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眼轻瞟了吴叔一眼,“我黄朴民是缺钱的人吗?你现在就到警察局去,告诉他邱兆明,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拿了警察局的公款在我这里做的那些个勾当,就秉公给我处理,我要凶手得到应有的惩处。不然可不要怪我翻脸。”看吴叔还站立不动,“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就按我说的一字不差的告诉他。”
警察局长邱兆明,如今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午后自己还在外宅里跟刚娶的三姨太在卿卿我我的,下属就急匆匆的找来,说是出了一起车祸。自己是开口就骂,如今是屁大点事都来找自己,这车祸的事那天不出,随便找个人处理了不就行了,还非得让自己出面。
可下面人唯唯诺诺的说,被撞的是黄老板的千金。邱兆明一听急了,竟是自己财神爷的千金,自己可是不敢怠慢,别看这黄朴民是个刚刚回国不几天的,可是他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握着汇通、发达几家银行的大部分股权的。如今这市面上安稳平静,不像前几年那般军阀混战,乱做一团,大家都是拼了老命的往自己腰包里搂钱,谁敢得罪这些个财神爷。于是吩咐下边得力的人立即把肇事的人先给拘了,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喝了酒不是找个地去挺尸去,还大着胆子开车。开车就开车吧,还把人给撞了。这什么人不好撞,偏撞了黄家的千金,他不是找死,是什么吗?
本想着自己如此一安排,势必在黄朴民面前买个全好,谁知道下边办事的人把撞人的人拘来,自己却是傻了眼。这惹事的不是旁的人,竟是总座如今最宠的徐小姐的亲弟弟。自己当真是一个头,两边大。这边人刚到警察局,那边徐小姐人就亲自来了,先是守着自己将弟弟一顿臭骂,然后嫣然一笑说,对方提什么条件都行,人她先领走了。眼看着姐弟两上了汽车绝尘而去,邱兆明是哭的心都有。转过身来知道黄家千金如今还在医院手术,就吩咐下属到医院传话,心里祈祷那黄朴民能接受徐家开出的条件,一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谁知得到的却是黄家总管亲自传来的黄朴民话,让他邱兆明秉公办理。
秉公办理,怎么个秉公办理法?这两边都不是善茬,两边自己都是不能得罪的。邱兆明这边愁的不行,他下边有个侦缉队长叫刘大力,是个惯会投机取巧之徒,因为常常跟在邱兆明身边也是出了不少主意。眼看着邱兆明犯愁,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局座,怎么愁成这样?”
“你小子下午死到哪里去了?”邱兆明没好气的问。
“局座,不是早就给您报告了,今天是我大姨子家孩子的百日,我中午去城北吃酒了。您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看我这头上的乌纱帽是快要不保了,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的神仙,今天竟是碰到这样的倒霉事。”邱兆明从香烟盒子里取了一支烟,点燃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才开口,“今天下午汇通银行的黄朴民家的千金被车给撞了,可偏巧开车的人是总座身边徐小姐的亲弟弟。这两边都不依不饶的,我这边头都大了,这两边都不是咱们能得罪的。”
刘大力也是人精一般的人,刚一听了邱兆明说也是一愣,沉默了半天,“局座,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当真是棘手。”
“你这不是废话一句,这话还用你再说一遍?”邱兆明白了刘大力一眼,恨恨的说。
“局座,您是想保实还是保虚的?”
“你小子别卖关子,有屁就放。什么是虚,什么是实?”
“局座,如今这局势您想必也是看的通透,如今不比从前,军阀林立,比的是手里的人、枪、炮,现在是人心思稳,什么也比不得手里有实在在的票子来的稳妥。什么位子、前程那都是虚的,你在位子上有人恭维巴结您。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您若是有一天不在这位子上干了,如今围在您身边的怕也剩不下几个人。人走茶凉,这道理谁都懂的。可是手里的真金白银却是实在在的,就算是您有一天归隐了,只要手里有硬货,还怕日子有变吗?人不是有句老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嘛!这样一说,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局座想必心中也有定论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那开车的是徐小姐的弟弟不假,我也知道徐小姐那是总座身边最为得宠的,可是这么多年不是终也没个名分,修成正果吗?依属下看,如今咱们还是靠着黄家为妙。现如今什么都讲个民主,就连那些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小屁孩都一口一个民主正义的。咱们不如悄悄的找人,将徐小姐弟弟的事捅給报社,这徐小姐弟弟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又是酒后驾车撞伤女童,可是够他喝一壶的了。到时舆论吵的沸沸扬扬的,就算总座想护短,怕是也无可奈何了。这事不是就轻轻松松的解决。局座两边都不用出面得罪。”
两个人相视一下,会心的笑了。
“你小子是没长毛,不然比那猴还精。”
“局座,这您就错了,我是没毛都比那猴还精!”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局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京华日报的万宾德,上次在烟柳胡同喝花酒事后不给钱,被几个小无赖给胖揍了一顿,当时是我带队过去的。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标准的一个见利忘义之徒。”
那邱兆明也是个混江湖的老油子,见刘大力如是说,返身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的内里取了两根金条出来,递给刘大力,“你把这给那小子,无论如何都要把事办利索了,千万不要留什么破绽出来。”
“局座,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让您破费!”刘大力面上虽是极力的推辞,心里却是乐开花。
“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这是给那记者的,事成以后你的那份,我自然会重新准备。只要事情办好,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局座,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属下绝对将事情办的圆圆满满的。”刘大力极力的表白着。
“行了,也不早了,我一会给后勤说一声,你再过去领些特勤费,晚上找个好点的地方,找那记者把事情给办了。记得背着点人。”
“是,您就晴好吧!”
晚上,岭南酒楼二楼最里面的包间里,刘大力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带眼镜的男子对饮着。
“刘大哥,上次的事多亏了您。这次的事您就放心,我回去就写稿子,把事情给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