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十年前,贵州雷公山以西。
四名男子在深山里行走,这个季节里,山里空气湿润得像蒸桑拿一般,闷热得人发疯。山里湿气极重,地面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土壤里腐败的味道很是刺鼻。四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幺叔,我们都走了好几天了,别说灵芝,就平常天麻都不见一个。这次运气太差老火。”一位青年说。他的手不断地搓动,心里很是紧张,湿热的空气使他的衣服被汗水侵湿。虽然非常烦躁,但畏惧前面人的权威,才小声的抱怨到。
“二娃,你真是憨得很,正是因为没得才走运,方圆十里能做药勒草根根一颗都没得,莫不是遇到太岁咯,有了这个,还管哪样天麻。怕是你们老妈命不该绝。”幺叔安慰到,沉稳的步伐缓缓地加快,眼神犀利如山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被称为“幺叔”的男人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弄不好这次会赚大发,有些稀有药材,价值连城。
听见幺叔这么一说,几人精神登时大振。也顾不得山路湿热,前些天青年人的母亲病倒,寨子里的赤脚医生看了看,开出一堆药给几弟兄,其他药品都已齐备。只剩这天麻。本是寻常药物,哪知道这几天寻遍各寨竟然一无所获。山里本就贫穷,跑到镇上再回来,母亲也不知道还有命没有,无奈之下,弟兄几人只好寻着幺叔外出来采药。
“二弟,小声点,要是把野兽招来,我们几个怕是要交代在这。”队伍末尾最后一名男子最强壮,他这一声警告,很有威力,几人想到已深入原始森林里,便都不再说话。
行不多时,眼见太阳就快落山,阳光渐渐退去,四周开始暗淡下来。估计今天又是白费功夫。
“和昨天一样,二娃你去找些干柴来,大娃和梁子你们去搭帐篷。”幺叔号令几人到。
二娃拿起柴刀便向周围走去,眼下即将黑了,为了砍柴也顾不得那么多,很快便在四周探寻起来。
“幺叔,大哥,梁子你们快来看!”二娃喊道,声音中说不出的兴奋。
几人寻声找去,只见在一株巨树根部有一坨像肠子盘在一起的肉,看样子生气勃勃。表面不断地蠕动。
“太岁!”幺叔兴奋得大喊道:“这下发财了,去拿麻袋来,梁子。二娃,快把柴刀给我!”
几人看着幺叔,心里很是惊喜。太岁在巨树的一面鼓起,其余部位环抱着整颗树。在它周围,其他的植物仿佛都成了养料,围着太岁枯萎了一小圈。
幺叔的柴刀正顺着太岁落下,远处只听见一声呜咽声,那叫声非常凄厉。
“不好,怕是野兽来了,护着我。”幺叔紧张地向两人说道,手中并不停歇,伸刀便要去取那太岁。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三人互相看下,心里都在打鼓,显然梁子已被袭击。
接下来的一幕使得几个汉子都尿了裤子。一只被剥了皮的大猩猩抱着梁子的头奔了过来。走到三人的面前,猩猩向三人吼叫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然后便拿起梁子的头啃食起来。梁子脸上布满惊恐,脖子上连着长长的气管,显然是被这猩猩硬拔了起来。猩猩站起来接近一米八,个头比三人大多了。身上皮肤中的血液的流动看得一清二楚。身上不断冒着热气,不时地还滴下些红色液体。
“快跑!”随着幺叔一声大吼,两兄弟才反应过来,马上撒腿便跑,可是已来不及,那血猩猩直冲到大娃背后,一拳闷向大娃太阳穴,轰地一声,大娃此时怕是头骨已碎。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眼见大娃不活,幺叔一刀割了一小部分太岁丢到二娃手里。大喊一声“走!”。
幺叔示意二娃快走后,挥刀便向血猩猩砍去。二娃早已吓得呆了,手里接到一团软绵绵的太岁才回过神来,夺路狂奔。
血猩猩背后吃了很重的一柴刀,怒号着转过来,双拳捶打地面后,不停地捶打胸口。整个山林仿佛都被震动。
“畜生。老子在之点。”幺叔双手紧握柴刀,指着血猩猩。
血猩猩一掌横扫过来,幺叔用柴刀格挡,血猩猩吃痛后退一步,幺叔的双臂被震得发麻,柴刀也被甩到地下。幺叔往后退了几步,正想跑,树上一只血色蟾蜍的舌头吐在他脸上,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瞬间麻痹了一般。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血蟾蜍。随后便被后面的血猩猩从中间撕碎成两半。
二娃没命地奔跑,直到回到村子看见人烟才瘫在门口,母亲吃了太岁后,病过段时间便好了。二娃从此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只是以后深夜里常常听见一个大男人的啜泣声。这次的打击几乎摧毁了这个家庭。村里开会后,下令村里人不可以深入到那片原始森林,从此村里便流传着森林里有血猩猩的传说。其他的事便都被时间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