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咬牙切齿的看着跟他隔着一箭之地的拓拔洪山怒道:“拓拔兄,缘何不查清楚就要与我不死不休,难道你真的相信是我杀了你的儿子。”
“哼!禄东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且问你,我儿拓拔烈是不是在你营地里身首异处的”
“是…可是…”禄东赞刚想解释,可是却被拓拔烈挥手打住。
“没什么可是,既然我儿是死在你的营地里这就够了,可怜我那命苦的孩儿,死后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拓拔兄,我是被人算计了,你应该与我查清楚是谁杀害了你的儿子,而不是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的与我厮杀。”禄东赞眼看着自己的护卫被对方越杀越少,神色不禁越发的焦急起来。可是急也没用,想解释,可谁成想拓拔洪山根本就不听,又气又急的禄东赞直在心里大骂其蠢货。
拓拔洪山看着禄东赞那张本就通红的老脸被气的越发的红亮,嗤笑一声,便一磕马腹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两马错鞍,拓拔洪山侧身看着禄东赞低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丽娘杀的,呵呵,在这块地方能够有能力杀死我儿的,除了你们俩,就剩下城里那位了。此人年纪轻轻,可却是大唐勋贵,你也知道。大唐的勋贵向来是抱团过活的,而且他还掌控者互市,如果我要是动了他的话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我的事你也知道,刚降的大唐没几年,这满朝上下的武将早就想拿我开刀了,所以这口气我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
禄东赞一愣,随即来不及多想道:“既然你知道不是我,为何还要追杀于我,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的人就要死光了。”
拓拔洪山看着禄东赞那双要杀人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大论也是一代人杰,缘何看不懂我做的这一切。咱们心里都清楚这是被人算计了,可是却苦于没有丝毫的证据指证此人。此人利用我那没脑子的儿子,想要以此挑动咱们几家的关系。呵呵,于是老夫便打算将计就计,让他露出马脚。到时候唐国就是想袒护他都没有借口。虽然让他为我儿抵命是不可能,但是…换些其他的好处还是可以的,就比如这互市一半的收益。”
拓拔洪山在禄东赞悲愤的目光中,打马离开了这里。而他来时跟着他五百名护卫从那场夜袭到这场战斗后,也只剩下了三十人,至于准备向唐皇求亲的礼物也自然而然的被胜利者拖走了。
亲卫队长捂着沽沽冒着血的腹部,在轻伤手下的搀扶下,虚弱的走到禄东赞马前问道:“大论,咱们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禄东赞一摆手,神情阴郁的道:“先进甘州城休整,其他的事等安顿下来再说。”
“是”亲卫队长在手下的搀扶下上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头前开路,领着禄东赞与剩下的三十人往甘州城而去。
禄东赞这一行人伤的伤,死的死。就跟溃逃的残兵垂头丧气的走在道路上,顿时就吸引了大路两边来来往往行人的目光。
“这些人怎么伤成这样,打仗了?”
“没听说啊,会不会是遇到劫匪啊。”
“开什么玩笑,咱们甘州这块地儿上的劫匪早就让虎威军那帮杀神给清剿的一空了。哪里还有劫匪啊。我看啊八成是逛了青楼没给钱,让人给打的吧,哈哈哈……”
禄东赞听着道路两旁的窃窃私语,只感觉羞愤欲死。
吐蕃的人基本上都不识字,就连那些贵族读的书也不多,这也造就了吐蕃人在世人的眼中永远都是处于一种蒙昧的状态。禄东赞自小生活在这样的一片土地上,时间一长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自己的智慧早就超脱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发蒙,相对于上次使唐所有人都是一副温良恭谦的样子,哪怕背地里恨你恨的要死,可是面子上还是一副你好我好的样子。
可这次离开吐蕃后,自己突然发现,周围的人好像在一瞬间都撕掉了戴在脸上的那副伪善的面具,全都撸着胳膊亲自赤膊上阵。
自己想要采取措施,可是无论怎样的动作,自己还是慢人一步。互市就像一颗大钉子蛮横的订在了大唐,党项,与吐蕃这三个势力的中间。
“我坐在城楼观风景,耳听的城外乱纷纷,我比用羊羔美酒叩赏你的三军!锦旗招展空翻云,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哈哈哈………将帅不和失街亭。”
突然,一首歌不像歌,曲不像曲的调子从城门楼上传了下来。虽然听着别扭,但是细品之下别有一番滋味。
禄东赞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唐人少年正扶着箭垛朝他望来,少年人面貌清秀,轮廓的线条比较坚硬,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圆领袍服,长身玉立。很是风流潇洒,尤其是少年人的双眼睛,看似如少年人那边灵动跳脱,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那灵动跳脱的后面还有一丝丝的沉寂。
见多识广的禄东赞哪里还能猜不出这人是谁,当下朝着城楼上拱拱手道:“相必阁下就是名满长安的那位诗赋风流的周爵爷吧!”
“在吐蕃的大论面前,周邵阳可当不起这么夸奖啊。哈哈哈!”
虽然周邵阳面上恭谦,可是那笑声里却又忍不住的得意。
“哼!浮华小儿,咱们走着瞧,看老夫怎么收拾你”禄东赞暗骂一声,就带着人往城内走去。
“爵爷,这老小子看样子好像是知道是咱们下的黑手了啊。”赵勇皱着眉说道。
“呵,你居然也会思考了,真是稀奇。”说完不待赵勇再说什么,就自顾自的下城楼去了,看了半天了,自己的肚子早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