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把他留下来,与他相拥相偎直至黑夜,再直至黎明。如果能够在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见他,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她一直向往那样的一种幸福——那种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如此渴望的幸福。可是她和他还从没在一起过过夜,他们每一次的相聚都如此匆匆,她和他相拥的时光,总只是白天匆匆来去间那片刻的小憩,这次依然如此。想到再过两个小时他又要离开,她便没有了睡意,或者说她舍不得当她一觉醒来时面对的就是他的离开,所以她很高兴此时瞌睡虫不来找她。她就那样静静地,如一只听话的小猫般蜷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体息,听着他的酣息,任由自己在他温柔的怀里深深沉醉。
她一直怀疑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天堂,但是此刻她却真的感觉到了。原来,他温暖的怀抱就是她要寻找的爱的天堂!
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永恒的爱,但她依然祈愿他给的爱能绵延成她心中爱的永恒,而不仅仅只是相爱在这样或那样一个秋天的午后。
游戏爱情
认识他是因为他极为酷爱游戏,而我则不。
我不喜欢游戏所带给我的单调与空虚,以及枪战游戏那种极为压抑的氛围。面对那些画面的时候心里便会有无处可依的感觉。
江帆亦很热爱,原本是不想找个迷恋游戏的人来做恋人的,但是看看身边的人大都酷爱如此,便也只好作罢。何况,江帆待我很好,我想我也确实是爱江帆的,不然何以会忍受这个在我眼里几乎是十恶不赦的缺点。
江帆在一家中等的电脑公司做软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因为身居两地,并且他,很忙。
闲暇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放很多很多忧伤的音乐,待到心中疲惫不堪的时候沉沉睡去。
有时候会梦到江帆,他好看的眼睛笑笑的,他说,小水,我爱你。
醒来以后就倚在床前发愣,想江帆会不会梦到自己。清醒过来便笑着自己的傻。
大学毕业分开到现在已经很久,其实早已习惯了没有江帆在身边的日子,只是有时候会害怕时间和距离会把一切冲淡。
每个周末江帆都会打电话过来,说一些工作的不如意以及对我的想念。末了他会问:“小水,想不想我?”
我说不,声音响亮但是不够坚决,江帆知道我只是在气他,从不会在意。
是啊,怎么会不想呢?有时候甚至会在很深很深的夜里暗自垂泪,却,不想让他知道。
我想我是扯远了吧,因为我开始是说他的,他不是江帆,他是何寂,一个眉眼之间充溢着无尽忧伤的男人。
江帆和他也是熟识的,因为他们混迹于同一个论坛,而我只是偶尔去那里看看江帆。
那次去恰巧碰到江帆和他在一个帖子里面兴致盎然地谈论一部游戏,在我看来天书般的言语让我感到厌烦,于是我跟帖“谈论这个有用吗?知道了一个能够得到什么结果的过程再去经历还会有意思吗?”
于是他们的谈论嘎然而止。
江帆在帖子里面向那个人解释:“抱歉。是女朋友。来找我的。”
然后江帆发信息给我,去聊天室吧,我在那里。
即将退出那个论坛的时候却收到那个人的信息一个人在懂事之后便会明白他终归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么他活着还会感到有意思吗?
我回复过去,我说我不知道。
然后关掉那个网页转到聊天室。江帆他在那里等我。
和他闲闲地聊着后来不知怎么就谈到那个人,他是何寂,江帆说,他的游戏已经玩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常常是别人在山重水复之间犹豫时他的一句话就可以点拨至柳暗花明。江帆的言语之间有着少见的羡艳,连江帆都会去羡艳的人游戏想来肯定算得上无与伦比了。
其实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江帆又说,他一般是沉默的,只是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点拨一下,但在那个论坛也算得上极有声望的了。
我说是吗?然后离开电脑倒了杯水给自己,蓦地记起何寂刚刚问我的那句话:一个人在懂事之后便会明白他终归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么他活着还会感到有意思吗?
于是在饮水机前愣住,那应该是个如何的男人啊。我想。
回到电脑面前看见江帆打了几个问号过来,我说去倒了杯水。
那下吧,江帆说,该吃饭了。接着又跟了一句,五一我们会放假,到时候去找你。想吃你做的饭了。
五一还早,现在你先去吃别人做的东西吧。
江帆离开的时候嘱我也早些吃饭,我应着,看到他ID在聊天室的列表中消失不见以后又转到另外的论坛。并不去作饭。
江帆不知道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我会待自己很粗糙。
我在这个论坛的各个版块之间闲逛,其实这个论坛的版块并不多,但就是喜欢,也许只是因为它的底色是很舒服的蓝色。偶尔会把午夜的文字帖上去,和素不相识的人交流。得到一些简单的快乐。
有短信过来,我打开来看,内容很简单,只有二个字:是你?
我一怔,再看来源ID,似曾相识的样子,仔细想想便记了起来是刚刚在游戏论坛见到的那个人。何寂。
我回复过去,是我。
不是吃饭吗?
你不也没有吗?
江帆对我提及过你,他说你很不喜欢游戏,甚至可以是说是厌恶了,可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就是莫名的排斥。江帆也对我说起你。说你的游戏玩的极好。能够让江帆这样说的人不多甚至没有。
呵呵。游戏之于我也**********,即便我能够从里面洞察一切。
一切?
是的,一切,你不会懂得。比如人生。比如,爱情。
也许。
呵呵呵呵随意地聊着于是知道他竟然与我是在同一个城市的。
我说见一面如何?
说出这句话是时候自己也有着微微的诧异。在网络上有不少的朋友,但是还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便我和他不过是一面之交。
可是就是说出来了,我想自己的确是很想见到这个男人的。这个谈吐之间无比冷静理智的男人,这个心境如此平淡的男人。他的脸上应该有着如何的沧桑啊。
他回复过来。如果你愿意,这个城市的深蓝色酒吧你应该知道。我可以在那里等你。
深蓝色酒吧?我的确是知道的。它在这个城市很有“名气”,以它的恶浊与靡乱。而何寂竟然要在那里。我一直认为这样的男人是只能在茶室或者咖啡屋里面制造忧郁的。
我下意识地看看时间。已经是10点。很晚了。忧郁了片刻最终出了家门。我从不介意遭遇意外。何况,我相信何寂。
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用目光寻找何寂。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男人身上。我想这肯定就是何寂了。于是知道有一种男人会在任何一种环境下制造忧郁。比如,何寂。
我走过去,何寂。
他抬起头,目光相处的刹那我怦然心动。
只有两种男人会让我心动。一种是出色到可以管住我的,举止言谈和看我的眼神有着不容抗拒的霸气。另一种则是忧伤到极点,他不必对我说什么,因为他的忧郁足可以使我跟随到海角天涯。
我不知道江帆属于哪一种,但却清楚何寂是属于后者的。
我躲过他的目光,怕自己沉沦于此。他笑笑,小水,他说,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慵懒。
我说是,然后坐下。
没有想到你会来,停顿一下他补充道。感觉你是不会喜欢这里的。
说对了。但是我从不介意遭遇意外。
他不再言语。取了一个空杯子指着面前的啤酒,问我,可以吗?我点头。他灵巧娴熟地开启然后把那些黄色的液体倒在杯子里放在我面前。技术的没有太多的泡沫泛上来。
我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看他自斟自饮。在昏暗跳跃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显的极具魅力。我得承认这是一个很会让女人心动的男人。他的身上散发着那么一种忧郁的成熟气息。脸型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间有着与世无争的闲逸。
我们互相沉默着,何寂像是当我没有存在的样子,一言不发地低头喝酒,间或抬头看我一眼,却也是不说什么,只是沉默。
当何寂喝完最后一杯啤酒以后站起身来径自向外走,我想他是事先付过钱的,因为服务生并没有阻挡。我跟了出去打算在门口与他道别。可是何寂不等我说话就提议道:“小水,陪我走走。”我抬起手腕看时间,已经是午夜是12点了:“太晚了,何寂,还是回家吧。”
何寂似乎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顾自顺着街道向前走去。我想他该不会是喝醉了,于是不放心地跟上去,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我看着他给我的背影莫名地想起江帆,我的江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这样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我不知道那个曾经我依偎过的肩膀会不会有别人靠上去。胡思乱想之间何寂在一栋楼前停下脚步:“上去坐坐吧。”他说。
既然已经晚了,我索性什么也不在乎。跟他上楼。走进他家的那一刻我有些愧疚,这么深的夜里我在一个男人的身边,而这个男人却不是江帆。
他随手又从冰箱中取出两听啤酒,把其中的一听递到我的手里:“喝这个吧,我只有这个,放心好了,里面没有蒙汗药的。”
我笑着接过,说:“我相信你。”
何寂毫无感情地轻笑几声:“相信?小水,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扬扬眉毛:“如果不是相信,那么我会跟你来吗?”
他不再说话,转身去了阳台,我跟了过去。何寂侧着身子依在那里,他说:“小水,听我讲个故事好吗?我的故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我抬头看静谧的夜空,我说:“我在听。”
很多年前,你背着简单的行李从烟雨江南来到苍莽的北方。十九岁,一米八六的高个子,一张略带稚气的脸。
在那个有着高大梧桐树的大学里,你爱上了一个头发温软的女孩子,你爱她爱的心疼,那是一个纯真的年代。所有的爱情都像是干净舒缓的校园民谣。你的心在她的拥抱中变的柔情似水。你会把头深埋在她稳软的发丝中,感受她轻微的呼吸。年少的你以为这些就是永恒的爱情。你拥抱着你心爱的女孩子对她说你会爱她一生一世。没想到只这一句,竟用尽了全部的真诚。
开始是相遇,后来是分别。一切都是早就写好的结局。
你终于明白,女孩子需要的是昂贵的服饰和香水,而你甚至买不起一枝新鲜的玫瑰。
离开大学以后你依然在那座北方城市里流浪,像寒风中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爱情的破碎已经将你的稚弱和天真彻底埋葬。你不再去想那些童话一般的爱情。你用你出众的聪明和勤奋再最短的时间内挣到了最多的钱。一切变的越来越顺利,甚至于轻易地得到女人的身体。你可以用钱来左右她们。只是当你举杯对一个女人微笑时,脑海里却再荡漾初恋情人的笑靥。你想起你们尤其在一起时,你所能买的只是那种二元一杯的啤酒。
暧昧的氛围,流转的灯光,明艳而具有挑逗性的红唇,可以打发夜的寂寥,却难以消退内心的空虚。
曾经桑田为沧海
看着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固执向前走,转身,回头,都已消失不见,唯见背后桑田变沧海。那里没有他们的天荒地老,而他们的誓言却仿佛还响彻在这片天空。回首只落得一地心碎,不再回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回去,也回不到原点,回不到当年的模样。
相遇是种浅浅的缘,这话早泛滥成洪了,可若相遇不是缘,怎样才是缘呢?因为偶然的相遇,可能的相识,缔结一份深深的缘。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院书画部的第一次例会,因为学校的硬性要求,他是大众的杨梅头,她和别的女生一样齐肩的短发,貌相是没什么特别的。他记住了她不冷不热的声音和异常的安静,好像说着话也是安静的。而她记住了他的小酒窝,一说话就露馅了,心想时常见到这样的人是会开心的吧。
每星期开次会,但基本是部长在那滔滔不绝,他们都不是张扬的人,属于低调一族。没有更多的话,安静地来,默默离去,也没有更深的了解。
有更深的了解是在筹办学院主办的晚会时。部长很欣赏她,把大部分工作交她来管。而他写字很漂亮,分派给她。她的画确实很美,细心的他在题字时却读出了画内的忧伤,好像在诉说悲伤的故事,喜庆的画下藏着哀伤他是第一次见的。对她有了莫名的好奇和心疼,记住了她的名字夏雨。
后来经常看见她的画,没有署名,但却能感觉到是她,或华丽或朴素或绚烂的画下还是无尽的忧伤。
她在学校举办的自强SHOW上的表现,让他再次震撼。她说起一些往事,很小没了爸爸,妈妈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靠妈妈养活自己和弟弟,弟弟现在已经出去打工了。说她自己曾经在大城市打工赚学费。白天到郊区写生,画些她喜欢的风景,有时也会在路边卖画或者给过路人画,晚上就在酒吧当服务员,忍受那些不怀好意的笑,还要接受一些前辈的冷眼。
他知道她并不是想博取别人同情才说这些话,她还是冷冰冰的声音,让人感受不到她心里的忧伤,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他约她出来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说她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他说不是可怜她,只是很心疼,想照顾她。
很多女孩本就是脆弱的吧,她们的坚强并不是自己内心想要的,或是被外界激发产生的,又或是装作的坚强。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听到他说心疼还是感动了,还有心纠,她才知道自己也是想别人照顾的。
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了解对方多了,不知不觉心生一种默契。她知道他的心细,也不失男孩的勇敢。他知道她的善良,或许是在心底喜欢着和她一样的人,于是慢慢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他在她生病时很小心地照顾她,给她送去温热的饭菜,不忘加杯奶茶,她喜欢的咖啡味道。在她想家想妈妈时唱歌或者说笑话给她听,又或是什么也不说,安静听她说家的故事,在那个世界仿佛只有温暖。她说可能一些伤痛已经淡忘了。只是在她安静的诉说里,他明白自己原是多么的幸福,一个较为富裕的家,经常挂念着他的父母,而他却经常不耐烦他们。于是改了和妈妈说话的语调,不闲她的唠叨,也会默默听爸爸的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