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印象吗?”常绵坐在沙发上,再次问道。
裳裳站起来,在整个客厅转了转,最后她的脚步停在一个全家福的大幅墙画上,整个人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那上面是一家四口,她的视线定格在那一家四口人身上,最近紧紧的锁定住那个穿着小洋裙的女孩子,她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意识,那个女孩子,很可能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曾今幻想过无数种亲人见面的情景,唯独没有设想过有一天她仰着头,看着她母亲小时候的照片,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子……那个被爱情欺骗了的女子……她曾今也有这么明媚的笑容。
心紧紧的揪起来。
她真的无法想象,等她满心欢喜的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在婚礼的现场全部亲人被捕的那一刻,她从天堂坠入地狱,那一刻,她的心,该是怎样的痛。
她更加无法想象,往后的几个月里,她是如何在警方的监控下,慢慢的待产,她在那十月怀胎的日子里,可曾想过要扼杀她这个孽种?可曾憎恨过她这个害死她全部亲人的胎儿?
她真的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裳裳想如果换做自己,肯定不会再想要这个孩子,她肯定是亲自将这个孩子扼杀在肚子里,可是她的母亲却选择将她生下来……
即便含恨而终,难产而死,也选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心,很疼,很疼,疼的难以自已。
裳裳捂着胸口,疼的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抽泣。
妈妈……
妈妈……
我的妈妈……
当初,你怎么挺得过来?
一双手自背后将她抱起,耳边是常绵柔声低叹:“怎么了?”
“难受。”裳裳转个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心里……好难受……”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裳裳摇摇头,将满腔的情绪收起,她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然后站起身,再次看向那镜框里的女孩子,眼泪成两条小河,湍湍而流。
“我妈妈,她的人生,好悲剧……为什么,做卧底,就可以去这么伤害一个女人?你们男人的心,真的好狠,好狠……你的黄伯伯,他是人吗?他真的是个男人吗?”他简直,禽兽不如!
她以有那样的父亲为耻,以身上流淌着他的血为耻。
常绵抿着唇,大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没有再出言,黄伯伯在裳裳心里或许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在他眼里,确确实实是一个称职的军人,一个好长辈,他没有权利去评价长辈的私生活。
裳裳盯着他的脸,“你说,是不是军人,都铁石心肠,没有人性的?”
常绵瞧着她有点不讲理的乱迁怒人,顿时挑了挑眉:“额……我还是,有人性的。”
“你没人性!”裳裳嘟嘴,瞪他:“你们军人,都没人性!”
“哎,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啊。你看我基地里面,傲宇、姜尚,他们都不错,哪一个都饱含一腔热水,各各都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