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中原商贩蹲在路边摊上仔细的挑选,生怕遗漏了任何价值贵重的货物。此地距离中原有万里之遥,沿途多是崇山峻岭,遍布毒瘴沼泽,还经常遇到猛兽毒虫袭扰,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即便安全抵达南疆,返回中原路上更是小心翼翼,防止走漏了消息,万一有歹人半路掠夺财物。不但可能无功而返,更可能弃尸野外,尸骨无存。
即便老天保佑,能顺利返回中原,但打点沿途关卡费用都不在少数,一路走下来,可谓开销巨大。倘若有人一时看走眼买了寻常货物,历经磨难返回中原,却高价卖不出去,便是血本无归了。所以,这些来苗疆的中原商贩,有人回去后一夜暴富,名利双收。有人回去后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所谓富贵险中求,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中原商贩甘愿冒九死一生之险来苗疆挑选兽皮草药。苗疆山多林密,不但珍禽猛兽经常出没,方便捕猎。而且山崖陡壁上藏有鲜为人知的珍稀药材,这些在中原实属罕见,所以价格不菲。
去年年末有一中原商贩在此仅以白银百两购得一支千年何首乌,返回中原后,欲高价脱手。何首乌有补肝益肾,强身健体之效。而这支千年何首乌更是相传能延年益寿,有返老还童之举。一时间,各路达官贵人,江湖豪侠蜂拥而至争相竞买。
消息传到龙虎山三清宫,道统领袖御天真人张天师亲自下山,放言要以此何首乌为当今圣上炼制绝世神丹。此言一出,无人敢争,张天师也不亏待这名商贩,最后以黄金千年购得这支千年何首乌。
一名中原商贩仔细翻完眼前摊位的所有皮货,最后一脸失望的站了起来。摆摊的是个身材健硕的年轻苗人汉子,耐心等了半天,见他占了许久位置,却最后什么都不买,颇为生气,就冲这这名商贩谩骂了几声。商贩身后护卫见主人被骂,极为不满,就走上前来意欲和这苗人分个高下,反被主人喝斥,悻悻而退。然后这名中原商贩一脸赔笑的和摊主解释什么,最后丢下一锭银子这才离开。
也不是所有中原商贩都一无所获,远处一个摆卖药材的摊位上,一个中原商贩,从一堆药材中挑出一支野山参,只见这支山参一尺来长,有头有身有手有脚,根须甚多,年份只怕不在百年之下。这名中原商贩丢下五锭十两重的银元宝,然后将野山参迅速藏在怀里,回头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这才快速离去。摆摊的是位苗人老者,他乐呵呵的拾起银元宝,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貌似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一般。
路上人来人往,有卖完货物收摊走人的,也有刚到这里才开始摆摊的,更多的是本地苗人挑选自己所要的。这些人扯着嗓子大声说话,有吆喝卖货的,有讨价还价的,有询问货物的,总之非常热闹。
突然间,仿佛一道无形声波掠过大街,由远及近,原本人声嘈杂的大街逐渐声音小了起来,最后全部安静下来,没人敢说半句话。只见从城门口缓缓走来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金冠的汉人。
此刻,古圣锦背着手,面色倨傲独自一人走了过来,所过之地,苗人全部低头禁声,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古圣锦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不紧不慢的一路走了过去。待他走远了,才有人开始小声说话,直到他身影消失,大街上才恢复刚才热闹。
大街尽头就是城镇中心,周围房屋也愈加高大宽敞,不似普通苗人居住的竹楼了。古圣锦走到在一座雄伟大宅子门口,只见这宅子都有巨石修建而成,高达数丈,门口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街边。台阶上每隔几步,就有强壮的苗人卫兵手持长矛守卫。古圣锦仿佛没看到苗人卫兵一般,缓步拾阶而上,沿途苗人卫兵都收起长矛神色恭敬的站立不动。
古圣锦穿过大门后,听到似有歌舞之声,不由得微微一笑,径直走向一个拱形大厅。大厅门口本来也有数名苗人卫兵守卫,只是这些苗人卫兵看到古圣锦后,都站直身躯,低头不敢直视。
眼见古圣锦就要直接闯进去,其中一名卫兵鼓足勇气高声喊道:“黑龙神教教主求见大统领。”
古圣锦颇为意外,便驻足回头看着这名卫兵。
只见这名卫兵衣着与其他卫兵略有不同,并未穿着盔甲,而是头缠黑布。这卫兵见古圣锦盯着自己看,仿佛面对一只洪荒古兽,感觉异常恐惧,吓得跪倒在地说道:“阿木楠职责所在,还望教主见谅。”
古圣锦听后,并未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说道:“大祭司手下的人,确实不错。”说完便不管这名守卫,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大厅中正是歌舞盛宴,七八名妙龄女子正随着乐声翩然起舞。这些舞女身上不着寸缕,仅披着薄纱,不停娇笑,胸前嫣红若隐若现。大厅里对着大门方向的桌子上坐的正是苗人大头领,只见他身上挂满金银饰品,头顶帽子上也缀满金银珠宝,异常华丽。大头领此时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拿着一只烤的金黄的野兔,吃的满嘴油腻。一旦这些女子舞到妙处,大头领便开口叫好,然后痛饮一口美酒。
陪同大头领一起观赏歌舞的还有数人,其中左边为首坐着的是一个衣着简洁的苗人老者,只见他黑衣黑帽,此刻正闭目养神,宛若沉睡,任凭歌舞喧哗,仿佛都不存在一般。而右边打头坐着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披甲将军,只见他面带愠色,圆瞪双眼,即便眼前是热血贲张的曼妙舞姿,他依旧目不斜视,直视大厅穹顶。至于坐着的其他人等,既有附和大头领一起兴奋叫好的,也有面带愁容默然不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