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领兵回到新城时,新城城楼上果然已经插上朝廷的军旗。
李云领兵出城迎接,赞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末将赶到新城时,新城只有六百守军,不等末将攻城,黄巾贼寇便开城投降了。”
“俘虏呢?”曹操神色紧张,生怕李云再干出叶德明那种事情出来。
“末将已将他们全部拘禁,只等大人回来处置。”
曹操赞许的看一眼李云,说道:“先不管他们。郊县的黄巾军可能在这几日来攻打新城,我们要早作准备。”
李云已经得到叶德明惨败的消息,他也知道郊县黄巾军有一万多人。能否守住新城,他不免有些担心:“大人,王才和刘芳两军合兵一处共有一万多人,是我军两倍……”
“无需担心。”曹操挥挥手。两人下马,慢慢走入新城,曹操道:“新城易守难攻,并且我军粮食充足,武器完备,黄巾军攻来不会讨到多少便宜。他们装备落后,进退混乱,除了一腔热血,什么也没有。我们只要守住三日,援军便来了。”
曹操在新城做足了准备,只是他没有等到黄巾军攻过来,却等来了朱儁。
朱儁本是领兵去对付南阳张曼成,无奈被波才大军缠上,两军对垒,朱儁战败,于是朱儁只好携主力部队退出战场休整。等到长社城之围被解,朱儁才领着大军赶过来。
或许是黄巾军得到朱儁赶来的消息,直到皇甫嵩来到新城时新城依旧安然无恙。于是皇甫嵩和朱儁两路大军合兵一处,准备与波才决一死战。
此时优势完全在朝廷军一方,波才主力军在经过长社城之战后犹如惊弓之鸟。或许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自己无用武之地,抑或是对于与黄巾军的大战感到厌恶,曹操在大军准备开出新城时向皇甫嵩告病归去。
皇甫嵩当然乐意,胜券在握,又少了一个人分功,岂不美哉?不过他对于曹操在此次战争中的贡献还是十分钦佩,“孟德君,既然身体有恙你便回洛阳好好休养。老夫已经向朝廷奏表,单独为你请功。”
曹操带着李良和几个下人离开战场,慢慢的向洛阳方向前进。
带着游玩的心情,曹操回到洛阳时已经是一个月后。此时朝廷的奖赏下来,封曹操为济南国相,即刻上任。
曹操回到洛阳府邸,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赶往济南。看到卞姬跟随自己来到洛阳,这些日子下来清瘦许多,曹操不忍,命人将她送回谯县。丁婉本来是好意,在曹操烦闷时卞姬可以为他解闷,无奈朝廷诸多事务,曹操四处奔波,接近一年的时间,他和卞姬就亲热过两回。
国相是朝廷派往郡国处理政务的官员,职位几乎等同于太守,权力也要比洛阳北尉大得多。曹操心想,自己梦寐以求的治国之术这下可以派上用场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曹操上任之初,立刻颁布新的法令。对手下的贪官污吏严厉打击,同时对于当地豪强贵族贪赃枉法的事也重点处理。两个月下来,当地豪强被弄得怨声载道,曹操手底下的中级官员,有一半向他请辞。
当地百姓倒是对曹操称赞有加,不过这种称赞抵不上朝廷的一纸命令。奉天承运,封济南国相曹操为议郎,即刻往洛阳赴任。
议郎这个官,职位要比济南国相高,但是却是有名无实,毫无实权。这种晋升,说得好听是升官,换种说法就是将曹操“架空”。
曹操其实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上任济南国相一个多月后,父亲曹嵩曾来信告诫他:“凡事当缓缓图之,切不可急功近利。若损他人之利,恐有不测之祸,为父亦不能阻止。”“他人”之利,曹操大概想到“他人”之所指,朝廷权贵那么多,地方与朝廷多有裙带关系,要想为百姓做实事,又要不损害权贵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曹操的字典里就没有“妥协”二字,曹嵩的书信他看完就扔在一旁,继续在济南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治,结果“他人”果然从朝廷给曹操弄来一道圣旨。
这下曹操对朝廷近乎绝望,吏治如此黑暗,朝廷必将不能久存。与其如此,倒不如不去趟这趟浑水。于是,曹操领旨,但是却称病直接从济南回了谯县。
那时他的确身体有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患上了偏头痛,虽然不是痛得厉害,但发病时却是极不舒服。回谯县休养,一举两得。
马车进了谯县,看着两边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景色,曹操心中百味杂陈。“一转眼,可是就长大了啊!”
他的经历是如此特别,二十几岁穿越过来,又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这样的时过境迁,即使是铁汉子,心中多少也有些感触。
从涡河桥上过来,曹操在马车上远远看见桥的那头静静的站立着一人。“停下。”曹操声音哑着叫道。
曹操从马车上跳下,眼睛却是看着桥头。
桥的这头,丁婉身着红袍,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她静静站着,眼中有泪,强忍住没有掉下来。
一年多过去。丁婉几乎每日会独自来这桥头眺望远方,桥的那头,是曹操归来的路。多少日子过去,今日竟是看到自己的郎君归来?
丁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如破堤之泉滚滚而下。
曹操慢慢走向丁婉,眼神中,是离别重逢的惊喜,是浪子归家的爱。
“婉儿。”曹操一面走来,一面柔声叫道。
丁婉转身拭泪,并未回答。只是转过头来时,脚不听使唤,兀自走向曹操,越走越快……
“婉儿!”
曹操紧紧抱住丁婉,双掌轻抚妻子秀美的脸庞,眼中隐隐有泪。
丁婉先是惊喜,而后却是哭着叱问曹操:“你怎回来了?功名未成,你怎回来了……”说着便有些激动,双手轻轻拍打曹操胸脯。
曹操抱住爱妻,愧疚道:“婉儿,对不起……”
丁婉握住曹操双手,让他的手紧贴自己的面颊,她看上去畏寒,似乎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给她温暖……
两个人站在桥上,紧紧相拥。桥下河水静静流淌,桥的远方,夕阳从涡河的水平面静静落下。天际,留下一片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