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禾还是习惯了每天都去看他打网球。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每天都必须等他一样。久而久之,长凳上的那个女孩变成了这里固定的风景。只要越前在训练,长野禾也就必然在这里。
“其实越前君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那天英语课刚下课,长野禾便走到龙马的课桌前,问道。
面对如此突兀的问题,越前显然有些发窘。“呃,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问问而已。”禾看着他,眨了眨眼。
“暂时还没想过。”龙马摸了摸头。
“这样啊。”说着,禾点了点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问这个干什么?龙马看着就在前方一点的禾的背影,有些迷惑。
禾用眼角偷瞄着后面,其实在她这个位置,必须把头转过去才能看到越前,但她还是努力地瞄着,纵然什么也看不到。
禾为什么要问?也许在当时她也弄不清。禾以为自己只是爱窥视着这个男孩,从未想介入他的生活。也许这样突兀的问题会引起误会,但她倒是真的会有误会存在,否则连一点点都无法接触。
四
秋季到底是有些凉的。但是日本的女孩从奶奶辈就在极冷的天气里也穿短裙,虽然在当年是为了提高女孩子的毅力,但是在现在,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传统,一种习惯。
长野禾明显是个异类,到了凉飕飕的秋季,她便受不了短裙。穿着长裤的她在校园里显得很是煞眼,经过的无论男生女生都会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她。然而长野禾依旧我行我素,看着其他女孩露在外面的腿,她反而会感到奇怪,难道她们不冷么。
也许这便是禾唯一的特点,她怕冷,尤为害怕这样时常有冷风吹过的季节。即使肥大的长裤与她并不相称,甚至把她衬得有些臃肿,但是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竟会从心底油然几分怜惜。
在这样的天气里,怕冷的长野禾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是她终究是弱小的,是不能自己的。
我怕冷,我真的很怕,越前龙马,我需要你,需要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仅此就好。
她终于坦然了自己的心声,即使是告诉自己。
那天越前像通常一样走出了网球场,长凳上穿着长裤的女孩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越前朝她那边看了一眼,却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她不同于平常的长野禾,她不会不知羞耻的随便和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不会一见你就扑上来。现在的长野禾只是怕冷的长野禾,她无法躲避寒风的侵袭,她需要即使是一丝的微不足道的温暖。
越前龙马就是这样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他不明白自己靠近那个女孩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每天都可以见到的女孩于他而言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你……还好么?”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仿佛靠近了什么不能靠近的东西。
禾抬起了头,看了看越前,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努力微笑了一下,对他说:“我不知道,只是很难受。看来我真的太怕冷了呢。”
越前看了看早已暗下来的天色,问她:“那你还不赶紧回家?”
长野禾知道越前应该也不会带自己回家,便说:“嗯,我现在就走。”
就这样,禾两手互拥颤巍巍地离开了,却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她从小就怕冷,更何况是生活在这北国。
越前感觉自己刚刚就像在在赶走什么人,心里虽然些许有几丝内疚,但是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做出任何表现。
五
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暖阳也回到了天空一段时间。冷风暂时被抑制住,反而还流出了温暖的气息。
长野禾也不再天天窝在家里,没事便也出来走走。
经过一座房子的时候,禾突然觉得听到什么熟悉的声音。
“卡鲁宾,快过来……”
禾抬起了头,门牌上赫然写着“越前”二字。她通过门的栏杆向屋子里面看去,虽然禾知道窥视别人家是不对的。一直娇小可爱的喜马拉雅猫跑过,也许它就叫卡鲁宾吧,禾猜想的。
她想起了自己家养的那只猫,在路边捡来的。当时那猫还很小,缩在草丛里朝自己喵喵叫道。禾一时脑袋发热便把它给抱回家了。没想到带回家后母亲便喜欢上了这只猫,待猫好的像对女儿一样。猫也没什么名字,叫它什么它都不应,便就硬生生地叫它猫了。
也许带我家的猫来认识一下这卡鲁宾也好,禾暗想道。虽然她自己知道家里的猫可不是什么好猫,没事就咬人玩。
“呃,长野禾?”越前突然看到她,叫道。
禾窘迫起来,自己明明就是在偷窥。但是突然看到,越前对她笑了一下,说:“这几天天气好了一点,不那么冷了吧?”
“嗯。”禾微红着脸点了点头,笑了笑。
“呃,你要进来么?”越前看着被围栏隔着的禾,不禁问道。
“不用了。”禾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就够了,这样不就很好了么?
禾离开了。回到家,她抱起了那只总是咬人的小猫。翻出手机,给越前发了一个短信。内容不多——
“龙马,我爱你。”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向别人探听到越前的手机号码的。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微笑,喜欢你温暖的感觉,喜欢你的一切。我爱你,因为我对你有深深的喜欢。
第二天回到校园,越前向禾走来,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给予她一个淡淡的微笑。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六
“在我表白前,你喜欢过我么?”某个清晨,禾靠在越前的身上,问道。
“应该有吧。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在墙外的那一抹微笑。”越前朝她笑了笑。
两只小白猫正在远处嬉戏着,自从认识了卡鲁宾,它似乎也不那么喜欢咬人了。
越前把脸靠近禾,给了猝不及防的禾一个吻。
我爱你。
我们分手吧
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一百步到了,我俩停下来,互视着。
沉默了一会,我毅然的把头一甩:“再加一百。”然后,又开始走,手拉着手。
我细心的数着,他沉默不语。
“来了。”我朝前面一喊,兴奋的指给他看。
他看着,问我:“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情侣。”
“你怎么说人家不是呢。”我问他。
我刚要往前跑,想去问问那拉手一起走的青年男女。他一把拉住我:“别动,才三十六步,你跑乱了不好数。”
我看了看他,赶紧立住身子。
那对年青人走近后,我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饰品,走上一步,对着那个男孩说:“给你的女朋友买一个吧,今天是情人节。”
男孩笑了:“你误会了,她是我表妹。”
原来不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落了下来。我回过头,对他说:“好险啊。幸好不是。”
他说:“你刚才已经浪费了两步。”
我低下头,看着和他刚刚拉开的两步距离,我一下子默然不语了。
他走上两步,站在我身边。
他用手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有泪光莹莹。
他说:“妙,一定要分吗。”
我说:“不一定,如果碰不到情侣走过,就可以不分。”
“你希望碰到还是碰不到呢?”他问我。
“你呢?”我反问他。
一起沉默了。
太过聪明的人,总是被聪明误。只是因为,总是自以为过早的预知一些事情而提前罢手,罢却的,有时候也会是时机。
我坐在他对面的时候,看他的眼晴,把他猜的滴水不漏。
他说出他生活的原则,并说出了我的个性原则。
遗憾竟然有很少的重合。
“还需要再走下去吗,在还没有开始之前。”他点一支烟,在烟雾后面眯着眼晴看我。
这样的姿势,我为之深深的着迷,那是一种沉沦的情感。
而面上却不露声色,装作无视的样子,低头喝我的饮料。
“你呢?”我同样反问他。在相处不多的机会里,这是我问的最多的话,都是已然明彻如镜的人,只是看该作怎样的抉择。
“那么,就冷静下来一起考虑一下。我考虑一下我是否愿意妥协,你考虑你是否愿意改变。”
我们分别朝两个方向走去。
前路到底会遇到怎样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然后有一天,我兴高采烈的给他打电话:“我想好了,你快出来。”
他那边略一沉默,沉浑的声音传过来:“你怎样想的。”
“我不知道,你想好了吗?”我依然很高兴的语气。
“咱们中无论是谁的决断,都是答案,你该知道的”他说。
“这该是咱们唯一默契和合作的机会了。”我有些苦涩的说。
“你说你的想法,即使刚才这句‘唯一’,我也想听你确凿的结果。”他说。
我心似有所触,这里面是否有情感的隐喻,如同我,在电话前也有丝不舍。
而我依然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个关于分手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