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过后又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哎,小姐你是学口琴吗?你吹得很好哦,为什么总在这个时候能看到你呢?”师师还是没有回头,淡淡的说:“在等一个人……”男孩听了笑了笑说:“那个人一定是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吧?要不你不会每天都来这里的,是吗?我叫享石,你呢?”师师这才转过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跟她说话的人,然后说:“是的,我在等一个值得让我等的人,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他爽我的约,他说他会来的,结果没来……”师师苦笑道:“我叫思恩,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呢?”男孩听了,回答说:“我也是在找人,一个我爱的人……”说着两人都相对笑了,师师终于正眼看了眼前这个名叫享石的男孩,个头大约180厘米,长得眉目清秀,很好看,有着别的男孩没有的那种成熟,他们两个就这样聊到了很晚才离开。
过了几个月,师师的病情加重了,但她依然会来河边等待俊恩的出现,可是仍然没有等到那个她要等的人,而她会每天看到那个叫享石的男孩。
又是一个傍晚,师师在那座彩虹桥上出现了,遇到那个叫享石的男孩,那个男孩走到师师面前笑笑说:“最近过得好吗?”师师叹着气说:“还可以,你还在等她吗?”“是啊!”男孩悠悠的回答。师师做了个手势说:“加油哦!以后我可能不会再来了!我要去做化疗,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男孩静静的听着,然后关心的说:“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这里有你要等的人。不要让他跟你一样等你哦!要活着回来,因为你一定可以的,我也会在这等着你回来哦!不管我等的那个人有没有出现。我希望可以看到你健康的回来,回来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师师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同样经历的男孩说:“说说你的故事吧,说不定我会帮你哦!我也会讲一个我的故事跟你交换,怎么样?”男孩点着头说:“好吧,是这样的,我和一个小女孩从小一起长大,那个时候我跟你一样很喜欢吹口琴,我每天都吹一首很乱的歌给那个小女孩听,可是她听得很认真,后来我爸爸因为工作原因要去美国,我把那支口琴送给她……我们有一个约定,长大后要在一起,为了那个约定我从美国回来了,可是这里从一个小乡村变成了一个旅游城市,我找不到那个小乡村,找不到那个小女孩了……”听着男孩讲的那个故事,师师哭了,边哭边想:“不要再说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就是自己一直要等的那个人,想同(享),石同(师)……想师,她一边想着一边依依不舍的走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如果现在她说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一定会给眼前的人带来悲伤,所以她选择不说,留下了一脸雾水的俊恩。在走的时候,师师回过头来说:“那个故事还没讲完,等我做完手术回来我来讲结局。等我哦……一定要等我!”直到看到俊恩满脸疑惑的点头了,师师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几个月过去了,俊恩再次遇到师师,但是她看起来更憔悴了,俊恩也知道大概是出什么事了,俊恩看着眼前这张憔悴的脸上,依然挂着平静的笑容,从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在哪见过,俊恩走过去说:“你是不是偷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的治病呢?”师师看着俊恩说:“笨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等?为什么老天这么爱开玩笑……”这时天上下着雨,俊恩抱起坐在轮椅上的师师向附近的亭子跑去,由于亭中的椅子都是石头的,坐起来会冰冰的,所以俊恩只好抱着怀中的人坐下来,没过多久雨就停了,俊恩又抱起着师师走上彩虹桥,天上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这时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快看啊!彩虹……”
师师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中的彩虹,笑着说:“看,快看,彩虹,我们终于又看到彩虹了!知道吗?你走后我一直看不到彩虹,现在你回来了,我……我又看到彩虹了。”俊恩呆呆的看着怀里的人,有点不相信有这个坚强的女孩,为了等一个人会变成这样。过了好久师师看着抱着他的俊恩慢慢的说:“哎,上次我不是说我要帮你讲完那个故事的吗?”俊恩听了,点点头说:“还用说吗?”回到轮椅上,师师理理头发说:“那个故事中的女孩叫师师,男孩叫俊恩……”说着便拿出那个口琴说:“这个给你,我可能……可能……可能活不久了,回美国去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听了师师的话,俊恩很平静,其实他早就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也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就是她要等的人,只是明白得太晚了,思恩……思恩……思念恩……
这个时候由于太过激动,刚刚手术完的的师师慢慢的低下头……在最后的一瞬间听到了眼前这个男孩的低喊:“师师,不要……不要……”师师多么想睁眼看看俊恩,可是她太累了,不由的睡着了,等到师师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一睁眼她便看到满脸憔悴的俊恩,看着俊恩,师师是又喜又悲。
半年后,又是一个雨过天晴,师师走出了那个白色的房间来到了彩虹桥,只听一个过路的人报怨说:“什么天啊,怎么说下就下雨了呢……”听着过路人的报怨,师师和俊恩笑了。只有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约定,一个应证彩虹桥传说的约定,因为天上这时又挂起了一道长长的彩虹,在彩虹的照耀下,一对分别十多年而注定要在一起的人拥抱在这彩虹桥上。
路过风景
邂逅寂寞
遇到路惟尊时,我正在为自己的小说写结局,同时在各个聊天室里游荡。我告诉自己,写作是需要不同的爱情的。而网络是最容易发生又可以全身而退的世界,那里没有天长地久,自然就不会有遍体鳞伤。
我说自己应该为自己的人生写结局了,为什么就不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没有任何留恋。他只是笑笑说活着便是幸福。大多数时候我们之间是倾诉与倾听的关系。这样很好,感觉像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话。他偶尔发过来几句简单的关心,却足以击碎我设下的那道马其诺防线。有人说,一个女人的寂寞是漏洞百出的,更何况是我,我的心,我的灵魂已经孤单了很久了。
摁下发送键,我把自己的小说给路惟尊看,说实话来年我自己都不明白那些无法示人的伤口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地留给路惟尊看呢。“我是你的灵魂。”我没有明白这句话,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有的,我都没有。灵魂,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灵魂。“其实我们都是寂寞的。”“寂寞”仅仅两个字便刺痛了我,我太了解自己了,以至不忍心去揭自己的伤疤。每个人都是这样,不愿看到自己受伤,宁可自欺欺人。
路惟尊无疑是出色的,成熟稳重,谈吐优雅,但我从没想过让他做我的网络情人。连我自己都知道,如果我那么做了,我将失去一个知己,却又得不到一个情人,我宁愿站在现在的位置上仰望高高在上的他。
只是我们都忘了,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无非是想排解寂寞,不管一什么样的方式,用什么样的手段。他们想要的结果就是让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像是孤岛上的两个人,友好或敌对都只是他们证明对方存在的方式,找一个同类的手段而已。
丹顶鹤的吻
路惟尊问“丹顶鹤要怎么吻啊?“我呵呵一笑,‘丹顶鹤的吻是我在网上的名字,”你来吧,我让你知道什么是丹顶鹤的吻。”发过去这话是我有点懊悔,这是很明显的暗示,不知道他会怎样,不过我更多的是开心,毕竟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心的,从内心深处我是希望见到这个男人的,这个在我最伤心时还耐着性子当听众的男人。我会给他我的吻,感谢之吻。他打着哈哈问我是否说真的,我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我的心告诉我我想见这个男人。
那个周末,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告诉我他来了。我笑,男人都一样,而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男人让我动了感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要给他的是不是真的感谢,我问自己那一点点心动是什么。我特地选择了步行,为的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较长的冷静时间,我告诉自己如果后悔,转身离开。只是我已经被下了蛊,那么的毅然决然,甚至没有半点犹豫就带他回家……
惟尊抱着我的时候,我是颤抖的,从头到尾我都知道他有女朋友,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我轻轻地推开他,转身往外走,那一刻我是希望他留下我的,只要他一伸手,我就会回去,只是他没有。一瞬间我集聚了所有的勇气转身吻上了他的唇……
他告诉我我是生涩的,我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躺在他的臂弯里,我是幸福的。可是,我错了,我忘了他的女友,忘了他的娴熟属于另一个女人,而不是我。顿时,我看到自己在流泪,惟尊吮干了我的泪水,问我原因。我不语,只让他抱紧我,让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用了可以将我揉进身体的力道拥着我,闭上眼睛,我听见他说:“别怕,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我回转身,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的存在。
我想我是爱他的,但是他抽离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有的是前所未有的空虚,我甚至希望他能永远停留在我的身上……
然而激情过后终归是要平静的,坐在他身边,看他不停的发短信,他脸上的温柔告诉我那是他的女友,悲伤迎面扑来,我防不甚防,狼狈地冲进厕所,我知道我要在泪水决堤之前离开他的视线……
站在阳台上看这个城市的流岚虹霓,我让风吹干自己来不及擦干的泪,这个男人和我之间就像是这灯红酒绿,只能在夜晚绽放,那一刻我再也没有勇气走进那间屋子,尽管里面春光旖旎。他的温柔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过我。
我抬起微颤的手推开了门,我对自己说必须进去。我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在等我,我彻底沦陷,就算知道那是烈火,我也甘愿做那扑火的蛾!
路过风景
惟尊回去时,我并没有挽留,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永别,他也不会就此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们有过约定:有一天我们之间要结束了,无论如何都要站在对方面前,亲口说出再见。偶尔我会想我们之间并没有开始过,也不应该开始,那又何来的结束。送他到车站,他让我先走,我笑笑说好,然后转身离开。我知道也许以后会是我看着他走。
再次相逢于网络,我忍不住问了一个蠢问题,一个女人都会问的蠢问题,我问他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话一出口,我知道我输了,在这场爱情游戏里我被判出局了。然而就算出局我想我还是很在乎他的答案,“路边的风景吧!”他答。顿时,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就算不久以前他还在我身边,可我分明觉得吻还是热的,可我的心凉了。我不要做路边的风景,只有在他想起时,我才能被欣赏。可是,我有能做什么呢,我要来的位置是没有意义的,要来的爱情也只有幻灭的等待。
我没有告诉他,我不要做他的风景。我用笑掩饰着我的伤悲,因为我无法哭泣,多少回想梦里惟尊递过来的那张鲜红的喜帖,我便拼命地流泪,我想如果能用我的泪将那血色的喜字洗淡,我愿意哭瞎我的眼睛。不过它是那么的耀眼,甚至在我的泪光中越来越鲜艳,越来越喜庆……
也许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最后的最后我看着你走
再见到惟尊时,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结局二字,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说话,紧紧地抱着他,我试图把他的体温转移到我身上,然后留住一辈子。
惟尊也不顾一切地和我缠绵,仿佛要把所有的时间积聚到这一晚,。或许他和我一样希望把它记住,只是我把它放在心里,他把它放在回忆里,像风景一样,偶尔欣赏。
平静下来时,我会问自己是迷恋还是爱,有时倒宁愿自己只是像小女生一样的迷恋,简简单单,时间一长,就可以忘记。可是,那个人从大脑里随着每一根神经散布到四肢百骸,思念跟着血液注入心脏。我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爱他,讨厌他被自己爱。
我可以为了爱他,放弃所有,只是我的爱没有办法说出口,很久以前他就说过如果你无法爱一个人五十年,就不要把你的爱说出口。我不能说我爱他,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七十年的寿命:二十年早已过去,二十年我祈求上苍给惟尊。是的,当我知道他不健康时,我对上天说愿折寿二十年,换回他的健康。我或许没有五十年了,但我会用剩下的时间全心全意地爱他,不管他的爱在不在我这儿。
然而我还是不能说,他的幸福让我望而却步,我没办法狠心破坏他的幸福。我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徘徊不定,我嘲笑自己的无耻,甘当他的地下情人,却又为自己痛哭不止,任我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他的世界,而他早已驻留在我的心底深处。我把蹦到嘴边的爱字,一次又一次的咽回去,连同我的泪。
午夜梦回时,我那么地希望惟尊在耳边低喃,告诉我他一直在我身边,可是连我自己都知道,这就好比一场梦,梦醒了,只是我还没有醒。惟尊要走了,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来过,至少他的心不曾来过,也许在这场梦里,唯一不肯离开的人只有我自己。
惟尊回去时,我还是没有挽留,。送他到车站他让我先走,我笑着说好,然后转身,那一刹那,我泪如泉涌。惟尊,最后的最后我会看着你走……
转角处,我看到他转身上车,载着我的爱离开……
后记:2007年8月我去他的城市,他的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悦……在异乡的街角我最后一次尝到了眼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