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一般在不经意间淙淙流去。转眼间,曹操已经满了十七岁。
也在去年,他们兄弟几人都已经表字。曹操,字孟德;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
这一年开春,曹操的祖父曹腾去世(史书上曹腾去世更早,不过本书乃架空历史,一切服从于剧情,请读者朋友切勿纠结)。
给曹腾办完丧事之后,曹操的叔父曹炽便打算带着曹仁、曹洪两兄弟搬到外地曹氏的一座别院去。那座院子已经建成许久,归属于曹炽名下,曹炽前些年也经常会去那边住上几日。
随着曹仁和曹洪的逐渐长大,曹炽便想带着两个儿子去外边见见世面,顺便也走走人脉,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积攒名声(从小到大,曹仁两兄弟的名声完全被曹操盖住了)。在与曹嵩商议之后,过完元宵节他们便搬离谯城。
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两个兄弟离他而去,曹操刚开始的几天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偌大的院子空荡荡的,在曹嵩搬去洛阳之后更是如此。
曹腾的官职由曹嵩顶上,加之以前曹嵩早在曹腾的授意下于洛阳四处活动,因此曹嵩在朝中的官职竟然比曹腾还要高了一级。
曹嵩彻底的离开谯城去了洛阳,整个曹府的主人毫无疑问便是曹操。以后再没人管他,按理说曹操应该感到兴奋,但此时曹操心中更多的是落寞。因为,不仅是曹仁两兄弟,甚至是夏侯惇两兄弟也按着夏侯氏家族的安排去了外地闯荡。曾经在谯城叱咤风云,只手遮天的五个少年,瞬间便只剩下曹操一个孤家寡人。
好在过完元宵节不久,袁绍又从老家搬过来住了,这样,曹操有一个知心朋友陪伴,心里方才稍微宽慰。
初春的时候,袁绍命人在袁府旁边建了一座名叫“观月楼”的楼阁。观月楼建得几乎比旁边的城楼还要高,而且里面设计精巧,摆设随意,看上去是一座专门供人玩乐的楼阁。
其实这也是袁绍的本意,他生性洒脱,率性而为。某一晚见谯城的月亮又大又圆,似乎比汝阳的月亮还要大上半圈,因此他便决定建一座专门用于赏月的楼阁。
建成之后,袁绍整日邀请曹操一同喝酒。两个人坐在观月楼的台阁上,对酒当歌,月下共饮,独具一番滋味。
“孟德啊,我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之后我会去洛阳,以后我们很难再见了!”袁绍看着天际的明月,一杯酒下肚,略显惆怅的说道。
曹操今年频频经受离别之苦,实不忍心这谯城唯一的朋友再离他而去。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官宦子弟,一旦成年,当然是要以家族为重,尽量争取世袭,同时也应怀抱理想,去一个更为广阔的地方一展鸿鹄之志。
这个袁绍曾经与曹操谈过。袁绍的理想便是匡扶社稷,位列“三公”,让自己的袁氏家族成为名满天下的“五世三公”,这样他方才能对得住自己的列祖列宗。
而当袁绍追问曹操的抱负之时,曹操却是一笑置之,说道:“将来之事,不可知啊,但凡尽力而为便可。”
不过从此以后他也开始审视自己,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自己整日在嬉戏游玩中度过,还真没想过来到这里要做些什么。偶尔想着,便觉得历史上的曹操官至汉朝丞相,称霸天下,自己此番估计是改变不了历史,多半与历史上曹操的人生轨迹别无二致。
他这么想也不无道理。因为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穿越,而且历史上芸芸众生,为什么偏偏他就穿越到曹操身上?仔细思考之后,他也只能勉强得出结论:定是我与曹操各方面十分相似,这才有了人生的重合。
听着袁绍的感慨,曹操轻笑一声,道:“本初此言差矣,你去得洛阳,偏偏我就去不得?”
袁绍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啊,曹操的父亲如今也在朝中为官,等曹操弱冠之后,他也是要去洛阳的。不过想到曹操比自己小两岁,袁绍便蹙眉说道:“你来洛阳定是两年之后,那时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在洛阳,如此说来,我们怎不是很难再见?”
曹操也看着夜空上那如玉盘一般的月亮,深吸一口气,说道:“本初有志气,我曹孟德也不能输了你。这几****仔细思量,决定我也要在洛阳做出一番事业来!”
听着曹操严肃而深沉的志向,袁绍似乎受到了感染,瞬间踌躇满志,举起酒杯慨然道:“好,那我们便为在洛阳的前程干一杯!”
两个少年瞬间壮志满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似乎是受到了自己谈论理想的影响。曹操渐入佳境,进而谈论着一些更为深远的问题。
“我看如今的朝廷不安稳啊!”曹操直接用手从盘子里拿起一块肥肉放入嘴中。
袁绍听完曹操的话,一惊,正色说道:“孟德醉了,这种话可胡说不得!”
曹操哈哈一笑,说道:“本初,你我是知心朋友,我便与你实话实说。朝廷‘党锢之祸’刚过,如今又是太监与外戚争权,这些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这么整下去,朝廷迟早要出事。”
这些消息是曹操从父亲那里听来,同时自己也主动去打听了一些传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潜移默化的关心起国家大事。
朝中的这种事情袁绍当然知道,只是他不会相信这些个争权夺利会危及到汉朝统治。他相信,凭着像他们袁家一样的士大夫们的努力,大汉朝的江山依旧会坚如磐石。
“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争权之事在历朝皆有,孟德你是杞人忧天了。”袁绍淡淡的说道。
“呵呵,”曹操看着袁绍,“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励志做未来朝廷的顶梁柱了?”
听曹操这么一问,袁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笑道:“我当争取。”说完,袁绍又接着反问:“那么,孟德可愿与我携手一起匡扶天下?一起流芳百世?”
“额,”袁绍严肃的问话让曹操有些抓脑袋。因为当初他一听到“袁绍”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历史上有名的“官渡之战”。那场战争,曹操可是将袁绍打得大败啊!虽然他不曾认真学过历史,但是好歹看过《三国演义》,知道里面袁绍的死跟曹操脱不了干系。
如今面对袁绍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按照历史的发展,自己可是要灭掉袁绍啊,怎么他们现在却成了朋友?而且,在曹操看来,袁绍为人不错,慷慨而重义气,正是他所欣赏的那类人物。“将来,我真的要灭他么?”他曹操不敢想象这个问题。
“好!”曹操下定决心似地叫一声,伸出右手,“让我们一起兴天下!”
袁绍瞬间激昂,也伸出右手,紧紧握住曹操的手掌,正色道:“我们今夜为证,共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