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熊绎到了楚地不久,心理就发生了偏移。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国家地位的低下,一个是地域的受歧视。
按成王的册封,楚属子爵国位,依“公、侯、伯、子、男”的排序,“子”排到第四等。在当时,这种等级的国家在朝见周天子的时候,不能与诸侯议事,不能发表政见,其具体职责就是给天子看管祭祀的火堆。细细体味,当年在火堆前的楚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这还不说,中原各国还总戴着有色眼镜,把楚列为“蛮夷”之族,很不放在眼里。
国家地位的低下,地域的被歧视,成为楚人的两大心事。在极度的心理不平趋使下,抗争是必然的结果。
翻开《史记》,“我乃蛮夷之国”是楚人的一句口头禅。周夷王时期,楚子熊渠想封儿子们为王,但这不合周的礼制,不过,熊通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理由:“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意思是说,我们蛮夷地方的人,就不必沿用中原地区的名位谥号了。于是,就分别确立两个儿子为禀王和鄂王。从此,“我乃蛮夷之国”一用不可收拾。
“我乃蛮夷之国”可谓意味深长,其一表示的是对这种称谓的强烈不满和不报气。其二是说反正我是蛮夷,做点出格的事也在情理之中,谁叫我落后不文明呢?在这个理由的掩盖下,楚人屡越雷池,比如打一打长江、汉水周围的小国,虽然这些小国也是姬周的宗室,但“蛮夷”之人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律纳入自己的版图。再进攻一下旁边的随国,让随捎个话给周天子,提高一下楚的地位。这周天子也倔,就是不肯。没办法,“蛮夷”之国也就擅作主张了,自立为武王。
如此一来,楚真是无法无天了。在“我乃蛮夷之国”的旗帜下,楚国国土面积一天天增加,达到方园千里。楚国国力一天天增强,他们不再认真地朝见周天子,不再承担为天子纳贡的义务。
有那么一回,中原的宋国想过一把称霸的瘾,于是召唤楚国前去会盟。楚王大怒:“召我,我将好往袭辱之。”意思是,你算什么,也想使唤我。于是还没到会盟地,就把床襄公给抓了起来,让参会的各国瞠目结舌。这一动作,给了中原各国一点颜色:夷蛮之国也有出头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