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了一片刻,就见从南边开来一辆军用吉普,车一直开到跟前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人向着张世海的车走过来。
张世海冲副官打了个眼色,那副官便叫着司机下车远远的走开了。
来人上了车,“张处长,别来无恙啊!”
“刘司令,也还是宝刀未老嘛,听说新娶的三姨太刚为刘司令添了位公子。张某可要讨杯喜酒喝!”
“哈哈哈,好说,好说!改日定当请张处长一聚!”
“刘司令,张某离京前,总统特意交待关于刘司令提的条件,统统照准。只要刘司令能在南地助我成事,总统那老兄有什么条件竟管提。”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
一片云飘过,明月被遮去,恐怕是也不耻看这邪恶的勾当吧。
昨晚的晚宴沈静菲陪欧阳浩坚持到最后,人累的要虚脱,回来后冲欧阳浩好发一通脾气,称欧阳浩是暴君,是无赖,是土匪,是强盗,是小狗,反正是把大小姐肚子了所有能骂人的话统统搬出来晒了一遍。欧阳浩也只能是陪着笑脸,陪不是。碰巧被来府里送急件的孟军碰到,惊的没当场吐血。何时见欧阳浩如此,他虽也听常跟在欧阳浩身边的人讲过一两句,可总觉的是玩笑听过后一笑了之,可今日一见沈静菲的雌威,当下就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欧阳浩是遇到克星了!再见欧阳浩低三下四赔不是的样,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等欧阳浩批示,扭头就逃,上了车还受不了地摇头叹气,不可救药啊。
人总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像沈静菲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是整日的失眠睡不着,现如今是整日抱着枕头睡不够,恨不得随时随地都有软床软枕可以让她随时一躺就睡。
“啊……”欧阳浩在浴室了,猛的听到卧房里传来沈静菲的惊叫声,惊的头发也没擦抓了浴衣就冲了出去。就见她披散着头发,脸色惨白的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忙重新爬上床去抱住她,“宝贝,怎么了?”抚摸着她柔细的长发,“又做梦了?”
沈静菲反手抱住欧阳浩,“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是什么?”忍不住笑。
“我不要说,太可怕,我不要想。”连连摇头,不愿再重复那惊恐。
“傻瓜,那梦是假的,都是反的!没事的!”
“你答应我,为了孩子,也为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她扑进怀里,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他身体僵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心里一阵的翻腾,知道她聪慧过人,虽下令她身边的人不许在她这里乱说,可她必是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了什么。不然不会连日噩梦不断,精神不佳,想想或许不该瞒她,自己告诉她,总比过她胡乱猜疑来的好。可看看她身怀有孕的样子,又断了告之她的念头,自己要给她的是一个平和安宁,幸福美满,不能让她整日生活在恐惧惊吓担心中。是该自己下决心的时候了,也许这会让两人都痛苦,可总好过让她呆在危险之地强百倍。
想到这他故作轻松地将她重新抱进怀里,“不许整日里胡思乱想了,想睡就再睡一会。要是觉得闷,我让人安排,送你出国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总说想回英国吗?”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你。”她跳起来拽他的袖子,“你休想把我送出去,我那也不去,我就呆在这,你在那我和孩子就在那。”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心里一颤,他抱住她亲吻,他此刻就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骨头里。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轻轻迎上他的嘴唇,却突然推开他,翻身背对着他将身子埋在松软的棉被之中。突然翻身背对他把脸埋进被子里。他本能地扑上去抱住她的肩膀,可说不出一句话来,放开手慢慢躺回一边,手覆在额头上,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沈静菲突然翻身,一下子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别瞒我,我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子的母亲,人不是说夫妻同心嘛,别瞒我,好吗?”
欧阳浩心里一惊,随即又是说不出的甜蜜和酸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再能将他们分开,没有什么!
会议室的大门推开,欧阳浩一身笔挺的军服面色平常的走了进来,却仿佛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情一样。今天是由姜英杰主持的关于中央对南地军费统筹结算的重要会议,底下的人都私下谈论不知今天这会能开成什么样。
观察团里领头的杜清河,今天的会他也被请来参加,可人家老人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找了个最不显眼的地方闭目养神。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姜英杰清了清嗓子,宣布开会。他临来南地的前夜自己家的老爷子在书房与他有次长谈,给自己很精准的分析了当下中国之形势,军阀混战已是多年,纵观历史历来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国现在是到了该合的关口。但现在位上的这位总统却不是个可以使国家合而强大的主,他的功利心太重,或者说是心术极其不正。开口必口都嚷着国家要统一,中央政府乃是国家唯一政府,总统是唯一领袖,地方军阀尾大不掉,是国家极大的隐患。可当真权利集中了,搞成了中央集权,总统就会称心如意?
虽说是姜英杰主持会议,可众人都不太在乎他讲的是什么,毕竟是在自己家的地盘上,从中央来的怎么了,你就是拿了尚方宝剑又能怎么了,没听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如不是欧阳浩下令来开会,老子才不伺候呢!如此一想就更不拿姜英杰当回子事,一概只拿眼看着欧阳浩,毕竟这才是自己的正主。
偏只见欧阳浩笔直地靠坐在椅背上,桌上唯独他一个人一直用手摸着茶杯的杯环,若有所思的端坐着。
姜英杰也当真是脾气好,也不管底下与会的各位嘀嘀咕咕,闹闹哄哄地交头接耳,就一股脑的讲他的,等他长篇大论讲完了,众人才听出个道道。原来是借着军费统筹来揭自己的老底,只要让中央给统了筹,自己想再添一兵一卒都得上中央那备案索引,因为军费都的是人家中央管了,怎么花自己说了不算,成人家说了算。妈妈的,这不是被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吗?这帮龟孙子们,也太欺负人了!军费统筹个屁,老子不奉陪!当下就有几个军长按捺不住起来,乌龟王八蛋的骂了起来,那局势若是姜英杰再讲下去,拔枪开火都有可能。
杜清河眼见着闹得不成样子了,咳嗽了一下才开口,“小四,你是怎么个想法?”
欧阳浩正慢悠悠地转着手上的戒指解闷,听着杜清河的话,不由得一笑,“老叔,姜专员不是说这是中央的决议吗?”一句看似反问的话语就又将皮球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