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马蹄声惊动山上的羌人,周邵阳命令虎威军所有人将马匹放在山下一里地的树林里,徒步带着手下的将士们向着山上跑去。
通往村庄的小道上,冷冽的山风从树林中刮过,发出呜呜的的叫声,就仿佛像是有冤魂在向他们哭诉一般。
“快...都快着点”
“加快速度”
队伍里的几个旅正,此时正在不断的催促自己的手下加快步伐。
两人宽的小道上此时正大约有五百人的队伍在疾驰,除了脚步和甲胄碰撞的哗哗声,竟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由于在蓝田时周邵阳训练最多的就是夜路奔袭,而在这个百姓大多数患有夜盲症的年代里,他的军队无疑是整个唐军中,夜间作战能力最强的。
半个时辰没到,虎威军的众人就赶到了山坡上,将士们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已经燃烧了差不多的房屋废墟。由于没有了房屋的阻挡,村东面那些被羌人摞成一堆的村民尸体也进入了众人的眼睛。
看着尸堆上死状凄惨的百姓,在场的将士无不是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因为怕打草惊蛇,恐怕已经有将士悲愤的大吼了。
周邵阳也很愤怒,但是他还是强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扭头吩咐赵平去把薛仁贵找来,此时他最需要的是知道村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赵平出去没多久,就急匆匆的带着薛仁贵赶了回来。
在得知外围的看守已经被薛仁贵他们全部解决,周邵阳当下一喜,没了看守这会减少很多突发状况。
村子的路有两条,一条大道就在村子的南面,还有一条,就是周邵阳他们上来的小路。
思索了一下,周邵阳就立即对着长孙谦和贺兰仲他们几个校尉下达了命令。
“长孙谦”
“末将在”
“你带着你的人悄悄的绕到南面大路上去,多放置一些绊马索和铁蒺藜,到时候我这边一开始他们肯定是要往你这边逃的,到时候你给我用弩箭伺候。”
长孙谦一抱拳道:“末将领命。”
周邵阳又对着贺兰仲说道:“你带着人将这帮羌人住的屋子给我围起来,重点照顾门和窗户,待会我会点火烧房,到时候出来一个你给我射一个。”
贺兰仲也是一抱拳道:“末将领命”
周邵阳看着两人赤红的眼睛,知道他们的情绪还没下去,怕他们意气用事,又于是叮嘱了一句道: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后我就开始点火了。记住!不要跟他们硬拼,要发挥咱们灵活机动的优势,在运动中消灭敌人”
都是聪明人,也不用周邵阳多说什么,几人很快就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行动”周邵阳一声低喝,所有人快而不乱的分成两队,悄无声息的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长孙谦这一行两百人目标太大,为了不惊动那些羌马,于是冒险的选择了从村庄下面,陡峭的斜坡爬过去。
陡坡的斜度只有120°左右,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从坡上滚下去,为了安全长孙谦用一根绳子将所有人都绑在了一起,以防万一。
作为果毅都尉,长孙谦必须以身作则这样才能让将士们愿意陪他一起冒险。
双手紧紧的抠住斜坡上的石壁,因为是深夜,所以只能用脚尖一点一点的往对面挪去,大家都显得格外小心紧张,不敢出丝毫差错。
当所有人满头大汗的爬过斜坡后,全都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斜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长孙谦不敢停留,刚才为了爬过斜坡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他必须加快速度赶到大路上去布置绊马索和铁蒺藜。
所有人也都明白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于是纷纷站起身来向着大路狂奔而去。
村庄南面
周邵阳和剩下的虎威军将士们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无声无息的靠近了羌人睡觉的屋子。
“将军,周围有几处羌人睡民房有点远,一会攻击的时候可能会被漏掉”薛仁贵在一旁提醒道。
周邵阳借着残余的火光,向四周看了看,也觉得一会使用猛火油可能会漏掉这几处。
“尖兵小队过来”周邵阳冲着身后低声道
话音刚落,十个虎威军士卒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周邵阳把那三个散落的民居指给了他们,然后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十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就迅速的向着那三间屋子跑去。
他们这几人穿的靴子跟其他的虎威军士卒大不相同,底很软,跑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行进中的十人俱都从背后拿出一面小盾,一手持盾一手持弩,除了打头的两个队员是面朝前方,和最后两人倒退前进,其他的六个人都是背靠着背排成双列。
很快尖兵小队就靠近了一间民房,山里的这些民房大都老旧,开门声太大,头前一人蹑手蹑脚的用匕首慢慢的抬起了门栓,又拿出了一个小油瓶,往四个角里都倒了一点菜油,才小心的打开一条能够容他们侧身进去的门缝。
从出发到行动看似繁琐漫长,其实十个队员只用了不到二十息的时间。
队员们无声的鱼贯而入,没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几声微弱的闷哼声。接着,队员们依次进入其他两个房间如法炮制。
那些隐藏在矮墙后面的士卒们此刻早已是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作战,太诡异了,想一下,如果换成自己躺在那里,睡得正香的时候,床头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手拿匕首的人,众士卒齐齐打了一个寒颤,想不下去了。
周邵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着潘润一招手,潘润会意,带着手下的几个工匠快步跑到羌人睡民房,取下手里的火折子,一点燃就抛了出去,罐子刚刚接触墙面就嘭的一声炸了开来,有些飞溅出来的火油粘在了石头上面,发出了呲呲的响声,若是一般的火油此刻肯定是已经熄灭掉了,可是周邵阳的这种火油则不同,那些被粘到火油的石头此刻依旧在燃烧着。
再看那些房屋,此刻早已是火势撩天了,而那些被困在屋子里的羌人们也已是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