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厉害的一张嘴啊,说得头头是道,哀家只相信看到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办了”小禾淡淡一笑,就是这样的一个微笑,让冉朵而怔住,何以她举手投足间那么像佟翕缘,如此神韵相似。
“太后娘娘可以到药医局问问,奴婢开的药不过就是平常的安神药。”
“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汤勺上”玄锐打断她,又似推波助澜“那就是了,奴婢的确曾动过药,但既然问题不在药上,便是与我无关,因为我在那时,还没有碗和汤勺,以此类推,下毒之人必然是等这两样东西在之后才下的。另外,我在的时候,煎药的宫女也在场,她可以证明我没有动过汤勺”小禾一字一句,且句句在理,霎时令人瞪堂结舌,无可反驳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须臾后却从门口传来击掌声“精彩啊,没想到区区一介弱女子能将局势分析得这么透彻,朕相信毒不是你下的”说话的人正是颜天祥,他将小禾的一番据理力争听得清清楚楚“参见皇上/父皇”闻声后众人纷纷行礼,随后便见颜天祥和颜寒黯并肩走进来“儿臣/孙儿参见母后/皇祖母”俩人几乎异口同声冉朵而摆手示意他们免礼,当下局势她也懒得收拾了“既然皇帝开口,哀家姑且相信你不是下毒之人。但,你私出天牢祸及锐儿一事不得姑息,哀家乏了,这事皇帝看着办吧”言下之下,并不想就此放过池小禾“是,儿臣会给您一个交待的”颜天祥自然听懂了,为了皇室清白有时不得不有所牺牲,说实在,他有点欣赏堂下跪着的女子,明明伤痕累累疲倦万分,好似随时要倒下,却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淡定从容。
“把人带上来”一番纠结下,颜天祥缓慢开口萧瑟的夜风伴着开启的门刮进厅里,凉意随即蔓延,渗入每一个细胞,令人浑身颤抖。
小禾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又听到皇帝让玄锐起来并退到一边的命令,忽然她有不好的预感,终究是小觑了皇权,它足以黑白颠倒。这不安的预感,在身后的脚步声停止时验证。
“跪下”侍卫押着那人跪在小禾身边乍看,她还是为之一震“梵儿……”
诺梵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明显一顿,宽大的外袍穿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不合身,透过领口还依稀能看见她的伤痕,倏尔他眸色一变,有瞬间的狠意“皇上,这事与我丈夫无关,私出天牢是被楼少所迫”诺梵的出现令小禾些许慌张“现在人已经死了,也是死无对证,朕不过就事论事,纤儿未醒来之前,你们夫妻二人就回天牢相聚吧。来人,将他们押下去严加看管,朕不想看到相同的事发生”颜天祥这是一箭双雕,明摆着还是要让他们成为代罪羔羊,毕竟玄锐是二皇子,杀人一事不能声张。
小禾自然是看出他们的意图,她淡淡的笑了,看不出悲喜,只是笑容疏离冷漠,却在诺梵握住她冰冷的手时,融化冰霜。
“父皇,您不能…”玄锐刚想求情,便让冉朵而打断“把锐王给哀家拉下去仗责三十”虽然也不想伤了她的宝贝孙子,但冉朵而这么做有她的意图颜寒黯冷笑,好个皇祖母,仗责三十之后便对外宣称颜玄锐卧病在床,后制造他不在杀人现场。不过,经此事他还是能感觉冉朵而对玄锐的态度会有所改变,毕竟她向来高高在上又掌握实权,容不得人反抗。
“皇祖母,孙儿自愿受罚”玄锐没有反驳,人的确是他杀的“这事就此作罢,你们都跪安了,哀家累了”冉朵而确实乏了,一日时间状况百出的“母后好生歇息”颜天祥关切道,并亲自送她回房其余的人便自行散去,颜寒黯玩味一笑,想瞧瞧天牢里那对璧人会上演什么温情戏码,于是移开步伐。
还是阴冷潮湿的天牢,冰冷的铁栏毫无温度,侍卫将他们关在两个牢房里,中间隔了一道铁壁。
小禾重重的摔下,吃痛得紧紧圈住双臂。身后的铁栏透过一双温暖的手,一拉,隔着冰冷给她温度。
小禾放下双手,又抱住诺梵的手臂,头轻轻垂落“我没事…”她低喃着“疼吗?”诺梵问,语气里似乎隐忍着什么“嗯……其实也不那么疼…”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她总是一副坚强倔强的模样“想哭就哭吧…”诺梵怜惜的说,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刹那间,泪水不争气的掉下,小禾却又笑着“我才不哭……”
这样子令人更加心疼,诺梵的心莫名揪痛着,这瞬间的心疼连他也诧异,而后便是迷惘。
“是我连累你了…”小禾仍然呢喃着,眼皮越发沉重话音刚落,诺梵又是一颤,目光转而柔情似水“我乐意。”
“梵儿,我想睡觉…”她靠着铁栏闭上了双眼“嗯,睡吧,有我在,很快一切就结束了。”
这一幕,的确温馨,以至于颜寒黯看着极不舒服,伴随一声冷笑,他命人打开牢房,确切来说是小禾的那间。
听到脚步声,小禾也猜到是谁,她不悦的睁开那双因落泪而泛着水雾的秋眸,诺梵的手同时也松开,却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颜寒黯“刚才那番话着实感人,你们夫妻二人果然是情深意重啊。”
小禾淡漠一笑“那些侍卫是你通知的吧,锐王之所以能找到我也是拜你所赐,黯王这一招真是一箭双雕啊。”
“呵,聪明!你就笃定本王不会灭你们的口?”颜寒黯承认,看他们时尽带鄙夷“怕自然是怕,只是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无惧的眼神,以及那份自信,即使此刻周身狼狈,也掩盖不了她的光芒颜寒黯微微失神,莫非她有办法自救?”本王拭目以待”说罢,他转身走出牢房,又对狱卒道“别让任何人靠近他们。”
“小的会严加看管”狱卒唯唯诺诺回答看着颜寒黯远去,小禾终于撑不下,缓缓倾向地上的稻草堆“小禾…”诺梵以为她怎么了?却原来是累得睡着,他淡淡的笑了,随后对一旁的狱卒道“我要和她关在一起。”
“闪边去,以为这是你家啊?”
“我再说一次,把我们关在一起”诺梵斩钉截铁,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句道“哟,你小子找死是吧?”狱卒手持长鞭,气势十足的朝牢房走去“最后一次,把我们关在一起,否则你们会后悔”慵懒甚至带着玩味的语气,反而令那几个狱卒顿住诺梵优雅的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是个病人,而且会传染,她是大夫,如果发作的时候没有她在身边,我身上就会散发足以瞬间毙命的毒。”
长持长鞭的狱卒半信半疑,大家轮流对视,都不敢拿命当赌注,再说那女的貌似真的是大夫,一番商讨后,他们还是决定将诺梵和小禾关在一起,人总是贪生怕死的。
地上湿气重,见小禾绻卷着,诺梵把她搁入怀,霎时凉意侵袭,轻轻将她脸颊上的青丝绾到耳后,随即露出光洁的脸蛋,这张素颜,明明没有过人的美丽,却逐渐刻印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