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外,风从苍凉浩瀚的大漠呼啸而过,月亮似乎也羞于看到这一幕旖旎风光,躲在了云后,只剩下那漫天灿烂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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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传承结束的最后一天,顾乐天携着二女与众人汇合,在此之前的几日,当日是活色生香,夜夜笙歌,快活得都差点让他不想离开。
“哇,老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再也回不来了,害我好生担忧。”鸣飞还是像以往一样夸张。
“好生担忧,怎么没见你来找我。”
“嘿嘿…不是有人来找你了么?我来找你,恐怕不太合适吧。”鸣飞那浓黑的眉毛连连挑动,露出他那一口白牙,满脸“大家都懂”的坏笑。
“怎么,小红毛,你想和我们抢男人么?”屠倾城弯起眼睛笑道。
“不敢…不敢…”
“你放心,话唠心系颜帅,怎么可能和你们抢男人?”顾乐天也开着玩笑。
“没办法,你有佳人相伴,我不得不忍痛割爱。”鸣飞做了一个十分不忍心的表情:“来,颜帅,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过来让我抱抱,抚慰抚慰我受伤的心灵。”说着,张开双臂走向颜冠玉。
颜冠玉玉箫在指尖一转,伸手点鸣飞的胸膛:“慢来,自己去找林厉抚慰。”
鸣飞像是一个木偶,故意僵硬的转过身,仍然张开双臂,向林厉走去。林厉直接扔给他一个木头桩子,笑道:“找它抚慰吧。”
就在众人哄笑时,传承的天中发出一道道强烈的空间波纹,众人抬头看天,心知传承即将关闭。
不少人前来和顾乐天告辞,顺便报上名号,顾乐天哪里能一一记住,每个人都客套几句,正觉得有些烦躁,下一刻,便突觉得眼前一阵扭曲,身体轻飘飘的感受不到任何重量,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屠倾城与苏秀秀均在身边。
顾乐天挽住二人的纤腰,辨别了一下方向,放出麒麟龙狮,那狂暴的凶兽气息,惊得方圆数十里鸟兽乱窜,几只离得较近一点的麋鹿,当时便吓破胆死掉。
“小狮子,低调点,像我一样低调。”顾乐天摸着麒麟龙狮的角笑道。
麒麟龙狮低下头,收敛了气息,顾乐天分辨了方向,携着二女骑上去,一路风光无限,谈笑风生,他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把微博、脸书上看过的段子,改编一下逗得二女咯咯娇笑。
顾乐天年少得意,意气风发,一路行来,只觉人生处处都春色。
而不远处的永山城,铅云盖顶,天空压得极低,似乎要将整个城市都摧毁。
“暴风雨又要来了…”斩龙叹息一声,手里紧紧握着长刀,身后是一群赤 裸着上身的铁匠,他们手里拿着铁锤,一个个面色凝重,但眼底藏不住有一丝胆怯。
他们不可能不怯,虽然他们身强体壮,在真正的武者面前,他们根本不值一哂。
“兄弟们…此事与你们无关,何必自己趟进这淌浑水里?”斩龙回过头,露出一丝苦涩,诚恳的劝着这些耿直的汉子。
“斩龙大哥,你和老板待我们不薄,我们早已把铁拳当做自己家,怎可眼睁睁看着铁拳毁在端木家那群恶贼手中!”一名年轻的铁匠提到端木家时,双眼射出一道恨色。
顾乐天等人走后不久,端木火就开始派人骚扰铁拳铁匠铺的正常营运,到后来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直接手动打砸,并且找来铁匠工会最资深的玄阶下品铁匠,以铁匠工会的名义勒令铁拳铁匠铺整改。
铁拳铁匠铺,真材实料且价格公道,如何整改?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便是勒令整改的最后期限,再过不久,端木火将会来封店。
“众位兄弟的好意,斩某心领,但各位家中也有妻儿老小,无端牵连此事,若是出了半点意外,斩某实在问心有愧。”斩龙面色十分诚恳:“各位散了吧,斩某愿独自承担此事,顾兄弟若是回来,烦请各位替我告知于他,斩某竭尽所能,与铁拳共存亡!”
“斩大哥,别说了!想当初我张二牛穷得叮当响,在街头卖身葬母,若不是斩大哥和顾老板垂帘,收留我,恐怕我早已饿死街头。你们不但教我打铁,还替我厚葬母亲,现在我能娶妻生子,全仰仗二位再造之恩,今日二位有难,我张二牛若是认怂,就枉为一条汉子!”
“好,张二牛!看你平时怂包怂蛋的,没想倒是条好汉,我王大麻子佩服你。斩龙大哥,就算今天我丢了性命,但在这两年在铁拳打工所赚的钱,够我一家老小花一辈子,今日王大麻子要和你一样,誓与铁拳共存亡!”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铁匠们都是在铁与火之间磨练出的汉子,哪个没有一腔热血?斩龙眼角湿润,心中感动。
顾兄弟啊,你所托非人,斩某惭愧!今日斩某只能以身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了!
斩龙哀叹一口,眼角瞟过怯懦藏在屋中,即将临盆的星云,心中更是酸楚难当。
自古情义难两全,星云,跟着我,你还是受苦了!只能怪我,被废去修为,没能力保护你,保护大家…
无法用语言来表示斩龙现在的无奈和辛酸,他恨天,恨地,更恨自己,他喟然长叹,眼角有热泪划过。
男儿也有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男人的伤心之泪,比女人的更加悲苦,更加让人动容!
星云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内,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斩龙身上挪开过,她原本害怕这一天的到来,然而此刻却变得无比宁静。
她敬的是斩龙的担当,爱的也是斩龙的担当,斩龙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若是他死了,星云也绝不会独活。
哗——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一列劲骑冒着倾盆大雨飞奔而来,在斩龙面前勒住缰绳。
为首的赫然是端木火和一位红袍壮汉,只见那汉子胸前挂着一枚闪亮的铁锤形金色徽章,昭示着他玄级下品锻造师的高贵身份,此人正是铁匠工会南涯分会的副会长,李无极。
“斩龙,副会长大人叫你整改的内容,你整改好了么?”端木火厉声问道。
“铁拳铁匠铺,真材实料,物美价廉,一切产品合格合理,没有任何问题。”斩龙义正言辞,毫不退缩。
“哼!不知悔改!”端木火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扔下一个包裹,哗啦一声,散落一地的铁器残片:“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斩龙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发现是仿制品:“这不是铁拳制造的。”
“我说是,就是!”李无极突然开头,双目中爆射出一道寒光,他本身修为乃是地灵境八重天,威压扩散,气劲压得斩龙双腿发抖:“既然无法拿出整改内容,铁匠工会有权封店。”
“除非我死!”斩龙持刀上前,脸色坚定如磐石。
“想死还不容易么?”
李无极突然飞身下马,斩龙一刀劈来,但他修为已废,刀法空有势而无力,李无极不躲不让,直接伸手拿住刀身,手指稍微用力,只听“铮”一声清响,刀间顿时折成两半。
斩龙握着半截刀刃,踉跄后退数步,李无极一步赶上,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又重新飞回马上。
那动作兔起鹘落,潇洒飘逸,一气呵成。
“李大人好功夫。”端木火急忙拍上马屁。
“螳臂当车,不知死活。”李无极冷哼,望着斩龙,眼中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斩龙神色惨然,他修为被废,但见识依然在,他知道方才李无极轻轻一拍,灌注的劲力,已经震碎了他的脏器,只是目前尚不致命,要在几天后,才会全面爆发。
毕竟在永山城,当街杀人是不允许的,斩龙在几天后死去,就不关李无极任何事了。
“拆了!”端木火冷冷下令。
“拼了!”斩龙身后的铁匠们怒喝一声,提着铁锤冲了上来。
但端木火带来的人,都是地灵境的好手,普通人怎会对手?三拳两腿就把铁匠们放倒,杀人不允许,但打废没人会管。
一时之间,骨头碎裂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传进斩龙耳中,他心痛如绞,却又无能为力…
恨啊!恨啊!恨啊!
他似是发了狂一样,提着刀在雨中乱斩,却被端木火的手下耍得团团转。
轰——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掠过是天际,似是有柄狂刀粉碎了天空。
“斩大哥…我要…我要生了!”房屋中,星云突然发出一声痛苦惨叫。
“生?生?生了?!”斩龙是长发披散,双眼冲红,形若恶魔。
他踏步走进屋中,温柔的褪下星云的裤子,抚摸着星云腹中蠕动的生命。
“啊…”星云是发出撕心裂腑般的惨叫:“斩…斩…斩大哥,我好痛苦…我生不下来…斩…斩大哥…我…我快要…死了…我多谢…多谢你在…在我身边…救…救…救孩子…我…我真的,好爱你…”
星云用力扬起自己的身子,努力将嘴唇凑到斩龙的唇边,轻轻挨了一挨,随后,最后一口气伴随着她的叹息,从斩龙嘴边滑过。
轰——
又一道狂雷滚过天际,一道闪电击中铁拳铁匠铺的房顶,击起片片碎石。
啊!啊!啊!
斩龙心如刀割,眼角边竟然流出两行血泪,他拿起半截长刀,刀光滑过虚空如同闪电,他竟生生破开星云的腹部,取出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