紫冥眯起紫冥,抿嘴道:“或许她永远沉睡才是最好!”
三无震了下,随后点头:“不错,如若她醒来,以她的个性一点会血洗昆罗山。”
东阁紫冥嘴角噙着笑意:“血洗昆罗山?好像也不错!”
三无摇了摇头,原来的僧袍此刻变成黑袍,随后看了沉睡的阴阳千箩转身离开。
东阁紫冥看着阴阳千箩,心中却不知道是期盼她苏醒,还是一直沉睡下去。
昆罗山……
仇梵音靠在门上,目光淡淡的扫视着阴阳千箩以前居住的房间,好似还有着她身上的清香味。
仇梵音垂眸,仿佛看见阴阳千箩在房间走老走去,然后又坐下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一片冰凉,四年了!他寻找了她整整四年,每天他都会回来看着这间房间发愣。
早在四年前,他已经承认了藏经阁是自己烧的!
也在四年前,他坐了昆罗山的掌门!
也在一年前,他杀了孔尊灵者,他为师父报了仇。
整个昆罗山的人都知道了,雀皇圣灵尊是孔尊灵者杀死,继承掌门之位。
仇梵音缓缓走了过去,他躺在玄冰上,这里有着阴阳千箩的气息,腰上的铃铛突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眯起凤眸,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阳春三月,大地回春。
阴阳千箩躺在冰榻上,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右手斜支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简单松散的被一根花枝挽起,竟黑得如同要将人吸进去一般丝毫未反射光彩,溪流般也从榻上蜿蜒而下,却一根不乱。
一个月,她已经苏醒了,如今全身魔力缠绕,整个人却比以前更阴寒几分。
她白皙的肌肤如蝉翼般轻薄透明,眉间一点殷红的花印,缓缓启嘴:“明日,我便去昆罗山。”
东阁紫冥双手环抱,薄薄的唇轻抿,只是看着阴阳千箩不说话。
阴阳千箩闭上眼,隐约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听见自己平静了四年的心又一次开始激烈狂跳起来。
白绝忧出现在她面前,嘴角依然溢着笑容,伸出葱白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阴阳千箩的黑发,轻声道:“我想哥了!”
阴阳千箩睫毛颤抖了下,自己的血是夜子魅的,魔力也是夜子魅的。
阴阳千箩起身,眼瞳波光流转,她拥着白绝忧,语气异常冰寒:“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白绝忧消瘦疲惫的身子颤了下,目光清澈的如同泉水,盯着阴阳千箩,嘴角却溢满笑容。
阴阳千箩看向东阁紫冥,声音清冷无比:“谢谢你,我不会阻止魔皇出世的!”
东阁紫冥眯起凤眸看着阴阳千箩,没有沉睡的安静,没有平静的表情,脸上多了阴狠,多了冷血,她彻彻底底回到以前了。
阴阳千箩狠狠握紧双手,满眼的萧杀,薄唇启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声音带着巨大空旷的回音,漫漫回荡在天际中。半张脸掩映在华丽的毛领之间,睫毛因为魔化,变得幽长浓密无比,微微上翘,如同蒙了薄薄一层水雾的紫色纱幔,随着说话而轻轻颤动。
极北之地,一望无际的冰雪,天寒地冻,除了白再看不到别的颜色。
寒洞之中,浴子郡虚弱的靠在冰床上,脸色苍白得比雪还白,嘴唇泛紫。
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以前的妖媚,多了一丝丝犹豫,多了一丝丝哀愁。
四年了,他在这冰天雪地呆了四年,用寒气低着体内的毒素,他长发垂及膝腿,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哀愁。
他面前跪在寒冰上的是安夜。
安夜忍受着刺骨的寒意,微微抬头:“皇上,跟臣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