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毁脉

这一年，俺的姥爷八十四岁了。那副高大的身躯，虽然，没有了年轻时的那般挺拔劲，但依然显的那么几分的硬朗。一双深邃的眼窝里，炯溢着深不可测的目光。此时，一大把的山羊胡子飘在了胸前。迎风而站随风飘摆，而泛着青光。这时，太阳爬过了东边的山坡，释放着刺眼的光芒照耀着大地。茁壮的小苗儿顶着晶莹的露珠，点头微笑在春风里。此时的姥爷，悠闲的背着双手走在那田间的埂头上。不时，弯下腰去检查着庄稼的长势，顺手娴熟的拔掉了苗下的杂草，扬手扔向了地头。其实，姥爷也是庄稼地里的一个好把式。没有人前来就医的时候也会亲自下地，帮着姥姥他们干些农活。姥爷把庄稼看做是，天下人的命根子，视粮食为，上天赐予人间的神物。平时吃饭的时候就是掉下了来一颗饭粒，姥爷都会把它捡起来放进嘴里把它吃掉。其实，姥爷平时是一个非常勤劳节俭的一个人，而且，从来不打诳语。看病的时候，老幼皆宜童叟无欺。并且，穷富不分脏洁不嫌从不另眼相待……这一天，远邻的邵家经人介绍找上门来。想求姥爷给他家选上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好把他们先人的坟墓迁过来。姥爷自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他们。然而，此事要想说的明白一点彻底一些，还得从他们家史的盛衰说起。原来，他们的祖上早在清朝末期就有为官的。虽然官职不算太高，可是毕竟是在京城任值，吃的那可是皇粮拿的可是大清俸禄。一时的带动了整个家族的繁荣和昌盛，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名极一地。到了民国的时期不知何因，发生了一场变故。导致了引火烧身也诛连了不少的族人，横遭了杀身之祸。而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便悄悄的逃到了俺们东北这定居了下来，那时候，我的家乡可是个物产丰富的宝地，不但人烟稀少而且地大物博。并且，天高皇帝远，只要你不说出自家的来历和身份，定会无人知晓。而且这里的人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什么，逃荒的，落难的……而大多数都是山东人，我的家族就是来自山东，那水泊梁山好汉们大闹的“登州府”就是我老家祖籍的所在地。而且，俺们这嘎达，土地肥沃，广阔无垠，不需要多费脑筋，只要你有把子力气，随便开上一大片的地。春种秋收后，自然会吃喝不愁。还有那大自然赠予的恩赐，那便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而且这里的人们，大多都淳朴善良，勤劳勇敢，身材伟岸，只是脾气火爆了些。人送外号：“东北虎”。但邵氏祖上的兴衰荣辱，也许是他们的祖辈口传下来的，也不知是个真假。毕竟都是些老黄历了，自然无人问津，只能任由他们的子孙后代，信口说来。那言语中早已流露出，祖上的辉煌和荣耀，和如今低势直下的没落，既有一种炫耀之心又有一种没落之情。可话又说回来，人的一生，草木一秋，世事必有自有颠覆的轮回，老话说：“人生的起起落落，那自会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质变之差！”可姥爷说的更简单和通俗易懂，老人家说：“为人处世，穷的要交，富的可为。不然的话，万一世道颠覆了，到那时再想起临时抱佛脚就晚咯……到头来，还真指不定谁求谁呢”然而，自打邵氏家族遭遇横祸后，他们的子孙后代便定居在了东北，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吃喝过日子还是不用愁得。只可惜，邵氏的子孙们再也没出过，出人头地的主。更别提什么为官之道和仕途了，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大多是些平庸之辈。于是经过族里长辈们商量后决定，选了上好的风水宝地，把祖坟迁过去，以图子孙后代们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也是为了不被祖宗和先人们所遗笑，岂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美事！，就这样，通过熟人介绍就找到了姥爷。姥爷自然为他们选了块上好地方。作为先人的居所，又择日起老坟到新坟安居去。选风水都是姥爷给弄得，而起坟也不是件小事，自然少不了姥爷这个人物！当众人带着姥爷来到了旧坟前时，姥爷当时就是一惊！只见，此处风水甚佳，坟墓背靠山头，山上树木纵横交错，高大雄挺。绿油油的枝叶随风摇摆，不时就有阵阵的清风掠过，别有一番境界。坟墓的正前方便是一处水塘，水面宽阔而清澈，阵阵微风吹过，水面波光闪闪。水中的鱼儿吐着气泡，欢快的游玩着，不时被游过的野鸭子吓跑了。而东西两侧的塘堤外，则是一马平川的庄稼地，从风水堪舆来看，此处真可称是：“卧龙栖凤”之地！于是姥爷极力劝说邵家人，不要迁坟了。还和他们描述了，此处不凡之脉象，和在诸多风水祥和的征兆。可这样一来，邵家人可犯了难，你说不迁吧，新坟已修造完毕，而且花费了不少的财力、物力。再加上这些年下来，家族已是平庸至极，并无祥兆出现，便犹豫不决起来。此时的族人们围在了一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作一团。哎~，一切尽是天意弄人，命该如此啊！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人，手里提了把镐头，气冲冲的说道：“他奶奶的，新坟都修好了，钱可没少花，你们说不迁就不迁呢？不迁也行，新坟你们留着去住啊？留也行，把我出的份子钱还我！”此时的人们都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垂头丧气的，没有一人出声。但这粗壮汉子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可想而知，为了新修建的祖坟，可没少花费大伙的财力，物力。再说，那旧坟不迁，可没人敢留那新坟地。因为，无论谁住在了那都和进不了祖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事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有那些什么：少亡的，吊死的，淹死的人等等……都属于横死鬼，是决不允许进入祖坟的。所以说，没有人会留下那块新坟地。而且就当时的经济条件而言，随便单挑出任何一家，也没有那个能力！这样一来，那个壮汉便发疯似的不听姥爷的劝告，执意要迁祖坟。而姥爷一看，咱也不能逆天行事呀！俗话说的好：“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何况又拿了人家的钱财，当然要听东家的差遣了。而那压顶之灾再也无法替他们消解了。此时的姥爷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蜂拥的人群挤到一边，也没人理睬他！这时，只见那个壮汉首冲在前，抡起大镐刨起坟来。而其他人随风倒的围了上去，瞬间，锹镐齐动，尘土飞扬！不大一会就破土至年久的寿材顶，突然，大伙目瞪口呆的杵在了那里。只见寿材已被青绿色的萎茎包裹了起来，还差三、四寸就能包个严严实实。别人不懂，但姥爷明白！这叫“青藤抱棺”，只有祥瑞极大的风水宝地，历经百年才能形成。一旦青藤完全包裹住寿材，就会散发祥和之气，形成“小龙”脉象，墓中先人自会荫庇后人，家族必然非富即贵，人杰辈出！可是现在，寿材见了光，祥气散尽，“青藤抱棺”毁于一旦。不仅无法带来祥瑞，恐怕墓中先人斗生怨气，还会殃及子孙！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寿材四周的泥土忽的陷入地下，接着传来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待尘土落后，众人眼前出现了，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景象！只见寿材，悬于地下一条两尺有余的暗渠之上，渠水清澈见底，缓缓流向了南面水塘的方向，此为：“睡龙涎”祥瑞！而寿材前放的那个下水罐，里面游动着两条金鱼，一条暗红色，一条淡黄色。姥爷一看，明白了，这是在死地养活物，添生气，主人丁兴旺，金鱼又通“金余”主富贵。这个墓中设计，不仅占尽上乘风水还动了翻巧夺天工的心思。看来，邵家祖上定是与高人交好，乘了高人的恩情！此时的鱼儿不时的把嘴露出了水面，猜想，那里面虽然有它生存的条件，但暗渠中可能缺少供它生存的氧气。当人们看到了这一切后，都张着大嘴瞪着慌眼，还没有来的及想要说点什么，突然，那幽暗潮湿的水渠的水渠里，久未见光的萎茎瞬间萎靡枯黄，忽然一团青气从渠底飘出，迅速的扩散开来，坟地上的人，竟然看不见了整个寿材的轮廓，十几秒钟过后，青气逐渐散去……此时的姥爷看了一眼坟内的寿材，只见，先前包裹寿材的萎茎早已化作了灰烬，顺着渠水流走了。更奇怪的是下水罐里的金鱼，也消失不见了，此时只剩下半罐清水在那荡漾。姥爷看了后，一拍大腿心说：“毁了！”叹了口气说：“大势已去矣！”无奈的摇着头，走开了！而这时如梦初醒的人们开始互相埋怨了起来，：“这下可完犊子了，咱家祖坟冒青烟了，这可咋整？”这时有人说道：“谁让你们不听老先生的话呢！”此时，邵氏家族的人们乱作一团，有喊冤的有骂娘的，简直不堪入耳。然而所发生的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水散尽，龙脉潜走，好好的一处宝地化为了乌有！这时，一直首冲在前的汉子，“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一双失神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坟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痛苦的在那摇着头……果然不出姥爷所料，那个邵氏家族，自从毁了老坟脉象之后，几年来新添的一些后生都出了问题。这些后生长相和个头倒也正常，但脑子都出了问题，不是智力低下，就是傻里傻气，总之都是些呆头呆脑的青菜头。姥爷后来曾跟家里人提过此事，说这是，邵家先人生了怨气，不肯原谅后代做的蠢事，在惩罚他们！姥爷就这事点拨我们后辈说：“凡事皆有因缘业果，万事要顺其自然，不要违逆天命，方可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