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孟沉声说道:“定邦王,私通匈奴者,正是淮南王刘安!”
“刘安?”张扬微惊,转而深想后,又觉得似在情理之中。“你们如何得知?”
他熟知历史,明白淮南王刘安也是个野心勃勃的枭雄人物。此人学富五车,广纳门客,老谋深算,一心想座上皇帝宝座,最终因起兵反判汉朝而亡。而这样的人,为了野心而与匈奴勾结,还真有几分可能。
郭阳和郭解见谈到正事,也收起嬉笑,详细的将一切说出。
原来郭阳在皇宫外监视时,无意间见到一个“仇人”。这个“仇人”,正是在定襄时,帮窦昌抓他与郭解的匈奴将领。为此,郭阳在大感意外下,更觉得奇怪,便命人通知郭解,让郭解用豪侠势力去监视“仇人”。
郭解得到消息后,就派长安内信得过的豪侠去跟踪匈奴将领。最终,他们发现淮南王刘安之女刘陵跟匈奴将领密谈,还将数卷竹简交给匈奴将领。
说完后,郭解便忧心道:“定邦王,从匈奴将领与刘陵的谈话中,已可证实刘安就是与匈奴勾结的人。而且,刘安还与闽越王有来往,意图染指百越三国呢!”
剧孟也出言请示道:“定邦王,匈奴将领还未离城,咱们要不要拿住他,凭此指证刘安呢?”
“不!此事咱们不宜插手。”张扬思及眼下的乱局,沉声否定道:
“刘安不是别人,他的影响力极大。如一个处理不好,就会酿出另一个七国之乱。到那时候,匈奴南下,大汉就真的完了。”
郭解心急,不安道:“定邦王,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咱们就任由刘安继续出卖大汉,任由他与闽越王染指百越吗?”
张扬宽慰般的轻拍了拍郭解的肩头,从容笑道:
“呵呵!郭解,你是关心则乱啊!这是皇室的家事,咱们能做的,就是把事情交给刘彻,由他自己去解决。至于闽越王,本王还真希望他发兵来犯呢!”
剧孟认同张扬的说法,点头问道:“对!定邦王说得极是。闽越王来犯,正好给咱们整合南越,统一百越创造机会。不过,咱们该怎么将消息告之太子,又怎么让太子相信呢?”
张扬脑中顿时浮现出南宫公主的身影,幽声说道:“这事我自有安排,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计划下如何救李刚吧!”
郭阳、郭解和剧孟听出张扬话中含着别样的意味,似有所悟般不再多问了。
随后,张扬画出上林苑的分布图,标注上各处的守卫及李刚所在的位置,就与三人商讨起营救计划。
两日后,张扬等人出长安城,埋伏于上林苑外。他们在深夜快晨出时,纷纷换上黑夜蒙面,悄然躲避过已疲惫的守卫,向着李刚所在处潜去。
一路上有惊无险,张扬等人终进入了建章宫中。而这样的顺利,让张扬眉头大皱,心升警戒的阻住众人的深入。
郭阳疑惑,与郭解和剧孟靠近张扬,小声问道:“头儿,怎么了?”
张扬静听着四周的一切,凝望着就在眼前的密室大门,凝重说道:“咱们进来得太顺利,让我感觉到不对劲。这里不是别处,还是小心为好!”
剧孟也点头说道:“不错!这一路进来,我也感到不对劲。按定邦王所说,上次进来时,守卫可是精神抖擞的。如今,就算会有倦意,也不至于松懈成这样啊!”
“剧孟看得仔细,这正是本王所虑之处。而且,密室门外没有守卫,就更是奇怪了!”张扬虽不知问题出在那里,却有种极不好的预感再滋生,便谨慎吩咐道:
“这样,你们带人退出上林苑戒备,等本王救出李刚后,再与你们汇合。”
“不行!这太危险了!”郭阳、郭解和剧孟同声低呼道。
张扬主意已定,不容三人反对道:“这是军命,你们想抗命吗?快去!”
三人内心挣扎了老半天,最终败下阵来,只得带人离开建章宫,退出了上林苑。
张扬如此安排,可不是为逞能,而是思虑深远的决定。他的身份不同,就算被抓住,刘彻在各种顾忌下,也不好为难于他。但如果知悉他来此的人都被抓住,那情况可就难说了。
当他静等时间,估摸着郭阳等人该退出上林苑后,才缓缓走到密室门口。
他深看的密室的大门,心内一阵紧张,不由屏起呼吸,伸手推向大门。
“吱呀!”密室的大门,在张扬轻轻一推下,就应声打开了。
“唰唰唰!”与此同时,密室内顿传出整齐的举枪声。数十名建章军将士,同样瞄准向黑衣蒙面的张扬。
刘彻在公孙贺的陪同下,缓缓从将士们身后走出,笑看着张扬道:“呵呵!孤果然没料错,姐姐真敢派人来救李刚啊!”
张扬听到这话,心中大苦。原来刘彻之所以警觉,完全是因南宫公主的举动而起。他这样送上门来,究竟算是刘彻误中副车,还是他自己倒霉呢?
公孙贺凝视着张扬,语带佩服的说道:“你还真有胆色,居然敢潜入上林苑,倒是极让本将佩服啊!拿下你的蒙巾,让本将看看,你究竟是何方豪侠吧!”
张扬一点不惧的扯下蒙巾,露出真容,从容笑道:“呵呵!太子,公孙贺,你们打算一直用枪指着本王吗?”
“啊!定邦王,怎么……怎么是您啊!”公孙贺见是张扬,惊得失声大呼道。
刘彻看着张扬,脸色凝重,挥出大手道:“公孙贺,带所有人出去,谁也不许靠近密室一步!”
“诺!”公孙贺心升慌乱,不知所措的答着,将密室留给了张扬和刘彻。
张扬在与刘彻互不相让的对视下,走到刘彻身前,轻笑道:“太子,李刚在何处?本王是来接他回南方的,你不会不准吧!”
刘彻眉头一扬,冷笑道:“呵呵!定邦王,孤已任由你去南方发展,给予你最大的宽容,你可别得存进尺啊!”
张扬不理会刘彻这一套,从容走向密室内的席位上坐下,略带无赖般笑道:“呵呵!李刚是本王的属下,本王要带他走,合情合理。如果太子不肯放人,那本王也在此不走了。”
“你!”刘彻还真不敢将张扬留在这里,气得不行道:“定邦王,你是在要挟孤吗?”
张扬知刘彻顾忌他,不敢轻易对他如何,便大胆笑道:“哈哈!太子,你将李刚关在此处,难道不是在要挟本王吗?”
刘彻见张扬把话挑明,言语间尽是不敬之意,脸上顿显怒容。皇家威严,怎容他人冒犯。他怒然挥过大手,沉声喝道:“好!既然如此,孤也可省心不少,你便留在此地吧!”
张扬才不信刘彻真敢留下他,从容轻笑道:“呵呵!太子盛情,本王自当遵从。但本王的属下,会如何向天下说此事,本王就很难控制了。”
这番话说得极隐晦,但他相信,以刘彻的才智,不可能听不出来。他是以舆论和军心为武器,不怕刘彻不就犯。
舆论影响民心,军心影响士气,两者皆是有为之君最害怕的东西。而刘彻想当大有为之君,张扬就不信,在他这番要挟下,刘彻还敢冒这样的天下之大不韪。
果然,刘彻脸容迸显愤怒,沉声大喝道:“张扬,你意欲何为?”
张扬耸了耸肩,也不敢逼得太紧,便示弱说道:“太子,别动气嘛!你与李有协议在前,本王要是强行带人走,的确于理不合。要不这样,咱们谈谈条件可好?”
“条件?”刘彻的脸变得及快,突然由怒转喜,放声大笑道:“哈哈!定邦王,孤提出的条件,就怕你接受不起啊!”
张扬看着刘彻的得意笑容,不由暗怪起自己。看来自己始终不是玩政治的料,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掉入了刘彻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