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姐姐,他们干嘛把我吵醒?我只是轻轻的揍了他们一下就把我抓来了”诺梵委屈的说着,脸上似乎被人打过子歌微怒,随即护着诺梵,而后回头楚楚可怜道“黯王请明鉴,梵儿是子歌的弟弟,他脑子不太清楚,才会误伤您的人。”
颜寒黯方才转移目光,打量着诺梵“你的弟弟?”
“是的,子歌一直没有对外人道来,其实我是为了梵儿才甘愿入青楼,爹娘去得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弟弟…”泪水轻弹,子歌柳眉微垂,眸里闪着泪光。
“没想到子歌的身世这么可怜”玄锐感叹道“子歌姐姐不哭”诺梵见她两行清泪弹落,心下也着急“放了他”颜寒黯命令,经过一番观察,他能确定这傻子没有可疑之处。
“子歌谢过黯王”她微微欠身,算是道谢“既然没找到刺客,这事就此作罢”颜寒黯说着怫然离去,大家都乖乖的让出一条大道“没事了梵儿,回去继续歇息吧”知道锐王还有事,子歌便支开诺梵“哦,那我回房了”诺梵睁着惺忪的睡眼,也出了雅阁。
玉手轻拭泪痕,子歌回到桌子边“锐王还不打算回王府么?莫非今夜想留在玉凝楼?”
“好子歌,问你个事,温泉出现的女子是谁?你们这是不是新进姑娘啦?”玄锐粲然笑问,满脸的迫不及待。
“谁都知道锐王喜好女色,果然不假”子歌戏谑,览尽天下美女的他还有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你甭取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玄锐反驳,他这是有爱美之心,哪是好女色。
“听闻清舞公主是西凉第一美人,锐王却这般喜好连留花丛,他日可别伤了公主的心哟。”
“和清舞公主的联姻是三个月后的事,远着呢,你就说吧,有是没有?”玄锐继续追问子歌掩面一笑“没有,玉凝楼的姐妹锐王都见过,没准那女子不是我们这的人。”
雅阁的珠帘被风拨动,珠子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良久,玄锐才说话“她一定是你们这里的人,过些日子我再来瞧瞧,最近宫里事多。”
子歌笑脸相迎“锐王慢走,正好一月后是一年一度的才艺赋,今年会在梵香楼举行,到时可要来捧场啊。”
“一定一定,去年夺魁的可是子歌呀,你当真是瑞晟的才女”玄锐赞叹,也确实如此,苏子歌在这一带那是家户喻晓,就可惜了是风尘女子。这里自多年以前出了个瑞晟三大才女之一的冉诗凝后,便是无人能及,没人再超越她,子歌应算有这个潜力了,于是大家都看好她。
送走了玄锐,子歌便也回房,途经长廊,圆柱后走出一纤小的身影。
“子歌姑娘…”那声呼唤带着犹豫与矛盾子歌仰面直视她,咧开冰冷的笑靥“久儿,你做得好。”
“我不明白,小禾姐姐人挺好的,子歌姑娘为什么让我把她骗到温泉?还让我打听她的事?”久儿思前想后都没能想明白子歌霎时没了笑容,反倒冷漠的说“有些事你不必知道,只管听从,不然谁为你赎身?别忘了再有几个月你就得接客去。”
久儿提起一口气,想要反驳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她喜欢小禾,不想欺骗她,可是……
子歌又道“还不把你探听到的说来。”
“小禾姐姐她好像失忆了,其它的久儿也不知道。对了,她的后背刺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久儿嗫嚅着,依旧很犹豫“把图案给我画下来”一番纠缠下,子歌终于得到了小禾后背的图案“记住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诺梵。”
久儿点点头,目送她离去,随后坐在石阶上,望天上明月,低叹了声,为了赎身,做这些事真的不会伤害小禾么?她不像子歌说的阴险狡诈,反而很亲切,就如那轮月亮般温柔……
夜渐深,愈凉,秋风吹落窗外的梧桐叶,片片蹁跹。厢房里灯火昏暗,端详着那图案许久之后便焚烧得干净。
子歌恭敬的对帘后的男子说“主上也没看出这图案代表什么吗?”
男子声音懒懒的,带丝霸气与威慑“暂没看过,你确定池小禾失忆?”
“不能说确定,但请主上放心,子歌会尽快查出来,必然从池小禾口中探得安絮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
“嗯,你办事我放心”男子慵懒道,黑暗中眸光锐利子歌关怀的问“主上方才和颜寒黯过招没有受伤吧?”
此话一出就听到不屑的笑声,她立即后悔自己多嘴了,主上怎会受伤。
帘后的男子轻扬嘴角,忽然想起黑暗中与池小禾热吻那一幕,这女人有点意思。纤弱的身子里渗透着一丝坚强与倔强,明明害怕被灭口却仍能淡然处之,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池小禾本身就是谜一样的女子,在做了那么多事之后竟然失忆,留下更多迷惑。男子对她越发感兴趣了,嘴角挂着丝揶揄的笑。
子歌也沉思,她逐渐明白为何主上会改变主意改用池小禾惑乱和挑拨黯王与锐王,这女人当真有能力,颜玄锐不过匆匆一瞥,魂就被她勾了去。至于颜寒黯,虽然此刻喜欢的是自己,却不难察觉,他对池小禾开始有点在意了。不知怎地,子歌有些忐忑不安,连诺梵也在乎她,这女人究竟有何来头?明明只是个人人厌弃的贱婢,竟能引起那么多人的注意……
夜幕撒下繁星点点,幽蓝而神秘的光影映入纸窗,宁静的寝室里,安絮趴在桌子上睡着,眉眼间不由染上哀愁。
颜寒黯轻轻将她抱起,再安置于床榻上,丫鬟说她等了自己一夜,想到这,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愧疚。
安絮有何过错呢?大概唯一的错便是收留了池小禾。
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安絮待她如此之好,她竟设计那场阴谋将其推向万劫不复。甚至还威胁他们,倘若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就把整件事公诸于世。
颜寒黯越想越是怒从中来,连他也查不出池小禾的身份背景,她的同谋又是谁?这件事还有谁知晓?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把她处死,岂料她当时说,若她死了,自然有人会把这个秘密托盘而出。该死的女人,她是活下来了,但却变换了花样对付他们。
颜寒黯是不会轻易放过小禾的,既然还未能查出谁是主谋,他便要囚禁池小禾在身边,防患于未然也好。替安絮盖上被褥,他原本不打算留在这间寝室里,碍于脸面,至少留下也好,省得外人说三道四,他们二人没有夫妻之实,安絮却怀有身孕。既然答应了他,就会把这场戏演下去。
颜寒黯抚着受伤的手臂,他很在意那个黑衣人,究竟会是谁派来的?与池小禾会否有关系?渐渐的,沉思之后沉睡过去,宽阔的软榻还是足够他就寝的。
银月透窗,倾洒在他的身上,没有温度,夜空深邃而辽远,虫鸣音稀。
眼前耸立着一座孤城,城楼高千尺,四周烟雾缭绕,偌大的空间只有颜寒黯一人。他独自踩着泥泞的地面,细看居然是由无数尸体铺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