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彤点点头,她信佛,也相信佛家说的命中注定。
许完愿,他们坐在山间的石阶上,晒着秋日暖阳,读着从寺庙中眼见着的云雾起来,逐渐笼罩着整座山,竹林、茶林,渐渐隐没在云雾中。
纵然不舍,吃过斋饭,他们还是驱车离开径山寺。这一天,没有电话打扰,虽然萧慕白关了她的电话,可她平时的周末也大半都是关机的,而萧慕白,作为子公司遍布全球的萧氏新掌门,应该很忙,甚至非常忙,可他为了安心陪她,却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的外出,夏语彤越想越心存甜意。
“你可以把座位放下躺着休息一会,一个小时的呢,睡一会,到家我叫你。”萧慕白拍拍她的手,微笑着建议。
夏语彤点点头,选了一张碟,如水的音乐,慢慢在车内流淌,看着窗外的景物不停的后移,她闭上眼,世界植满了漏光的树,浮动的光影在单薄的眼皮上跳跃着温柔的节拍,她想,这就是幸福了!
江南最顶级的翡翠珍珠茶楼包房内,有两位谈笑风生的老人。
穿宝蓝衣服的女士雍容优雅,满脸显露出平和,她优雅地品着极品大红袍,嘴边不显山露水的笑容淡定得波澜不惊,智慧的目光温暖而又坚定。
穿格子衫牛仔裤的老先生正手舞足蹈地表演着昆曲牡丹亭片段,挥洒着毛巾以作水袖,旋转着风雨过后还算矫健的步伐,转到女士近前时,由于心情过于激动,毛巾扫过一只细瓷茶碗,茶碗应声坠地摔裂。老先生的眼睛只看到面前的女士,对那声不协调的碎裂声只是毫不在意地撇撇嘴。优雅女士则关切的问老先生的手有没有受伤,老先生眼睛一亮,很愉悦地停了下来,擦擦汗,喘息着摇摇头,挥手唤进门口伺候的服务生,一边吩咐服务生再拿一只茶碗,一边诙谐地告诉服务生,因为他昆曲唱的好,他们茶楼的茶碗自己跟着节拍跳动到碎裂牺牲了。
对面那位优雅女士则哭笑不得地看着老顽童般的老先生,摇摇头,温和地告诉服务生,他们会赔偿那只碎碗的,并让服务生报价出来一起算进茶水账单中。
服务生上下打量着这对貌似退休的老年夫妇,只扫了一眼消费单,火气就腾腾上窜,他清楚的记得,这对老人一进包房就诸多挑剔,不是水不好就是点心不够火候,不是窗帘太花哨就是空气不清新,若不是看他们手持钻石贵宾卡,自己早唤来保安把他们赶出去了,在黄金时段呆了几个小时,就连他们喝的那壶茶还是自带的茶叶,竟然只点了几份会所特色点心,把自己使唤了几个小时,任何带点提成的都没有消费。服务生压着鄙视,骨碌着眼珠大刺刺的说“女士,这只茶碗一百块,你们是现金还是刷卡?”
“呵呵,小伙子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优雅女士宽厚地笑问。
老先生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趣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片。
“一百还多?没钱就别来我们这里消费啊?算我倒霉,白伺候你们几个小时,不是看你们没钱,还要赔的多呢。”服务生欺定对方是假装斯文的老年穷客,态度很放肆。
优雅女士一愣,没钱莫来是说他们的?她一脸怜悯地看着年轻却老练的服务生,微笑着说“你确定我们是消费不起你们这里的服务?”
服务生讥讽嗤笑“还装?也不要赖着不走占房间了,赶快付账走人吧,受累告知二位一句:以后出门消费,一定要戴上老花镜看清楚地方摸摸口袋再进去啊。”
优雅女士涵养极好,丝毫不动怒,只是笑了笑“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进去的吧?”
“去叫你们经理过来。”老先生忍不住沉声说,他实在觉得好笑,在江南竟然有人敢对自己敲诈?
“哈,若是我们经理过来,你们就惨了,那感情要最少赔偿五百。”服务生笑的更夸张,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出去了。
老先生重新坐回位置,挠挠灰白的头发,对优雅女士歉意地说“这么多年,总是在你面前出意外,真是抱歉,让你又要看笑话了。”
优雅女士则摆摆手,笑了笑“老都老了,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啊?”
说话间,得意的服务生就带着大腹便便的经理进入房间,没等两个人解释,经理就神气活现的说“既然劳我上来了,那就是五百吧,现金还是刷卡?”
老先生一点也不意外地背着手,悠悠地度到经理的对面,眯着眼问“你这是黑店还是茶楼?”
经理胸一挺,傲然喝道“黑店怎么了?我就是黑社会老大,你一个糟老头敢把我咋地?”
老先生不怒反笑,摆手示意优雅女士不用担心,欺进一步,盯着经理养尊处优的胖脸森然一笑“你们老板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突然近前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强大气场虽让经理不自主地倒退一步,也花了几秒才略定定心神,可实在是这种威胁他见多了,又不是第一天出道混江湖。“嗤”一声,经理嚣张的大笑,笑完轻蔑地说“就是市长过来,一样分文不少,经你一废话,老子心情老大不爽,现在涨到一千。”
老先生平静的说,“市长现在是不在,一会会不会过来我就不清楚了。”
“哟呵,老头,你不会神经错乱到做梦以为自己是市长他爹吧?”经理以为遇到个神经病,笑的更狂了。
老先生刚想说话,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和名单,老先生对优雅女士侧脸微笑道,“是囡囡的小朋友”无视经理的狂言,老先生先把电话接了起来,“小朋友,这么久才想起爷爷?”
不知道对方电话里说了什么,老先生的脸色从慈祥到惊讶再到惊怒,继而是满脸的暴怒,挂断电话,老先生瞬间恢复平静,看着经理那极其可恶的嘴脸,不无揶揄地说,“市长他爹一职,我还不屑着做梦,你倒是可以暂时做个梦,看看会梦见你一会见到的都是谁吧。”老先生说完,潇洒地拿过进来时候装茶叶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漫不经心地数出一沓“啧啧啧,你们就长了两只体面眼,一颗势利心啊,拿着,这是五千,小费加点心加白水加包房费加茶碗都够了吧?”
老先生不再看经理的愕然和服务生的震撼,甩下五千块,绅士地对那位优雅女士伸出手,一边扶着女士站起来,一边潇洒地拿起剩余的半袋茶叶走了出去。
一楼大厅,老先生扶着优雅女士,对她微微一笑,安顿好女士先坐一边等着,自己则优哉游哉的度着步,微笑着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接到驻守江南的某师,某师部即刻震惊到炸了窝。
命令下到该师编制下的步兵旅,外号虎头的旅长可是老人当年的警卫啊,这家伙,在江南敢有人敲诈我们老首长?******,真是活腻了不是?遂暴跳如雷地给一个侦察营下了战斗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