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侵华日军时期留下的一个车站军火库,解放战争结束后已是一片狼藉。
一个黑影警觉而又紧张地望了望四周正想走进山洞,突然一道劈天大雷吓得他跌跌撞撞钻进山洞里,心神未定的他刚转过身来猛然看到了一个鬼影正向他走过来,几乎是瞬间在他面前变成的鬼影,一身白衣,从头到脚不见一丝肌肤,胸前耷拉着血红的半尺长舌头,更显得极其恐怖,更让他惊恐的是突然一道强光照在脸上,隐约觉得鬼影掏出枪来对准自己,正是这道强光让黑影很快明白了鬼影的身份,这是保密局特务特配置的新型照明工具,用于联络暗号,让他疑惑的是保密局的人为什么要杀他,还是一个误会?老练的黑影瞬间就地一滚靠在了岩壁上,也掏出手枪,压低着焦急的声音说:“这是青玉!”
这正是接头暗号,鬼影迟疑了一下仍把手枪对准黑影阴阳怪气地说:“你的死期到了,共党的先进分子,蚯蚓先生。”
黑影只是一愣然后冷笑道:“你觉得蚯蚓就这么笨会上你们的当?我是奉蚯蚓之命来搞清楚陈楚歌为什么被抓,孔雀行动为什么失败的。”
鬼影显然不相信黑影的话,怀疑地盯住黑影质问:“当老子是穿开裆裤的,那我问你,蚯蚓为什么不亲自来?为什么违抗上峰的命令?是谁给了蚯蚓这个权利?”
黑影其实就是早就打入我军内部的原军统特务,代号蚯蚓,所谓的孔雀行动就是炸毁彭城市的政府机关,配合潜伏下来的原保密局彭城站站长陈楚歌,孔雀行动失败,陈楚歌被抓,使蚯蚓失去了一次为党国效力的机会,蚯蚓为之懊恼和沮丧,严重的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因此被暴露。鬼影的出现让蚯蚓证实了他的判断,蚯蚓是直接听从于上峰命令的,连陈楚歌也不知道蚯蚓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以情报作为联络关系,是什么让自己有所暴露?蚯蚓不能不去思考,更让蚯蚓恼怒的是有人竟然要杀他。蚯蚓判断,鬼影并不是非要致他于死地,而是在试探他,但有人要杀他使他咽不下这口气。蚯蚓怒愤地把枪瞄准鬼影道:“说,到底是谁要杀我?”
鬼影晃了晃手中的枪藐视地看了看蚯蚓道:“把枪收拾来吧蚯蚓先生,玩枪你可不是对手,老子可是奉命行事,要不你早就是老子的刀下鬼了。”
蚯蚓蔑视地哼了一声说:“知道你不过是一条狗……”
没等蚯蚓说完,鬼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如果一条狗能吃香的和辣的,何乐而不为呢?老板可说了,听说你在共党那里表现积极,担心被共党赤化了,你可要好自为之。”
蚯蚓瞪一眼鬼影骂道:“连******这都不懂,共党是何等狡猾,不积极表现能混下去吗?”
鬼影冷冷一笑道:“就他妈你聪明,实话告诉你,共党内部也有我们的人,已经嗅到了你的蛛丝马迹,想查清楚你的底细也不难。”
蚯蚓觉得再呆在这里太危险应该赶紧离开,收起枪,狠狠地瞪着鬼影骂道:“党国大业就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勾心斗角,互相残杀,你们要为孔雀行动的失败负责,都他妈是混蛋,废物!”骂完就往外走。
背后,鬼影突然带着威胁的口气说:“给老子站住,连个脸都不露就走了?老子可以让你活也可以让你死,老子也是冒着风险来的,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老子现在正需要一笔钱,这大雨天的……”
蚯蚓猛然转身掏出手枪硬硬地抵住鬼影,大约几秒钟后收枪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刘麻子和武大郎刚想松一口气,突然不远处公鸡嗓子叫起来了。“口令?”
刘麻子赶紧回答:“野,野,野,野鸡,别,别,别开枪!”
江老三一听是刘麻子和武大郎回来了,张开公鸡嗓子怒气冲冲地就骂开了。“噎,噎,噎你娘个鸟,说话不能利索点吗?老子的枪可利索,马司令是怎么吩咐你们的?现在天都快亮了,是不是又去泉寨找你娘的相好了?误了大事老子枪毙你。”
马尔塔听到外面有动静一激灵就爬起来了,警惕地握着枪仔细判断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雨声还很大,传来了刘麻子的骂声。
刘麻子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别他娘的冤枉好人,这来回几十里的山路、泥路,黑灯瞎火的,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总得给马司令带点可心的东西吧。”
武大郎一不小心把鸡掉在地上,鸡扑扑拉拉惹得江老三又骂上了。“你他娘的真聪明,什么****玩意,带个活鸡怎么吃?”
武大郎露出满嘴大黄牙说:“报告江参谋长,这都是刘队长的功劳,刘队长的功劳。”
一股臭味直逼江老三的鼻子,江老三皱皱眉说:“你他娘的整天都是满嘴的臭味,离老子远点。”
武大郎嘿嘿笑了两声道:“刚吃了点大葱,刚吃了点大葱……”
江老三看了看武大郎的滑稽样骂道:“你他娘的个头不长,脑子也不长吗?”
武大郎点点头道:“报告江参谋长,鄙人正在努力,正在努力。”
刘麻子狠狠踢了鸡一脚说:“这是顺手牵牵牵牵羊,我们路过村头听见鸡叫,就整回来了,留给这帮穷鬼老子心里就别扭。”
武大郎也马上给了鸡一脚比划着说:“共党一来看把这些穷鬼美得跟神仙似的,好像个头也长高了,以前谁见了老子不叫爷就收拾他,现在老婆都让他们给共产了,不折腾折腾他们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江老三登一眼武大郎道:“瞧你的熊样,你老婆不是也让刘麻子共产过吗?”江老三说到这儿又瞪了刘麻子一眼道:“瞧瞧你们这点出息,你他娘的真不愧是土匪,见只鸟就想拔根毛,我看你是不偷就心里痒痒。”
马尔塔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武大郎赶紧来到马尔塔跟前,拍了拍手里的袋子献媚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知道马司令好这口,特地给你带来了驴不理的驴肉嘿嘿……”马尔塔貌似无表情地看一眼武大郎转身走进屋子里去了。
刘麻子和武大郎把带来的酒肉都摆好。刘麻子拿出烟想给马尔塔点上,突然掉出来一张纸条,把疑惑的目光转向武大郎。武大郎和刘麻子对视了一下又把恐慌的目光转向江老三。
江老三迷惑中带着怒气质问刘麻子说:“刘麻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他娘的都干了些什么?”说着把字条从刘麻子手里夺过来。字条上只有四个字“这是青玉”,江老三对此一点也不奇怪,不同的是纸张和笔迹,江老三把纸条再仔细反正看了一遍,交给马尔塔。
马尔塔看了几眼纸条,很快发现了和以往不同,但他没有说出来,深深吸了一口烟,一副远虑深谋的表情,然后开始询问刘麻子。“这是温故知给你的纸条?”
刘麻子直挠头皮苦想了一会儿道:“不是温戏子还能是谁?可他也没告诉我呀,温戏子就说一切正常,也没接到上峰的最新指示……对了,铁拐李倒是说泉城县城好像又来了解放军,街上巡逻的人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其他的好像没什么了。”
江老三盯着吃个不停的武大郎,一拍桌子骂道:“司令问你话呢?你他娘的是饿死鬼投胎啊?你发现什么情况了?”
武大郎赶紧擦了擦嘴先嘿嘿两声道:“这不是走了几十十里路又饿了嘛,我是在等刘队长说完再说,那我现在就说了,说什么呢……想起来了,我们在和温戏子说事的时候进来过一个漂亮的小女戏子,那个叫好看啊,会不会是她?那个好看呀,给七仙女似的……”
江老三刚要拍桌子说话,看见马尔塔示意他动静小点,于是用手指了指武大郎说:“你他娘的说想什么呢?说详细点,清楚点。”
武大郎点头道:“是,是,这不也是憋得慌嘛,那小娘们……没干什么呀,就是问了问温戏子排练和演出的事,没一会儿就走了,那眼神可勾人了……”
刘麻子没等武大郎说完,靠近马尔塔说:“司令,我看风声紧啊,应该到微山湖里避避风头,或者干脆去滕县,我的那个朋友绝对靠得住。”
江老三一听就发火了,瞪着眼睛骂道:“抓了一个陈楚歌你他娘的就吓破胆了,党国的利益还要不要了?我还告诉你,少他娘的和铁拐李这种人混在一起,整天装神弄鬼的,这些会道门的人没他娘的一个正常的。”
刘麻子看了看马尔塔说:“这可不成,铁拐李还有几十个弟兄呢,比我的人都多,加上****恐怕也不足百人了,还能干什么大事?”
武大郎伸了伸脖子道:“我看不如去找唐司令,大树底下好乘凉……”
江老三瞪一眼武大郎道:“你他娘的懂个屁,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说话,能学会动动脑子,上次唐广银虽侥幸逃脱,可他手下谁知道还有多少人?恐怕已经是光杆司令了,他可是出了名的杀人魔王,共党首先收拾的就是他,以后他就得听我们马司令的了。”
武大郎被说得糊里糊涂,眨巴几下眼睛说:“不都是为了党国的利益吗?到底该听谁的?”
马尔塔一扬手,几个人都马上盯着马尔塔不说话了。马尔塔并不说话,而是眯着眼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个在淮海战役中毁弃的石灰厂不是久留之地,共党随时都可能来搜山,江老三的话让他动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