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百越一直是最混乱的地方,在历史的变迁下分分合合,直至秦灭汉兴后,才得汉廷赐封为闽越、南越和东瓯三国。但三国内的地方土著势力强大,汉廷根本无法管束。
到如今,百越三国在地方势力的左右下,便生成为三种不同的局面。
东瓯最弱,一心臣服汉朝,希望得到汉朝的庇佑。闽越自视强大,不甘挂着汉朝封国的名头,已公然宣布反汉。
而南越是三国中,唯一一个不由地方势力主政的封国。它在外来势力与地方势力的争斗下,形成一种很微妙的局势。从表面上看,是由外来势力主政,但暗里却是地方势力各自为政。为此,它一直保持在中立位置,不像闽越反汉,但也不像东瓯臣服汉朝。
张扬了解百越三国的状况,更深悉南越的内部情况。也正因南越内部的混乱,他才选了南越为起点。于是,他好笑的看着赵佗说道:
“哈哈!南越王,由秦一统天下至今,何人不想征服百越?不说过去,就说现在。汉朝皇帝想,闽越王想,如你还在盛年,你也一样会想!”
赵佗心中猛震,脑中被张扬这番话轰击得不轻。他眼中抹过一阵灰凉,凝视着张扬,不断点头说道:
“本王果没料错,定邦王真是为征服百越而来。就是不知,你代表的是汉朝,还是你自己?”
张扬大手一挥,正气凛然的否定道:“不!南越王,你错了!本王是赤帝座下神王,代表的永远是赤帝。百越是赤帝故乡,百越子民是赤帝最忠诚的信徒,本王又何需去征服他们呢!”
赵佗是个极务实的人,他在听到这番话后,哑然失笑道:“呵呵!定邦王,本王没有阻你之意,更无力阻拦一切。你这些冠冕堂皇之言,就不必在本王面前宣扬了吧!”
张扬为之愕然,一时弄不懂赵佗何意,便疑惑问道:“南越王,你如此说,意欲何为?”
赵佗深深一叹,缓步走到窗旁,眺望着窗外的天地,感慨说道:
“定邦王,本王在乱世中创出南越之基,现已年近百岁,再无力支撑下去。我想让赵眜辅助你完成大业,以保赵家在南越的地位。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得极哀落,充满英雄末路的意味,让张扬听得心感唏嘘,更暗赞赵佗的目光深远。
汉朝和闽越都窥视南越已久,再加上南越中各大土著势力强盛,如赵佗去后,赵家后人极可能守不住赵家在南越的地位。
在明白到赵佗的心意后,张扬心中放心不少,正色答道:“南越王,本王可向你保证,当百越三国一统后,赵家只要能一心向民,就可永享王位!”
赵佗得到张扬承诺,露出满足的微笑。随后,他也向张扬承诺,会助张扬收取南越中外来势力的人心,但本土势力,就要靠张扬自己了。
张扬很清楚,他虽顶着赤帝使者的名头,但要想将百越统一,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百越民众虽极崇敬赤帝,但这只是一种心灵上的信奉,与甘愿被他统治,是有很大差异的。
为此,张扬在与赵佗的协议达成后,就怀着忧喜交结的复杂心情离去了。
第二日,张扬想暗中了解南越各大土著势力的情况,便留下八十人等候大队,自己带着王心欣、郭解和二十名最精锐的将士去与冼心兰会合。
冼心兰不知是否是想给张扬留下个好印象,居然穿上了汉朝的服式,顿变成一名端庄秀丽中的大家女子。
王心欣看到冼心兰的打扮后,察觉到张扬眼神的不对劲,心中大生警惕。她为了向冼心兰宣证主权,大改平日的脾性,造就出一副悉心体贴的好妻子形象。
张扬苦苦的夹在两个女子中间,即感是种幸福又觉得是在煎熬,五味反倒得不知该如何形容。还好一路上的湖光山色迷人,吸引去王心欣的注意力,倒是为他消减去不少麻烦。
南越国内地广人稀,山川湖流纵横交错,使得每地之间,四处都是杳无人烟之地,只能以餐风露宿应付过去。这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算是艰苦,但张扬和王心欣却因能野营而喜悦不已。
冼心兰主仆一行都是女子,张扬自然担负起了打野味的重责。他命十名将士搭帐篷,负责守护营地后,就带着郭解和另十名将士摸黑进了山林。
营地内,侍女与将士们都在忙着布置营地,只剩下冼心兰和王心欣二人独坐在火堆旁。二人面面相对下,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让气氛显得即怪异又尴尬。
最终,冼心兰无法逃避王心欣的凝视目光,尴尬说道:“心欣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王心欣狡黠一笑道:“呵呵!心兰你长得好美,一定很多才俊男子喜欢吧!你与那个麦横,是不是定了亲呢?”
冼心兰听得脸色不好看起来,正色说道:“麦冼两家并称南越四大家族,我们的父亲分为两族族主,是有联姻之意。不过此事我才不答应,现在还不能算数的。”
王心欣本是随口一说,只想开开冼心兰的玩笑的。但当她见冼心兰的认真和坚决模样后,心生不忍、同情和不瞒,便出言鼓励道:
“心兰,终身大事不能儿戏,这将会影响我们的一生。那个麦横,观其行,听其言,就知不是什么好男人。这种为家族利益而诞生的婚姻最是荒唐,你可千万别妥协,我支持你!”
冼心兰一直觉得自己很叛逆,却没想到王心欣也敢说出如此叛逆之言,深感遇上知己。二女因此打开话题,顿时聊得极为投缘,当即变成一对好姐妹。
随着二女聊得投缘后,冼心兰也不再顾忌,终大胆问道:“心欣姐,姐夫那么细心体贴的男人,一定很多女子喜欢吧?他娶了几个啊?”
“哼!他敢!”王心欣完全不担心此点的说完后,就语重心长的向冼心兰说道:“心兰,你一定要找个全心全意对你,只愿意娶你一个人的男子,这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这番话让冼心兰身心震撼,终知王心欣的大胆和叛逆,居然比她强盛太多倍了。于是,她不由得深望王心欣,疑惑问道:
“心欣姐,你们真是来商旅吗?我怎么感觉,你们的谈吐与见识,一点都不象呢!”
王心欣被点出破绽,急忙尴尬的掩饰道:“咳咳!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我们是因家道中落,才被逼行商为生,只能算是副业嘛!”
“噢!原来如此!”冼心兰还真信了王心欣的话,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们随从的身手都极了得,只怕找遍整个南越,也能找出几人能与他们一较高下呢!”
“呵呵!对!对!这些都是曾经家中的门客,念及旧情,才甘愿跟随至今的。”王心欣尴笑着敷衍着,深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张扬,出口谎话都不脸红了。
冼心兰根本不知,她所指的随从,其实都是经过特别训练后的佼佼者。如果这些的实力都不强,那张扬还有何屏借去跟汉朝和匈奴抗衡啊!
在黑暗的山林中,张扬等人猎到了不少野味,正要准备回营地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将士就匆匆赶来,急声向郭解禀告道:
“郭豪侠,不好了!咱们被麦横带人盯上了!他们有百多人,都带着弩弓和长刀,显然来者不善!”
郭解负责张扬的警卫工作,听得大惊,急忙向闻声走来张扬说道:“定邦王,此地太危险,我带人留下阻击他们,你与夫人先撤离吧!”
张扬本早前不想与麦横计较,可现在麦横欺人太甚,就由不得他不怒了!他脸色瞬间阴沉,眼暴厉芒道:
“撤离?那就是逃跑!本王绝行不出未战先逃之举。他既然敢来,本王就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