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容不得张扬耽误,如让马德威先从冼心兰口中审出什么,而他又不在当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就算事后他能澄清一切,但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对他的威望和形象都将会有无法挽回的损失。
张扬让王心欣留守高要主持一切后,就带着郭解、剧孟、农烈和同来高要的二十名将士,快马直奔荔浦。
王心欣目光远送着张扬离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其实好想对张扬说,她在中迷情香清醒后,心中已体会到一份别样的浪漫与感动,让她刻骨铭心,不敢有丝毫忘记。
但她心中的倔强性子,她的矜持,让她不敢将心中的感觉宣诸于口。而且,她从张扬对此事的紧张中,看出了张扬内心对冼心兰的担心。这更让她大升醋意,不得不在感情的纠结中挣扎。
在二日快马飞奔下,张扬等人终抵达荔浦。
张扬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前,就冒然行事,便向农烈吩咐道:“农族长,还是由你领头,借关心探问为由,带我们去冼氏族在此的府邸吧!”
农烈大感为难道:“这……哎!神王,你有所不知,农冼两氏族之间有数百年的矛盾,我去的话,只怕会被误会是来看笑话的。”
张扬听得恍然,难怪农煌说,农冼两家不能通婚,看来矛盾还真的挺深。
万般无奈下,张扬等人只得住进农氏族在此地的秘密宅院中,让农烈去打探消息。
没多久后,农烈神色焦急的返回,劈头就叫道:“不好啦!神王,我们还是来晚一步,马神使昨夜就到了此地,今日就要公审此案了!”
“什么!”张扬大惊离坐,急忙说道:“公审是在什么时候,还等什么,快带本王去看看!”
荔浦官署辖属于赵佗,但四大氏族势大,一直等同虚设。而今日,马德威入主官署,终让官署堂正,能真正断一回案了。
官署人员听从马德威的指示,将官署大开,以公开形式审理麦横失踪案。而麦垦和冼环山及附近的各部族族长,皆位坐在了官署内听审。
张扬在农烈的引领下,来到官署外,果见到马德威极有官威的坐在高堂上,而冼心兰及随身侍女则跪于堂中。
马德威目光森冷,逼视冼心兰问道:“冼心兰,你离开番禺后,可曾再遇上麦横?”
洗心兰凛然无惧,淡然答道:“回神使,没有遇上。”
马德威又问:“你与何人一道离开番禺,又在何地分道?”
冼心兰答:“只是个初识的外来商旅,送他们进入苍悟郡后,就分开了。”
麦垦在这此大喝叫道:“张神使,她撒谎!我有人证,可证明她与那男子关系绝不简单!”
马德威冷眼扫过麦垦,不悦说道:“麦族长,既然你与冼族长都委托本神使审理此案,就请别胡乱擦嘴!”
麦垦平日里强横惯了,但在马德威面前,也不得不顾忌几分。他看出马德威有不悦之色,赶忙赔笑道:“呵呵!马神使,我是一时情急,您继续!您继续。”
随后,马德威传上了麦垦的人证,确实证明麦横在失踪前,曾与一名男子因冼心兰而发生过争执。而冼心兰为了与男子同离番禺,也推掉了所有行程安排。
同时,更有人证证明,麦横是在冼心兰和男子离去后,才率人追去的。而这一去,就再没回头。
四周围听审理的各族人在听到这时,纷纷发出不小的议论声。
“麦冼两氏族不是定下口头婚约了吗?冼大小姐居然还勾搭其他男子,真是太过分了。”
“哎!这还用审下去吗?麦横带着百多人去追人,现在失踪,肯定是被冼家小姐与那男子给杀害了。要不然,谁有那胆子和势力,能让麦横失踪啊!”
“砰!”马德威不知从那找老块硬物,重重的拍在案上,顿让嘈杂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随后,他凝视向冼心兰,沉声再问道:
“冼心兰,对这些人证的话,你还有何解释?如你想证明自己与麦横失踪无关,就老实交代出那名男子究竟是何人吧!”
郭解看得眉头大皱,低声向张扬请示道:“定邦王,要不让我出去认了吧!大不了,事后逃狱,我回太原坐镇好了。”
张扬能理解到郭解的苦心,但他怎忍郭解为他去顶罪,还要背负逃犯的罪名。他轻摇了摇头,沉着说道:“别急,我自有打算,此事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
“好事?”郭解、剧孟和农烈愕然以对,皆被张扬给说迷糊了。事情都闹成这样,还是好事,真不知张扬是何逻辑了。
张扬也不点破,在神秘一笑下,就附嘴到农烈耳旁,轻声吩咐了一番。农烈听得频频点头,急忙转身离去了。
可张扬虽有计划,却忽略了最关键的冼心兰。她在种种证明面前,已无从在否认下去了。
此时,冼心兰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张扬的种种。张扬的细心体贴,张扬的美味烤肉,张扬在她中迷情香下,还能保她名节的品格。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感动着她的心灵。
她的眼中滑落下苦涩的情泪,俏脸上露出凄美绝伦的笑容,冰冷大笑道:
“哈哈!不错!麦横是我所杀!我因不想嫁他,就诱使他离番禺,在荒郊将他杀死!你们想怎么处置,尽管来吧!”
此话一出,顿引得官署内外喧哗大起。
张扬更是脑中轰鸣一片,双目深望着冼心兰的美好背影,心神被深深震呆在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冼心兰居然会为了他,而顶下杀人大罪。最难消受美人恩,这样的深情,他该如何回报?
麦垦气愤离坐,大怒指向冼心兰吼道:“好啊!原来真是你!你赔我儿命来!”
冼环山也大怒离坐,怒视冼心兰道:“死丫头,你疯了吗?这种事,也能做得出来!冼氏族没你这样的不孝女!”
麦垦转身看向马德威,愤然请求道:“如今冼心兰已承认一切,请神使为麦氏族做主,让我任行刑者,处斩冼心兰吧!”
冼环山气归气,但冼心兰毕竟是自己女儿,急忙向马德威请求道:“噢!不!小女只是一时糊涂,请神使看在她还年幼,又事出有因下,从轻发落吧!”
“不行!她杀了我麦氏族的嫡长子,必须一命赔一命!”
“荒谬!是麦横纠结得过份,才引得我族大小姐无法忍受,才逼不得已杀之。这是情有可原!”
麦冼两氏族的人,在这时吵闹了起来。看双方的架势,显然又想打动其手了。
“都别吵了!麦横是我杀的!”张扬声震全场,沉稳的从围观人群中出现,直走入堂中,来到了冼心兰身旁,温情细语道:
“你真傻,不是你干的,怎能乱承认呢!”
“好啊!这个男子就是同党!”麦垦见到张扬出现,急声大喊道:“神使,如今同党也出现了!正好可以一切处斩!请让我负责行事吧!”
冼环山也因张扬出现,找到了理由,急忙申辩道:“神使,这男子承认麦横是他所杀,就跟小女没关系了!请神使判小女无罪!”
“不行!他们二人是一伙的!都要处斩!”
“荒谬!那男子明明承认是凶徒,我族小姐是无辜的!”
争吵顿时升级,官署内的火暴气氛,就快要爆炸了。
高坐在官案上的马德威,是全场最可怜的人。他能猜到事情的大致经过,却不知该怎么收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说什么?
判张扬死罪?他才不敢。以张扬的身份为理由,将事情拖住?那只会让赤帝神使的威信力被损害到最低,将事态弄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