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霜清楚张扬为何要旧事重提,无非也就是见她控制住了郭阳,手中掌握了权力,对她不放心罢了。
对此,雷霜不以为意,脸上挂起轻笑之容。随之,她挽上张扬的胳膊,将娇躯毫无保留的紧靠着张扬,语带诱惑的笑道:
“哈哈!张神王对人家的一切关心,人家怎敢有片刻忘记呢?放心吧!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人家也不会做出让你讨厌人家的事来的。”
张扬最厌恶雷霜总以身体为本钱来引诱他,而且雷霜还是郭阳的女人,更是让他反感不已。于是,他很厌恶的推开雷霜,冷声说道:
“郡主,你现在得到的一切,全是因郭阳而来,请你自重!”
说完后,张扬大手一甩,生气的转身离去。而雷霜看着张扬离去,脸上却闪过冷笑之色,让人感觉很心寒。
第二日,窦婴和田蚡在早朝过后,就来到神王府接张扬前往东宫面见窦老太后。窦昌的事儿,就是窦家的事儿,要不是因着张扬的特殊身份,窦老太后也用不着亲自过问此事。
在东宫中,窦老太后与刘彻坐于高位,两旁则分坐着各部的老臣。这番场景,让张扬看得大皱眉头,这貌似像是要对他审判,不像是听事情的缘由。
“呵呵!太后皇后,今日摆这么大的阵仗,着实让本王看着生畏啊!”张扬冷声嘲讽道。
窦老太后听出张扬话中的意味不对,也是冷脸说道:“定邦王,俗话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在坐的都是朝中老臣,难道你还怕别人旁听吗?”
刘彻陪坐在窦老太后身旁,听到张扬的嘲讽之言和窦老太后的冷言反击时,脸色闪过尴尬。张扬这话虽是向窦老太后说,但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让他好生为难。于是,他急忙打圆场道:
“呵呵!定邦王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啊!你军威赫赫,世上还会有令你生畏之事吗?请入席吧!”
刘彻如今已是汉朝皇帝,张扬怎么都要给足面子,依言坐入席中。但他对殿中的气氛很不满意,心中有气下,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窦老太后双目虽失明,可心眼却把一切都能看得仔细。她察觉到张扬心中的不满,也是脸上有气道:“定邦王,老身知道,你心头不快。但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头又痛快了吗?”
“太皇太后,这……”张扬万没料到窦老太后会说得这么直接,直接得让他无言以对,更无言反驳。
窦老太后见占了上风,便继续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昌儿死了,老身心疼,只想求个明白。如昌儿真是罪有应得,老身无话可说,但如是由别的应由,老身也要替昌儿讨个公道!”
这番话,句句在理,让张扬听得不住点头。在他看来,他杀窦昌,完全是逼于无奈,无论说道哪里去,道理都该在他这一方。于是,他便将详细的经过说出,包括他是怎么杀掉窦昌的,也没有丝毫隐瞒。
然后,在叙说之时,他也注意了技巧。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前,他可不敢点出窦昌已与匈奴联成一气,而是暗指出窦昌被匈奴所利用,才会落得最后的下场。
刘彻在听完张扬叙说的经过后,似松了口气般说道:“噢!事情的经过原来如此,这么看来,还真怪不得定邦王了。”
“这……唉!昌儿怎么如此糊涂,居然被匈奴人给利用了啊!”窦老太后也觉得此事怪不得张扬,但窦昌毕竟是窦家的嫡系长孙,一时间,让她好是为难了。
窦彭祖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他愤怒起身,就向刘彻和窦老太后跪拜哭诉道:“太皇太后,陛下,此时昌儿虽有错,可错不至死啊!昌儿死得冤枉,请替老臣做主啊!”
“太皇太后,陛下,窦昌的确错不至死,这是冤案,请窦昌做主啊!”有窦彭祖带头,其他老臣纷纷向刘彻和窦老太后跪拜恳求道。
刘彻和窦老太后看得为难,心中也不好怪大臣们无理取闹。这事儿,按张扬所说,窦昌是被匈奴人利用,的确错不至死。但是大臣要他们做主,也就是要他们治张扬的罪,他们也没理可依从啊!
“魏其侯,武安侯,你们怎么看这事呢?”刘彻无奈下,看向窦婴和田蚡,想他们出言帮着调解一番。
窦婴是个耿直的人,从来是由什么,就说什么。他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坦然直言道:
“本侯以为,昌儿之所以落得这般结果,其实都是咱们平日的骄纵所致。所以,此时怨不得他人,只能怪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教好他。”
窦彭祖听得大气,觉得窦婴是一心袒护张扬,不悦喝道:“大哥,你这是何意?昌儿可是咱们窦家的嫡系长孙,你忍心为了外人,就让昌儿怨死嘛!”
“哼!本侯说得话,那一句错了?”窦婴也是不悦,冷声喝斥道:
“昌儿在长安,闹出的事情还少吗?别人顾念窦家,不与他计较,但不代表这天下间,人人都可对他隐忍!按他那样的骄纵性子,就算这回没死,以后也难逃得了同样命运!”
“咳咳!魏其侯,你这话可就不对咯!”在这时,一直没出言的田蚡,突然爆出了一句惊住全场的话语。
张扬听到田蚡的惊人之言,心里一阵猛凉。他最害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一直在努力将田蚡和窦婴的关系拉近,想借此避免二人日后的矛盾,更想凭此去阻止日后惨剧的发生。但现在听到田蚡这番话,他知道一切都是徒然,历史不会因他的小动作,而起任何改变的。或许说,人性天定,不会因他的存在,而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过去的田蚡,一直是势单力弱的一方,不得不处处隐忍所有人。可如今,他凭着刘彻等上皇位,以外戚之身出任三公,已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这些都无法满足他内心压抑着欲望,只有初掉朝野中势力最深的窦家,他才可真正做到权倾天下。
而现在,窦昌的死,正是个可以给田蚡利用的好机会。他只要利用窦婴和窦家其他人之间的观念矛盾,再从中挑拨,就可让窦家人自己跟自己斗起来了。
冷眼旁观着,看清一切的张扬,心底寒意大冒。田蚡在利用了他这个口中的“兄弟”后,说不定就会把他定为下一个打击目标,从而将满朝大臣拉拢到一支大旗下。而这支大旗,不可能是田蚡的大旗,只能是刘彻的大旗。这一切,难道是刘彻安排好的?
窦婴耿直,还没看破其中的玄虚,只是不解的看向田蚡问道:“噢!武安侯,本侯哪里说错了?难道说,连你也认为,窦昌的死,定邦王必须负上责任吗?”
“呵呵!魏其侯,你别激动。咱们来此,是来议事,又不是来斗气的。”田蚡见窦婴说得脸泛怒容,便在轻轻一笑后,缓缓解释道:
“本侯以为,无论窦昌品性如何,日后也是继承南皮侯位的人。在这个大前提下,就算他再骄纵,咱们都该给他改过的机会,而不是魏其侯所说的‘这回没死,以后也难逃同样命运’。”
窦婴见田蚡抓他语病大作文章,不悦说道:“哼!武安侯,本侯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指窦昌无药可救。只不过,如今既成事实,又何必为此事在牵连定邦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