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渐渐散去,已经依稀可见院中焦黑的一片,想来,院中那几人都已不复存在了。
紫苑有些呆滞地立着不动,她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的,如山崩地裂一般地震动。
口中喃喃道:“这是......”
“这是火药。会爆炸。杀伤力极强。”莫溪闲一边解释道,一边抬手拍打身上的尘土,和木屑碎片。
“可是夫人……怎么会……那些人都……”紫苑呆呆地看着院中焦黑的碎片废墟,满心的难以置信。
“飞灰湮灭了。”莫溪闲早已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刚开始她也还是稍稍惊异了一下,沐泽的火药纯度会这么高,她说的那个配方比例,他竟然给调制出来了,并且威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明显是他又加以改进了,这个少年,非同小可。
沐泽似乎也已习惯这种场面,这会倒是平静了很多,不似刚才那样情绪不定,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脸,又定定地看着院子里的废墟,怅然道:“本是来找线索的,这下什么都炸没了……还是不知道那群是什么人。”
“那也未必。至少我们是见到了这群凶手,你也算是为你爷爷报了仇。”莫溪闲目光温和地扫过少年失意的脸,好意劝说回应道。
少年水润的大眼睛看着莫溪闲,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跪拜行礼,道:“多谢姐姐帮忙,我才得以为爷爷报了仇。”
莫溪闲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起少年,说道:“快起来,不必如此。我也没帮什么忙,仇也是你靠自己的能力报的。你爷爷在天有灵,一定也很安慰了。快别这样了。让我好不自在。”
一提起爷爷,少年又红了眼,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似乎在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后仰头对着苍天,大声道一句:“爷爷,泽儿为您报仇了。”
莫溪闲发现红莲站一旁悄悄地抹泪,斯人已去,此情此景却也是让人伤心动容。
再看紫苑,则是一副绷紧了神经的模样四处注意打量着,像是在担心再遇见什么突发情况。
莫溪闲也觉得这周围透着一股凶险的味道,看了这几人都心神不定的样子,留在这没什么好处,还是快些回王府的好。
于是开口劝说道:“刚才那爆炸的动静太大,这里虽是深山之中,怕也会惊动什么有心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紫苑立马点头同意道:“恩。夫人说得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我……”少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莫溪闲上前拉起他的衣袖道,“你先随我们回府,再作打算。”
语罢拉着他就走,全然不给他思索的机会,现在这种紧急时刻,还真不适合思索什么。
几人快步走着,回到城里也依旧没有放慢脚步,生怕被什么人给盯上。
直至回到瑞贤王府,这才松了口气。现在,这王府之中,在她心里是最安全的。那一层一层的保护圈可不是摆设。
莫溪闲安排几人都好生泡个澡,又打发他们去睡个午觉。而她自己则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帏,怎么也睡不着。
事情发展至此,纸是包不住火的。看来火药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并且很快就要改变这个世界了。既然有人已经盯上了它,那么他们一定是知道了它的威力,所以就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现如今,要如何安置沐泽这个烟火少年却成了莫溪闲的一大难题。那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抓住他的,若是将他置之不顾,就一定会被那些人利用,以这少年的性格,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总不能一直将他藏在瑞贤王府,毕竟这瑞贤王府人多嘴杂,难保没有其他势力的卧底探子,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若是再惹点什么麻烦到叶宬佑身上,慧妃娘娘怕是不会放过她的。
想着想着莫溪闲就觉脑袋要炸了,这种绞尽脑汁的事真不适合自己,谁来帮忙想一想,若是叶宬佑在就好了……
晚膳时,莫溪闲一点胃口也没有,随便吃了两口就独自回房继续发呆了。
见夫人只喝了几口清粥,红莲又端了点心和花茶来。
“夫人晚膳没吃什么,可是不合胃口?”红莲把东西放下,乖巧地问道。
“没什么。不饿。吃不下。”莫溪闲一边发呆,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红莲瞧着夫人两眼放空,眉间轻蹙,就知道她是在想事情,又轻声道:“夫人尝些点心罢,不吃东西可不行,王爷知道了,又要罚我了。”
“恩。多谢你。”莫溪闲一手托着腮,一手抱着暖炉,歪着头道。
“夫人可是还在想那些杀手。”红莲试探地问道。
“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找来的……”莫溪闲轻叹了一句,转而想到了什么,问道:“红莲可觉察到那些黑衣人有何问题?”
红莲低头一想,随后目光坚定道:“那些黑衣人的招式套路和那日行刺丽叠苑的刺客是一路。”
“哦?”听红莲的分析,莫溪闲猛地坐起身子,有些兴奋地问道,“红莲可肯定?”
红莲点头道:“恩。我与他们交过手,而且注意了下他们手中的武器,上面的印记也是一样的。”
莫溪闲收回目光,抱着胳膊,独自思索起来,若是这么说来,那些真是二王爷的人。这可是重要的结论。若是二王爷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以二王爷邪恶的性子和歹毒的手段,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火药的配方的配方。说不定他现如今还养了很多像那老头一样的炼丹方士,正在紧锣密鼓地研制中。
与其让他们那些恶人掌握了火药的生产主动权,倒不如交给正义的一方也好压制他们一番,只是这火药的制造……北炎国里,又能信任谁呢?
她此时脑中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叶宬佑。
把配方交给叶宬佑。
打定主意,莫溪闲便准备去亲自去前线跑一趟。目前知道火药配方的只有她和沐泽两个人,不是不信任红莲和紫苑,只是即使她把配方交给她们,让她们送去给叶宬佑,也不能确保路上不会遗失,即便是送到了,没有接触过火药的人,也不能确保可以快速成功的研制出来。
但若让沐泽去的话,又太危险。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保证不了他的安全,不敢轻易做决断,万一将他落入敌手,那就是她害了这孩子。更何况,军营前线那么苦的地方,沐泽他本人也未必愿意去。
思来想去,这事,还只能她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