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辰也冲到了莫溪闲的身边,见她受了伤,随即从衣服上撕下了一长条布,系在莫溪闲的左臂,抑制血的流动。
莫溪闲静静地躲在叶宬佑的怀中看叶启辰十分迅速地做完了这一切,惊得往叶宬佑怀里又躲了躲,这叶启辰怎么老爱凑她的热闹。
“老太医来了……”有人喊道。
“先到旁边的凉亭里去罢。”八王爷提醒道。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转移到了凉亭。莫溪闲不敢再抬眼面对众人,只靠在叶宬佑怀中咬着下唇,不说话。
“好在伤口不深,老臣给上些药,血就能止住了……”老太医一边上药,一边安慰道。
莫溪闲自然知道伤口不深,所以她刚才为了营造惨烈的现象,她才死命地抓在伤口上,硬是挤出了许多血来。
虽说伤口不深,但那白嫩的细腕上,一道赫然的血红色还是很刺眼的。叶宬佑墨色的眸子此刻竟有些泛红,冷着脸一言不发,只紧紧抱着怀中的人。
莫溪闲也不管那太医说什么,只管一脸痛苦的皱着眉。待到包扎好以后,转身用那双水润的眸子迎上叶宬佑的忧心不已,可怜兮兮地又喊了一声,“王爷,我们回家罢。”
伏在叶宬佑怀中再也不抬头,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神态,也不理会他们说什么。
叶宬佑搂紧了怀中的人,柔声道:“好,我们回家去。”
“六弟,这想来是意外,九……”二王爷不知是想为九王爷解释还是想为自己推脱。
然而叶宬佑并没有给他机会,只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道:“二哥,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王爷接着就满口答应道:“好,好。让六弟妹回去好生歇着罢……来人,备马车!”
直送二人上了马车,八王爷也告辞离去。剩余那三人回到屋内。一进门二王爷就开始发难,指着九王爷的鼻子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你好端端的非给我惹个事作甚!一个大男人非要和一个女子过不去!这下好了,惹了一身腥。”
“二哥,真不是我有意要伤她!”九王爷不服气,不顾二王爷和五王爷的怒意,昂着头辩解道:“是那丫头自己拿着剑在那比划,我怕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才夺去她手中的剑,哪知,伤到她了。而且,今日之事,显而易见,不是八哥,那肯定是六哥了。”
二王爷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那丫头是故意的了。还真不能轻视了她……”
五王爷似乎很不满,道:“男人之间的事,非拉一个女人进来做什么?不管怎样,你以后少碰她。”说罢狠厉地瞪着九王爷。
九王爷有些吃怕,却仍不知死活地顶嘴道:“怎么?五哥,你还真看上那丫头了?”
五王爷顿时身边聚起了一团煞气,十分不悦地盯着九王爷那张欠揍的脸。
九王爷见状,往二王爷身边蹭了蹭。
二王爷看着那二人,想了会,摆摆手道,“罢了,都回罢。”等那二人出了门,又幽幽地道一句,“以后做事都想着点。”
莫溪闲依偎在叶宬佑怀中一直到上了车头也未抬,直等坐在了车厢内,才恢复了平日淡然的神情,看到叶宬佑满眼的担忧和心疼,宽慰道:“我没事。”
叶宬佑似乎有些生气,沉声道:“流血了,怎么能没事。”
莫溪闲环顾了一圈,这二王爷给备的马车是他御用的吧?这么豪华宽敞。懒懒的半躺在车内,靠在软垫上,眨着眼对叶宬佑低声道:“其实,这真的是个意外。”
见叶宬佑眼中分明不信,接着解释道:“我当时还在犹豫该拿那柄短剑做些什么,才能打断他们的兴致呢,哪知九王爷突然蹿出来,一把抽走了我手中的短剑,我一惊就往后退了一步,好巧不巧那剑就划到我手臂上了。不过,总算是能回家了。”
叶宬佑心中不知是喜是忧,知道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想帮他脱离困境,不想他去拉那张弓。她今日一直都在惦记着他的伤,能让她为自己这般上心,他自然高兴,可见她不惜伤害自己,他又心痛不已。
叹了口气,恳切道:“闲儿答应我,下次可不能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莫溪闲淡然一笑,“你以为我是傻么?都说了这是意外。我才不会傻到去自残的,放心罢。”
叶宬佑不语,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有欣慰、疑虑还有忧心。
莫溪闲觉得氛围不对,这突然的安静让她不安,叶宬佑是在盘算着什么?为了调节下氛围,开口询问道:“他们是不是在试探你?”
叶宬佑眼底一抹精光闪过,又是墨黑的深渊,深不见底。这丫头这么敏锐,是好事还是坏事?虽不想她扯进来,但又不愿意敷衍她,所有她说的话,他都想认真地听,认真地回答。
“是。”叶宬佑不否认,他们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他。
莫溪闲显然不愿意听到这个回答。这意味着,接下来还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会接二连三地蹦出来。她是很怕麻烦的人,有些不开心地看了看叶宬佑这个罪魁祸首。暗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想过个没心没肺的平常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叶宬佑,一定得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又想到叶启辰那个神经病……莫溪闲瞬间觉得她的未来似乎充满了深不可测的玄机。又将不知被命运摆布到何种尴尬的境地。眼帘低垂,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回到王府后,莫溪闲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房间里,莫溪闲坐在桌边,端着一杯茶,却不喝。只是定定地看着杯中的茶水。
叶宬佑觉得不对,在她对面坐下,凝神看着她,问道:“闲儿这是怎么了?”
“嗯?”莫溪闲显然不在状态,并没听到叶宬佑在说什么。
叶宬佑皱着眉,她这样心不在焉,就是心中有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某女十分不在意地回答道。是没什么,她希望以后也没什么。只要她离他们远一点,离叶启辰远一点,离叶宬佑远一点,就没什么。
可在叶启辰面前,她才觉得叶宬佑这么好,细心,温柔,有趣,连无赖都变成了一个优点。至少比强势,霸道,自负要好很多。叶宬佑是个良人,却不是她的良人。他的背景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她并不愿意去跨过那么多坎坷,走去他身边。太累。
还是离他远一些,离这些权贵纷争远一些,才是上上策。
叶宬佑清明透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那双盛满了心事的眼眸,想要找出一个答案。许久,只一句轻叹。
“好累。”
莫溪闲猛地想起了什么,去拿了药和绷带来,“换药罢。”
叶宬佑却抓起她的手,忧心道:“你手上还有伤。”
莫溪闲轻呵了一句,她那点小伤,他不提醒,她都要忘记了。
“你再不配合,姑娘我可就没心思帮你忙活了。手拿开!”
叶宬佑不再言语,乖乖地任由莫溪闲给他换药,这一日,他也是累极了。只是这一切,若能帮到三哥,还是值得的。
但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她,他不得不再顾忌着她的安危,以后万不可再让她涉入他的纷争中,更不能再让今日这种情况发生。兄弟和女人是不该在同一个世界的,必须要分开来,各自安放,这样才不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安顿好叶宬佑,莫溪闲便独自到外间的睡榻上躺着。
月光清亮,屋内躺着的两个人都没有睡。各自睁着眼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