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少年,莫溪闲赶忙带着红莲跑去寺庙的后院候着,才站稳脚步,刚好赶上慧妃娘娘出来。这才送了口气,好在是赶上了,不然怕是又要出事。
慧妃娘娘瞟见莫溪闲脸上有些慌神,便笑意绵绵地问道:“你这丫头是怎么了?慌什么?”
莫溪闲脸色一紧,被发现了吗?微微低了低头,而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神色,微笑着解释道:“没什么,不过是方才在前院见到一条蛇蜕,还以为是真蛇,吓了一跳。”
慧妃娘娘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也不见这么胆小,这都入冬了,哪里还来的蛇。”
又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惆怅地道,“转眼都冬天了,佑儿去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提起叶宬佑,莫溪闲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母亲,只得默默站一旁不出声。
慧妃瞧见低着头安静站着的莫溪闲,想着这丫头也怪可怜的,新婚不久,佑儿就出征去了,留她一人在家怕也是日思夜想,便安慰道:“你放心,本宫前几日听皇上说了,这南隅怕是死撑不了多久了,用不多久佑儿定能凯旋归来。本宫也会再和皇上说说,让他再多派些兵马,早些把南隅给拿下。”
这慧妃娘娘说得倒是轻巧,带兵打仗好似过家家一般容易,说拿下就能拿下了。
莫溪闲也不多说,只浅浅一笑,道:“多谢娘娘体恤。”
慧妃娘娘纤手一挥,轻轻地说了句,“好了,回程罢。”
“是。”
一行人又跟着她身后,慢悠悠地晃走了。
待莫溪闲他们回到王府已过酉时了。
紫苑见夫人回来了,忙吩咐人上晚膳。
莫溪闲见饭桌上又赫然摆着余庆楼的太极羹,不禁对这王府家仆的执行力大加赞赏,叶宬佑虽不在,这余庆楼的师傅还是依旧隔三差五的被请来做菜。这瑞贤王府的家教果真好,他们王爷的话真就如此管用。
吃完饭,坐在屋里抱着暖炉烤火。顺便和紫苑红莲说说话,聊聊天。
紫苑突然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瞟了眼四周,弄得莫溪闲心里一慌,这周围是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人么?又想到上次紫苑一吹口哨就蹦出来的慧妃娘娘的暗卫......倒还真是有。
放下手中的暖炉,朝紫苑又坐近了些,低声问道:“怎么了紫苑姐姐,何故这般神秘兮兮?”
紫苑也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奴婢听说九王爷在檬椿和西夷人勾结,私放他们进城抢掠钱粮的事已经被上报给了皇上。皇上大怒,已下令将九王爷押解回京严惩。”
“哦?九王爷被抓了?”知道这事的不过寥寥数人,当时情况混乱,在场的人也很难明辨是非,况且,谁这么大胆敢举报九王爷?
难道是,叶启辰?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莫溪闲想不明辨,流珠转动,又问道,“可知是谁弹劾的他?”
紫苑低声道:“听说是,五王爷向皇上禀告的......”
真的是他?叶启辰怎会呢?二王爷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的,这不是自毁棋子,断自己的路吗?或者这是二王爷在卖什么药?莫溪闲琢磨了半晌,也猜不透这些人在玩什么把戏。若是叶启辰执意为之,那二王爷府中怕是有好戏了。
二王爷府中着实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此刻依旧硝烟弥漫。
“你可知你自己现在做什么?”二王爷结实的圆脸此刻有些颀长。
“他沉迷酒色,不务正业,才导致那西夷军队杀入檬椿城抢夺赈灾的钱粮物资,百姓深受其害,必须严惩按军法处置。我不过如实上奏罢了。”叶启辰褐色的瞳仁里此刻也春寒料峭散着深深的寒意。
二王爷狠狠地摔掉手中的茶杯,大怒道,“哼,我们与西夷三皇子的交涉条件你又不是不知。允许他们随意出入西关是协议的一部分,老九有何差错。何况你竟带人杀尽了人家一支精锐,你要我如何去跟三皇子交代。”
叶启辰毫不在意地平视远处的灯火,冷言道:“他西夷人不懂规矩,随意跑到我北炎国土上烧杀抢掠,本就该死。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又有何需要交代?”
二王爷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道叶启辰面前,甩着手,道:“你大可警告一下他们,赶他们回去,谁要你赶尽杀绝了?哼!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就因为那个女人去了,你便随后也跟了过去,不过因为她当时在檬椿城,你便杀光了西夷的军队。哼。红颜祸水,这个女人果真是留不得。”说完脸上露出狰狞地凶狠。
叶启辰随即也站起身来,毫不退让地看着二王爷,厉声道,“我再说一遍,这些事情都与她无关,若是再敢动她,无论是谁,都别怪我不留情面。西夷什么的若是有意见,大可让他们来找我,没有什么鬼协议,我照样可以杀到他们臣服。没有他们的帮忙,我也照样可以踢开三哥六弟这些绊脚石。”
二王爷气得胡子直哆嗦,指着叶启辰的手也有些发颤,“你……”
可那叶启辰未等二王爷说完,便拂袖离去。傲娇的背影气的二王爷狠狠甩了下手,须髭抽搐,咬牙切齿道:“看来必须要找机会让这个女人从老五面前彻底消失,否则肯定会坏了大事。”
只是他也没预料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命大,每次都有人出手相助。
而不几日,九王爷便被大张旗鼓地押回了龙吟城。一路上很多百姓围观,都纷纷不可思议这邪佞王爷居然会被自己的哥哥检举,真是一大善举啊。
五王爷虽冷峻,却是个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他继承了大统也是百姓之福啊。一时间龙吟城内议论纷纷,感慨千层。
连莫溪闲也不禁觉得这叶启辰真的是个能够大义灭亲的明主,但一想起他那霸道的不可一世的言行,又迅速否认了自己新得出的观点。不可能,他不过是凭着自己的喜好肆意胡为,而碰巧做了一件有益于民的事罢了。
然而红莲在一旁却不乐意了,“夫人这么是对五王爷有些偏见。五王爷虽然性情冰冷,不易亲近,但确英勇善战,才略过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他曾经镇守西关多年,大败西夷,又收复了西林之后,交界的各国一直都把他当神一样的敬畏,不敢来犯。且五王爷从不重名利,更不贪图富贵。从不因一己私欲而做不利于民之事。”
听红莲这么说,再想想上次去他的康宁王府,的确不是一般的简约。可见他确实对荣华富贵没什么兴趣,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意不在此罢了,可能他想得到的就是那就简约的生活环境。
“可若说他这般正气而又无欲求,为何他会帮二王爷做事呢?”莫溪闲疑惑道。
红莲撇撇嘴,有些可惜地说,“还不是因为二王爷和五王爷是一母所出,倾妃娘娘的遗愿便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和睦,所以五王爷一直都很委屈地替二王爷做事,只是不愿打破他对倾妃娘娘的誓言。”
难道真的是自己对叶启辰偏见太大?可他的确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好事......做好事也是为了做坏事!
“难为你还为他说好话,看来这五王爷的形象在红莲心目中可不是一般的伟岸哦~”莫溪闲故意和紫苑眨眨眼,调笑道。
“夫人又胡说……”红莲跺了跺脚,撇撇嘴站一旁去了。小脸蛋上却开出了两朵羞涩的粉花。
九王爷最终被皇上施以严惩,撤去番位,禁闭于天牢。
百姓都高兴地称颂皇上英明,大义灭亲。可莫溪闲却觉得这不过是那个人维护皇家颜面的一种手段。对他而言,皇家的颜面怕是高于一切罢,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九王爷被押解回京,这镇守西关的任务又落回叶启辰的肩上。
而叶启辰临行前又做了一个让莫溪闲哑口无言的举动,让她十分确定自己之前对他的评价,只要是他想做的没人能阻止的了,他对她,果然只有做坏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