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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靠近他的狱室时,杰克感觉冰寒彻骨的心灵一阵暖融,这里面有他的伙伴,一个蕴集着神奇智慧与力量的朋友,在他身上感受不到邪恶与丑恶,相反,和他在一起,可以感染到在监狱中享受不到的光和热,有时,当他对前途感觉迷惘时,只要看看伙伴坚定的眼神和阳光般的笑容,心中的犹豫马上挥之而去。

“滴滴……”一串连贯而熟悉的电子警音让他心中猛跳,他赶紧两步向自己的狱室看去,狱室门口凉着的几件橙色囚衣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向警卫室打了个手势,警卫把狱室门打开,他疾步跑进狱室:

罗伊正浑身大汗淋漓地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对腕表上发出的警告声充耳不闻,口中数着:“231、232、233……”

“罗伊,停下,快停下!”杰克蹲下声来,低声警告自己的朋友,“你这是干嘛!不要命了?”

罗伊没有搭理他,继续做着剧烈的运动,杰克向他腕表上看去,“天啦,176跳/分钟!”

“快到180了,罗伊,你疯了!”

“知道,”罗伊喘着粗气继续他的运动,“你看好,我要冲冲这个极限。”

虽然杰克一直十分钦佩这位同室,但对他以身犯险的举动还是不敢恭维,他蹙紧眉头,喃喃数着腕表上的数字:“178——179——180——181——182……”蓦然,罗伊停下动作,反身仰躺在地上,手脚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噢,上帝!”杰克惊呼一声,扶住他的身体,“罗伊,罗伊……”他意识到应该向狱警呼救,正待站起身来喊救命时,胸襟一紧,罗伊揪住他的衣领,嘴角漾着捉弄人得手后促狭的笑意,“别叫,我从地狱回来了。”

杰克长吁一口气,坐在他的身边,“你真没问题?”

“真有问题了还会跟你说话么?”罗伊肘支起上身,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儿?”杰克指着腕表,低声道,“难道真是穆兰克这老家伙在捉弄我们?”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罗伊站起身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渍一边揣测道,“这家伙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想在我俩身上打什么鬼主意,你在工厂里,能弄到一些小号的工具吗?比如说修理相机和眼睛等的。”

“这个,很难说。”杰克眼睛一亮,“莫非你想把这腕表拆开。”

“没错,”罗伊洗净毛巾,坐到床上,“这东西戴在我们身上必有目的,既然胸口埋着压力容器只是个幌子,那我必须得查出腕表中的名堂来。”

“你确定我们胸口里的东西没危险?”杰克面现豫色。

“根本就没有东西。”罗伊轻笑道,“穆兰克这老变态,反正这一刀没割在他自己身上,痛也是我两个吃痛,哼!”

杰克瞠目结舌,错愕地望着自己的伙伴,到现在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为什么?”

罗伊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们还是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不要让他发觉我已知道胸口里没有危险。”

“好的。”杰克点点头,他拿起一方镜子伸到钢栅栏门外,籍着镜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确定没有狱警在周围后,从衣兜里掏出数张复印纸递给罗伊,低声道,“这是A区监狱大楼的设计图,还有‘州立监狱’的地下管道分布图,看看能否找到我们越狱的最佳路线。”

“哇呜,真酷!”罗伊惊喜道,“真让你给进入了监狱的数据库了。”他草草看了下图纸,塞入枕头下,低声道,“现在越狱已经提上日程,我和玛拉也已经联系上,接下来我们按部就班,你在工厂的事先别放下,尽量多拖一点时日,顺便带些工具回来;我呢,设法接近医务室,想法帮你们教主恢复神智;外面的朋友会去处理康恩的事情,我们兵分三头,分工合作。”

杰克欣慰地与罗伊互击手掌,又要开始越狱冒险了!这次与前一次有很大不同,前次是他一个人动脑筋,其他人都是按照他的思路在行动,让他感觉肩上的担子沉重如山。这次的三个伙伴都是高手,一副担子有他们分挑着,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突然间,他感觉神主并没有抛弃他。

当晚,朦朦昏月带着略微的焦躁,在薄薄的黑云中穿梭着,群星掩去光泽,街头的路灯依个儿从穆兰克·斯通的车子边上蹿后而去,大个子狱长右手当着方向盘,左手轻轻搔着颌下浓密的胡须,心中若有所思,他想起今天下午接到手下的一个笑话:罗伊·克罗宁居然在他的夫妻日里阳痿了,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却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子表面看上去似乎很胆大,其实也是个惜命的孬种。”他肚中冷笑了两声。车子平缓地驶过一条主干道,再向右打方向,贴着人行道驶进一条不宽的空寂道路,右侧是一堵高高的灰岩巨墙,墙头电网密布,这就是“匹兹堡州立监狱”的南高墙。

前面停着一部黑色的箱式小货车,穆兰克在小货车后走下自己的轿车,深深吸了一口气,举手敲了敲车门。

车门打开,穆兰克机警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闪入车舱,顺手关上车门。

车内:

摆满了各种仪器和显示屏,即使在阴暗的车舱里,兰斯·洛德还是戴着他那副大墨镜,两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正在键盘上忙碌着。

“怎么样?有动静吗?”穆兰克礼节性地拍拍兰斯的窄肩膀。

“鱼儿开始舔饵了。”兰斯低沉地说道,穆兰克一直觉得他的口音很怪,似乎带着一点法国科西嘉岛的口音,仔细一听又不象,他很喜欢根据人的口音来判断对方的出身,可是眼前这名光头男子却始终让他感觉很神秘,无从推究他的出身。

“今天下午14点09分,杰克进入了监狱数据库。”兰斯顿了顿,又说道,“这家伙是个高手,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痕迹都消除了。”

穆兰克面露喜色地拍拍手掌,“他与外界联系了没有?”

“目前为止还没有动静。”

“如果他与外界联络,你有办法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吗?”

“这个——”兰斯想了想道,“我可以给他发个带有病毒的邮件,一旦他打开,我就能知道在干什么了,只是,杰克是个高手,也许会被他识破。”

“不管怎么样,试试总比不试好,你密切监视他在电脑中的一举一动。”穆兰克顿了顿,又问道,“他在数据库中都调用了些什么资料?”

“有A区监狱大楼的一套设计图、监狱地下设施分布图、管路分布图等,看上去他逗留的时间不长,似乎是拣了些重要的图纸下载……”

“我不管他下载了多少图纸,”穆兰克打断了他的话头,“其中有一样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从医务室出来后,他可能往那个方向逃窜,前面的所有细节都可以忽略不计。”

“监狱是你的地盘,”兰斯反将他一军,问道,“依你看他会选择哪条路逃窜?”

穆兰克似乎早已胸有成竹道,“‘匹兹堡州立监狱’的面积不大,警力很充沛,虽然地下管线密布,可资逃跑的路线却不多。医务室北边是锅炉房,他们绝不会往这个方向逃;西面是C区的小工厂,与医务室相隔很近,杰克此时正好在这里面工作,肯定早已观察好地形,但是小工厂边上就是瞭望塔和一片空旷地,想由这里地面上逃的可能性不大;南侧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方向,上次他们越狱就是挑这一方向,狱方对此在警戒方面已作了一定的改进,这次估计不会再走同一方向;剩下是东侧,这里靠近A区监狱大楼,再下去就是空旷的放风区域,戒备是最森严的,向这个方向的地面逃窜,简直就是寻死。”

兰斯根据他的描述,在电脑模拟图上画出各种路线,然后指着屏幕道,“照你这么判断,他们逃窜的路线将是往西和往东两个方向,由地底逃窜?”

“如果换作是我,将选择向西这条线,这是最聪明的选择,”穆兰克十分武断地说道,“C区本来就是戒备最松的地方,再加上地底上有条很粗的下水道通向监狱西墙边上的停车库,这一块地方正好靠近监狱大门,看似警戒森严,其实不然,这个位置正好处于两边了望塔探照灯的死角,除了门口的警卫,没有别的警戒措施,如果有人从狱外配合的话,从这一条线逃窜是最明智的。当然,从东边地底走有一条比较长的下水管通道,通道直通东墙外,但是,这条通道通往匹兹堡城东的阿勒格尼河畔污水处理厂,其中有很长一段是浸泡在水中,当中还有一段是被铁栅栏隔离着,除非他们有潜水工具和撬开铁栅栏的工具,否则从这条道走相当危险。”

“他们如果走最聪明的这条道,岂非正中你的下怀。”兰斯淡声说道,“上次越狱时那个透露消息给你的‘摩林教’教徒这次还会和上次那样与你合作吗?”

“这是肯定的。”穆兰克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很显然,他十分不想见到某人出狱,一旦得到杰克越狱的确切路线,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告诉我。”

兰斯舒了一口气,低声咕嚷道,“但愿如此。”

穆兰克没吱声,他十分清楚自己所掌管的监狱中的每一个细节,也知道警戒弱点所在,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把漏点补上,相反,他想加以利用。多年来,他一直习惯于事事掌控在手心中,这种成就感让他非常享受,也使得他在匹兹堡警界享有很高的声誉。

兰斯腰间的手机发出一阵阵的振动,他接通手机,恭敬道,“我是兰斯,阁下……是的,事情正在进展中……是的,他现在正在我的身边……好的,阁下。”他把手机递给穆兰克,低声道,“神父要和你说话。”

穆兰克接过手机,“是我,阁下……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您尽可放心……是的,我知道……上次的越狱事件他们没有参与,是因为有人产生私心提前越狱,以致于破坏了那次计划,这次不会再发生了……是的,谨遵您的吩咐,我们会它处理成一桩意外事故……兰斯不错,比我所有的手下都要精干……好的,阁下,谢谢!”他挂上手机,眼中满是兴奋,嘴唇因着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兰斯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脸现隐忧道,“你对那名与罗伊接触的女人有何看法,会否对我们形成一个威胁?”

穆兰克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嗤道,“你是说他那个浪货老婆?这种女人脸蛋漂亮,脑壳里一堆浆糊,不足为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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