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华玉
十八岁时,我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父母让我再复习一年,我说受不了那份苦,寻死觅活的不从,父母怕逼我逼很了,我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也就只好依着我了。
我整天无所事事,空虚之余,就迷上了网络游戏,有时几天几夜泡在网吧不回家。
父母发现我的情况之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回头,无奈那时的我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自拔,父母一气之下,就断了我的零花钱,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没有钱,我看你怎么上网吧。
那个年龄段正是逆反心理正盛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不向父母低头,我要自己搞钱。
那时候,我有一个网友,叫赵航,年龄比我小一岁,境遇和我差不多,也是因为沉迷网络被父母断了经济来源,我就与他商量搞钱的事,我们觉得,吃力赚钱,一是辛苦,二是来钱太慢,远水解不了近渴,捡破烂来钱倒是快一些,可是如果被同学朋友看见,这脸还要不要了?
最后,我们决定铤而走险,走一条险径——抢劫。
有了这个主意,我和赵航就开始为这事准备,我们之前看过不少的港台和外国电影,对一些抢劫的镜头还记忆犹新,于是,赵航偷了他姐姐的一双丝袜,我呢,则去卖猪肉的舅舅家偷了一只剔骨尖刀,然后我们就去踩点,最后选择了大连路作为我们下手的地方,因为那里路灯昏黄,行人稀少,而且没有监控。
一个星期五的傍晚,我们就来到了大连路,在那里来回的晃悠,等待着好时机的到来。
几盏半死不活的路灯亮起来了,昏黄的灯光照着大连路,行人走在这里,就像走在薄雾中,我和赵航就跳进了一片冬青丛后,静静地等候着,就像躲在草丛中等待宰杀猎物的豺狼。
大约到了九点钟,大连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我们知道时机到了,就套上了丝袜。
一种难听的咯咯吱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的近了,我们看见,原来是一辆自行车,车上载着一人,是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他身材清瘦,穿的还行,我捅了捅赵航,指了指老人后边,赵航会意,待那人走近了,我们窜了出去,我用尖刀指着那人,低声喝道:“打劫!下车!”我模仿的是电影中劫匪的语气。
那人停下了自行车,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逼近的赵航,说:“小小年纪学点什么不好,学人家打劫!”那语气像极了我的爸爸和老师,我很反感,于是把尖刀他身上一靠,说:“少废话,快点拿钱出来,否则,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因为太过紧张,我竟然将这句台词说反了。那人听着笑了起来,说:“好好好,我就怕你的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我拿钱就是了!”说着,他将手向兜里伸去。
那人掏出了一个东西,说:“这东西你们要不要?”我们一见那东西,腿肚子就吓得只哆嗦,因为那分明是一副手铐,在灯光下,那手铐闪着幽幽的亮光。
我和赵航下意识的要跑,老人大喊一声:“哪里跑,我手里有枪!”我和赵航只好回过身,等着老人的发落。
老人正要给我们戴上手铐,忽然间,意外发生了,老人忽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手铐当啷一声也掉在了地上,我和赵航不知出了什么事,但是本能让我们拔腿就跑。
跑出了大约一百米,我慢慢停住了脚步,赵航着急地喊:“你要干什么?快跑!”我对他说:“那个老人家看起来是犯了什么病,说不定会死,我们要救救他!”赵航说:“可是他是警察,会把我们送进监狱!”我说:“反正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掉头就外回跑去,赵航只好跟在了后边。
老人还在地上痛苦的扭着身子,我忙俯下身,问:“大爷,你怎么了?”老人用很微弱的声音说:“我的心脏病犯了,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抬头看了看,附近哪有电话亭呀,正在这时,老人又说:我口袋里有手机我忙掏向他的口袋,发现里边不但有手机,还有一叠钱,足有几千块,但是此时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就要拨打120.
我的手被轻轻按住了,我扭头一看,刚才还在地上挣扎的老人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他微笑着,说:“孩子,我赌赢了,你也赢了!”
我和赵航莫名其妙的看着老人,不知他所云何物,这时,老人朝远处拍了拍手,说:“都出来吧!”接着,我们惊讶的看到,从东西南北几个方向黑暗处走出几个警察。他们走近后都说:“吴老,你赢了!”
那个叫吴老的老人见我们一口雾水的样子,就讲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吴老本名吴朗,是本市刑警队的老队长,吴老是同志们对他的尊称,吴朗从警几十年,捉获犯罪分子无数,获得了无数荣誉,今天是他从警队正式退休的日子,恰巧又是他的生日,于是警队的同事们都来为他祝贺生日,吴朗的家就住在附近,可以看见那条大连路上的情况,吴朗无意间看见了正在大连路上晃悠着的我和赵航,凭直觉,就知道我们要干坏事,于是就一直观察着。
后来,他看见我们躲进了冬青丛,套上了丝袜,知道我们要犯罪了,就对同事们说了这事,同事们就像过去将我们擒获,可是吴朗制止了他们,他说:“他们还是孩子,看起来也像是初犯,我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可是有的同事说,现在这些孩子都在天上飘着呢,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吴朗见劝说不了他们,就与他们打了一个赌:他假装心脏病倒地,看看两个孩子的反应,要是我们见死不救,就算是吴朗输了,四面八方埋伏的警察会将我们一举擒获,如果我们上前救助吴朗,那就是吴朗赢了,他们就会把我们教育一通后放掉。
结果,吴朗赢了。
吴朗又把那个故事给我们讲了一遍,最后他语重深长的对我们说:“孩子,你们记住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我惭愧的回到家,关在屋里不出来,任爸爸妈妈怎么叫门我都不出来。
第二天,我红着眼睛对爸爸说:“爸,我要去复考!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