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一气之下当即离开洛阳,至于是否回到南阳,曹操却是不知道了。
袁绍走后,曹操整日以酒相伴,不是与曹仁和夏侯惇在府中饮酒便是去了朝中某位大臣的府上,半夜醉归。
这期间,他与大学士蔡邕和司徒王允关系极好。蔡邕是当世名士,他辞赋书法,皆造诣极高,董卓执掌洛阳后,为了体现他惜才、爱才的美名,在李儒的建议之下,将蔡邕连升三级,一时间名动京师。
王允在董卓来京后四处活动,董卓看上他的名声和朝中关系,也升他为司徒。
曹操与这二人交往,对于蔡邕的人品,他是极为佩服,虽然蔡邕位在中郎将,但是他除了醉心文学之外,参与政治不多。而且通过几个月交往,曹操的眼界得到极大开阔,蔡邕亦时不时向曹操讲解辞赋作法要点,到后来,二人亦师亦友,关系融洽。
对于王允,曹操却是另一番看法。自从董卓来了洛阳之后,王允突然与董卓一派走得极近,而且看上去阿谀奉承,与他平日的作风截然相反。因此,他虽然与王允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但是骨子里,他却是对王允防备有加。
这一日黄昏,曹操像往日一样来到王允府上饮酒。
平日里王允总是将他府上的门大开着,因为有许多朋友串门的缘故,他也懒得关门谢客,俨然一副贪官污吏的样子。但是今日,曹操来了之后,府上家丁却悄悄将大门关上,而且,似乎还拿了个“谢绝拜访”的牌子出去挂到外边。
曹操感觉到了王府的一样,心里暗惊:“难道王允这老头要害我?”但是转念一想,两人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王允犯不着杀他呀,怎么说他们也是难得的酒友呢。
王允依旧乐呵呵的,“孟德,你看看,你一来,这院里的翠竹更加挺拔了,连大黄也更精神了呢。”
曹操一想,不对啊!大黄是王允府上喂养的一条大母狗,看上去更像是凶性毕露的狼狗。这王允说大黄看见自己来了更加精神?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哪里哪里,”曹操心里恨得牙痒痒,王允这老头,说话还一套套的,我也会!“大黄可是跟您感情深呐,听说您晚上歇息的时候它就守在您门口,哦,对了,王司徒,您怎么不放它进去呢?”嘿嘿,放进去了,那王允这老头估计吃不消(邪恶了)。
王允一愣,回头看见曹操脸上邪恶的表情,脸上有些尴尬:“嗯,这个,它守在外边就行,我睡觉时喜欢安静。”王允说完心中纳闷,以前见曹操,虽是滑头,却没有如今这般放肆。听说袁绍走后他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变得更加滑头和无赖?
曹操跟着王允,见王允并不是带他往平日里的阁楼里走,心中好奇,问道:“王司徒,今儿换地方了?”
王允神秘一笑,皱纹密布的脸配上那略带邪恶的笑容,看上去像个懒蛤蟆,“嗯,今日换个宽敞点的地儿。”
曹操纳闷,宽敞的地方?他们平时喝酒的阁楼少说也有30平米,两个人喝酒,去那么宽敞的地方做什么?难道说……一起睡觉(重口味啊)?
曹操警戒的看了看四周,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又想王允这老头儿,现在在董卓手下风头正盛,要想害他,随便给他安个什么偷瞟美女的罪名就能把他办了,哪里用得着还亲自迈着老腿带他来王府绕圈圈。
又走了一段路,曹操看见,在王府宅院的后边,绿树丛中,一栋木楼傲然挺立,在黄昏微黄的金光照耀下,看上去超尘脱俗,宛如人间仙境。
木楼的四周皆是高大的树木掩映,前边的空地上,种满了野花,芬芳四溢,还未走近,曹操就已经闻之欲醉。“这是什么香味,闻着好舒服。”曹操闭眼享受。
王允得意的一笑,没有说话,径自走向石桥。过了这石桥,就是那长满野花的空地。
“王司徒,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没想到王允府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简直比自己的谯望楼还要清高啊,曹操忍不住赞叹。
“孟德别急,待会你便知道。”王允头也不回,说起话来突然变得十分自信,好像自己捡了个大宝贝似的。
在这种地方,曹操自然是忍不住东张西望,不想眼睛这一游荡,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木楼上倚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是个妙龄女子。她长发盘起,美目远望,看着远处天边的红霞,仿佛入了神般。白衣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满目翠绿的景色中,这一抹白影看上去浑然天成,如九天的仙女,下得了凡来。
曹操感觉自己喉咙发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妞,正点啊!心里某处如蚂蚁在爬动,曹操怕自己忍不住撇开王允冲上楼去,赶紧掐了掐自己。淡定,咱可是正经人!
王允在前边似乎觉察到曹操的反应,嘴角得意的笑了笑,这便是他的宝贝,称之为绝世之宝也毫不为过。
“孟德,愣着做什么,请吧。”王允道。
“嗯,请,请……”曹操强行把眼神收了回来,都走到楼下来了,楼上之人,我迟早是要“上”去看看一看的,曹操心里主意定下。
果然,王允这老头却正是带着曹操往木楼走去,曹操跟在后边心猿意马,刚才在远处没看清那女子容貌,现在走近了,还不抓紧机会瞧一瞧。不过抬头时,却见木楼二楼的走廊上,早没了人影,曹操心里一阵懊恼。
跟着王允咚咚咚的走上木楼,脚下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曹操的心跳,刚才那美女跟自己捉迷藏,这木楼就两层,这下上去,怎么也该见着了吧?曹操想着,心里十分期待。
“请坐。”走上楼来,王允礼貌的叫曹操坐下。
“我、靠!”曹操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木楼上竟然还有好几间房子,而且四处都放着屏风,哪里看得到那美女的影子?
“孟德,你四处看什么呢?”看见曹操鼓着眼睛东张西望,王允笑问道,心中却乐开了花,曹操上道了。
“哦,”曹操反应过来,脸上微红,尴尬的解释道:“王司徒这楼上好布置啊,到处都放着屏风,你看上面绣的那花……好红,好大!”
曹操啊曹操,定力!刚说完话,曹操就对自己的表现失望,还没看到那美女呢,自己就紧张成这样子,要是那美女是男扮女装的如花,那他还不得吐血身亡!
王允白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扯皮的形容。“哦,那是小女闲来绣的,孟德你见笑了。”
曹操差点没坐稳,你跟喝酒好几个月了,你有个女儿我怎么不知道?还是个美女!人不可貌相啊,王允长得不咋地,他的女儿却美得一塌糊涂。只是那独倚栏杆的神韵,恐怕就能电死洛阳大半的男人。
“王司徒还有个女儿?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曹操来了兴致,而且口气也比以前恭敬许多,美女是他的女儿,怠慢不得。
“哦,这等小事我倒忘了向你提起。”王允喝了一口茶,微笑道。“她是我的义女,叫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