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什么都是太晚了,有些东西,在过去就已经失去,永远无法再回来了。
“云老王爷,七叔说的没错,您不应该这么快就放下希望,这病虽然棘手,但也并不一定是无药可医,否则还要我们医者做什么。”
墨红妆此时也上前去帮衬,云止下意识地要紧薄唇,看着墨红妆和七叔并肩站在那帘子前的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悲哀,还有愧疚。
对不起……
“你这小女娃应该就是墨红妆了吧,呵呵,真不愧是七叔教出来的,关于这医术的毛病,你可是和他同出一辙啊,咳咳。”
云老王爷发出一声大笑,仿佛在曾经的老友面前,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虚弱无能的样子,同时也找到了以往那种充满斗劲的感觉:“那好,你们掀开帘子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好朋友,还有他的好徒弟,到底在医术上到了什么境界,我老头子拭目以待!”
七叔和墨红妆闻言,对视了一个眼神,便掀开帘子齐步走了进去,云止没有动,就这样站在楼梯口,他明白自己现在进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现在的情况也无需自己进去。
只有等七叔和墨红妆死心之后,才不会那么纠结了吧。
七叔和墨红妆一进去后,发现帘子之后则是一个并不宽大的房间,但却是通收风极好的位置,在那敞开的窗户,色彩明艳,阳光高照,又有徐徐而来的清风数道,从窗户的角度眺望过去,整个南面的景色尽收眼底,花儿金叶,鸟语花香。
而窗户旁搁置着一张大约五人身宽,用着金色床单铺成的床,隔着边头,从上方洒下一层薄雾般的白纱,遮住了内里虚弱人儿的身影。
“老头子,你准备好了没?我先说明,我可不想救想死的人,你既然想要我治这病,就要给我做好活下去的信心和耐力,不然的话我怕你不是老死的,而是疼死的,知道了没?”
七叔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这是他的原则,若患者心如死灰,就算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也会眉头不皱一下转身离开,救这种人,等于是白救,浪费时间罢了。
在白纱内里半躺着的云老王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这毛病还真是墨迹,我都让你进来帮我治病了,不是想活难道是想死吗?”
墨红妆点了点头,这是最重要的第一步,也是万事开头的好兆头,病人若失去了求生欲望,那么就算再多救命药也是事半功倍,不知道是不是云老王爷装出来的,还是以前就压根没有想过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
总之,七叔刚才说的话,已经激起了云老王爷的求生欲望了,这一点,对于单单以医者的身份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话说你病了这半年变成娘们了吗?怎么睡觉都要撒个白纱。”
七叔念念叨叨的,却没有主动伸手拉开白纱,而云老王爷也沉默不语,只是顺从地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仍由七叔把着脉。
墨红妆知道七叔是在乎云老王爷的面子,此时也是凝神关注着云老王爷的手臂,借由七叔的脉象一按,一股淡淡的脉络在云老王爷的苍老的脉筋上凸显了出来。
墨红妆与七叔用的诊断方法不同,墨红妆注重看血液的“流动”,以动观察着病人的身体状况,这也是自己前世所练成的能力,家族传承下来的手法,而七叔则是比较传统的把脉,以静来感受病人体内血液的运输,以此来探出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这手臂,虽然很是消瘦,有的地方骨头都凸现出来了,几点老人斑遍布在手臂之上,指尖弯曲,指甲有些发黑,但血管凸起,即使在不做力的状况下,那青筋也是清晰可见,看来是一直以来经常习武养成的样子。
这云老王爷,武功看来是不错,在这手臂上都能够看得出这一点,但这样的人,明明是强身健体的代表,而且既然习武多年,也应该练有几套护体的内功心法,应该是小病时而有,大病很难入侵的,但为何,却是一病就突然病得那么严重,导致下不了床呢?
而且……
“好奇怪。”
七叔此时轻声嘟囔了一句,将手收回,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墨红妆也是看出了七叔“奇怪”的地方究竟在那里,此时从衣袖拿出一根银针,在云老王爷的手臂上轻轻一扎,微挑针头。
“血液流输缓慢,但还是正常人的范畴之内,脉络清晰,也不像是有什么病的体现。”
墨红妆边用银针刺激着云老王爷手臂上的穴道,边说出自己观察到的情况,直至银针轻轻跳出,将那血液脉络再次打混,加上穴道的刺激,血液的流动变得越来越快。
“而且,脉象平稳,一切正常,就算打开灵通穴,也找不到一丝杂乱的所在,顶多就是因为岁数已大,导致血液的流动慢了而已。”
七叔也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两个人同时心中一凛,感觉有一股寒意自背骨一闪而过。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因为器官衰老导致的病痛,也不可能探查出,是正常人的脉象才对啊?
若是七叔自己一个人把不出来,可能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也说不定,但墨红妆也是这样的情况,这已经不能单单用巧合来形容了,换做平常,遇到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云老王爷的病,是装出来的!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摸出什么门路来?”
由于刚刚墨红妆和七叔是用隔空传音的形势交流的,云老王爷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此时感觉到七叔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脉象之时,不禁开口问着,语气之中,有些难以压制的激动。
两人心下皆是一沉,若是云老王爷这是装病,那也没什么理由啊,他根本就不需要欺骗他们,更何况连云止也……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是有什么疾病,连脉象都是看不出来的?
“老头子,看来你真是说对了,这一次,很遗憾,我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