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踏入les圈起,最初的三年去爱了一个叫宫韵的未成年,那年我13,她12。她是一个狡猾又让人怜悯的孩子。我与她在人潮阵阵的操场上耳鬓厮磨,在漆黑的夜空下相拥,她却绝口不提在一起这三字。手中不知被我摔过多少次的诺基亚,仍然不停地收发着那两人的信息。这段感情,纠缠了不知多少人多少事,伴我过了整个初中。
06年的非主流不是个人素质问题,而是大环境下正处于青春期上下求索的无知少年对未知事物的模仿。
那一年下半年已过去两个月,天气应该蛮好,J县一中初中部初一四班来了位留级生。当然那就是我。选择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遍,我宁愿从未踏出过那一步,那一步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六年噩梦,三年一千多天的背后凝望。
那天我一身黑衣,搬着60块钱买的破桌子进了那个班级,那时的我应该有睥睨天下的**丝眼神。
“一群小屁孩看什么看。”这是我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我x,这男的女的怎么这么diao?”
“哟,来了个好玩的。”
小毛孩子一个个议论纷纷,当然只限于后面那些。前面可千篇一律都是好同学,以后都是要念大学的。那时候大概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多年后几人相聚再一回首,却全是一脸贱笑。
“安静!你们两个帮忙抬桌子。”人高马大的班长站起来,指了两个人。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叫王赛,励志当谢文东一样的黑道老大,现实中却做着班长的小弟,另外一个叫吴余,去年暑假还见过他,仍然一脸小弟样,没什么大出息。
J县民风彪悍,几言不和动辄就动手,跟南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长大后的我一心向南的原因吧。
两个人帮我把桌子放在倒数第一排,班长过来坐在我身边,“李辰,班主任说刚来的坐后边,看表现下周给你排位。你就先在后面待几天吧。”
“恩。”我看着他,他也戴一副眼镜,跟我家住的不远,好像沾亲带故的。他也姓李,叫李占。他没再管我,大概是我不懂什么礼貌,也没有像他问好,落了他的面子。
初一四班班主任姓记,不高,大概170多点,戴着一副眼镜。开始我以为他和我之前那个班级的班主任一样,是个软柿子。
“刚搬来的,上来做下自我介绍。”记老师不大的眼睛看着我。
这是要给我下马威。我听话地走过去,看着后排的黑板说:“大家好,我叫李辰。从二分校留级下来的。”
现在这个班级在院子里,是一分校。一分校学生普遍成绩好,正对面是6、7、8班,其他的全是高中生。
“男的女的啊~”
“就是,怎么不说男的女的。”我瞥了说话人几眼,没有说话。
记老师眼一瞪,“你、还有你,给我滚出去,这节课别回来。家长没教你礼貌吧?”
他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那两个男生灰溜溜地出去罚站,我见没我的事了,就回到自己座位上。记老师教英语,标准的中国式英语,我对英语没什么兴趣,装模作样地听几下画几下。
下课后有几个女生找我说话,大概就是你认识李占吧什么什么没营养的话。只有一个女生不说话,她静静地伏在桌子上,背影比她们之中任何人都顺眼。
“别跟宫韵玩,她可浪了这才几岁就谈恋爱。”
“对,我们都不跟她玩。”
面前这几个小女生一个个长的横七竖八的,怪不得没人跟她们谈恋爱。当然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哦”了一声。
我不需要朋友,有狗足以。
很多人说我有恋狗癖,事实上,我的童年除了狗就再没其他,很多事听大人们说了也没有印象,九岁十岁对家人还没有什么在一起的印象,是不是很奇怪。天天在一起的人,就只记得住几个片段。
可是我却记得很小的时候站在高岗上看我们家的大黄狗跟别人家的黑狗白狗卧在大树下开会,那棵大树曾经被我放生过一只被沾鼠贴沾住的老鼠。
我送了它一杯麦粒,它一粒没吃顺着树瘸一拐走远了。那时我想它大概是恨我的,不然怎会只一心远离。
那时的年幼的我有一只狗,名叫牛牛。是只很普通的毛毛狗,身上有褐色的斑斑点点,所以叫牛牛。我住校,父母可能以为学校花销少,一个月给我25块钱生活费。我用20块钱活过5天,用5块钱给牛牛买鸡肉。
每周最欢乐的事就是周末回家跟牛牛玩。
这天周六下午,回家照例给牛牛带鸡肉吃。它不领情,上周末我在浴室和沙发底下找到了她两个死去的孩子,一个黑色,一个白中带黑。我抱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想起小姨前几天要我去她家玩。我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扶着车把去了二十多里外的大姨家,快到她家时,牛牛挠伤我跳下了车。
一步三回头地向回家的方向走,我把车子扔在路上,她走的那条不是路,是一片麦地。当时天快黑了,我一边追一边喊“牛牛,快回来!”大概是这一类的话,见我跑她就跑,我慢下来她就一直回头,有时还站在原地等我。
我还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她站在那里,是要等我一起回家,可是我的胆怯,我的犹豫,让他一步步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这一幕发生过很多次,我恨我的胆怯我的顾忌我的希翼,让我失去一个又一个曾经离我近在咫尺的人。
天黑了,我去了大姨家,打电话过去让妈妈不要关门,那一天我家的门没有关,敞了一夜。第二天回家后妈妈没骂我,只是说路太远她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刚失去孩子的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在那漫漫长夜中跌跌撞撞最后难过的发疯,那种感受,小小的我如同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