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报纸上就大篇幅的登出南军少帅欧阳浩和京城白家表小姐沈静菲订婚的消息。一时轰动整个中国,自有不明真情的世人,感叹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两大家族联姻,政坛上自此又出现一强悍的势力。
两人的订婚宴摆在上海最豪华的国际大饭店,据说这也是少帅提出的,说是婚宴时必在南地,而沈家及白家的长辈大多现居北边,到时为参加两人婚礼而舟车劳顿的极不合理,所以订婚宴怎么也要在白家这边。自消息一出这各路人士就络绎不绝的赶往上海,一度连上海的各大饭店均爆客满,那些个饭店经理各个赚的盆满钵满。直到典礼那日,国际大饭店周围几条马路更是被各路显贵宾朋的车辆围得水泄不通。本来只是让警察局全员出动维持,后来连宪兵都调用,还另派一只卫戍部队沿途警戒,才稍稍好些。
宴席是鲍翅宴,开的是流水席,从中午到晚上开了几百桌,坊间自有百姓说这订婚宴的排场是百年难的一遇的。就连成日里讨要饭店剩泔水的花子们,都说吃了这顿自是补足了一年的油水。
上午欧阳浩便派人将沈靖菲接到自己在国际大饭店的包房,举行完订婚礼依旧送她回房间休息,连饭菜都是侍者单独送到房间,说是宾客太多也闹,怕累着沈靖菲。面对欧阳浩细心照料,沈靖菲依旧只是泰然处之,没有过多的言语表情。梳妆台上一枚南非钻戒直晃她的眼睛。土匪,暗自在心中骂了百遍。
订婚的当晚南军军政府在上海最大的梨园安排了几出折子戏,当然登台献艺的都是名角名票。欧阳浩和沈靖菲的包厢自是在戏院的最中央绝好的位置上,一身藏蓝色修身西装将欧阳浩衬的风流倜傥,而坐在他身边的沈靖菲一件嵌金玫红织锦旗袍更是衬托出她那非同一般的气质和美貌,让见过的众人都暗喻两人是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第二天,报纸大幅刊登两人的照片,更是引来众人抢购,都想一睹二人风采,报纸脱销无法报馆只得连夜加印号外。
可是冷暖自是人知,看似风光无限,高兴的也只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白家的亲朋故有一个个好像中了头彩似得人前人后的趾高气扬。以前自己家族充其量是混在商界的一买办家族,现在却是大大的不同,依上欧阳家这棵大树,怎么自己都能好好的乘会子凉。只有白家最近的几位亲戚知道内中的原委,知道沈静菲是被迫的,可毕竟是关乎自己的利益,终是只能私底下惋惜为她鸣不平,表面上还是极恭维这桩婚事,嫁的毕竟不是一般人家,权倾一方的欧阳家,还是嫁了最有权势的欧阳浩南军得少帅,沈静菲的地位将来绝对是非一般人可及的。
让世人红眼的婚姻,却能给沈静菲带来一丝愉悦,随说现在大多的婚姻依旧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己毕竟是留洋回国,接受过西式教育的新女性,难道也要落入这世俗的俗套里,为了家族的利益嫁给一个自己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头痛。戏台上婉约的昆曲,那土匪听的倒是入迷,可自己的头却要炸了一般,晚饭并没吃多少,现在胃也跟着闹抗议,暗暗地用手轻压胃部,想借以减轻一下胃痛。
欧阳浩抬手招过随行的侍从,轻声的吩咐几句,那人点头转身离开,不多是返回包厢时竟带来几样时鲜的西式点心。
“菲儿,晚饭没吃多少,这戏可还有一段时候才能唱完,先多少吃点。免的胃难受。”欧阳浩将点心往沈静菲手边推了推。
这人,在这包厢了灯光并不明亮,难道自己的小动作他也能看到,不是一直入迷的听戏,难不成能眼观八方?
“怎么,菲儿在等在下喂吗?”见沈静菲盯着自己,却不动手取点心,不由得想打趣她。
“不用,我自己有手。”
昏暗的包厢中也能见羞红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