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你跟在我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这个沈静菲对于欧阳浩来讲有多重要,而欧阳浩对我又有多重要,就不用我再告诉你,所以今天我最后跟你交代一遍,绝对不能出了差错,不然我会让所有的人都当世上没有你这号人,听明白没有?”暗沉沙哑的声音,说的句子稍长,竟还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竟是能让听的人从内心里害怕。
“是,是,是,小的早就吩咐下面,一定不会坏了爷的大事!”那丁四如今怕的都要双腿跪地了。
“你明白就好,十四年了,终是有个了解的时候。你去把东西搬进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丁四逃一般的离开,屋子里就剩下刚来的一长一少两个人,“你准备好了吗?”依旧是暗沉沙哑的声音。
“准备好了。”这次开口的是那年轻一些的人。
“你最是不屑这种对人的方式对吧!可是我给了你时间,只是你没做成,我不能再漫无时间的等了,要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等了十四年,盼了十四年,总不能到死都成不了事。”暗沉沙哑的声音,却是能听出激动和些许的愤怒,“我知道,你觉得欧阳浩的女人是个好人,可怪只怪她自己选错了人,竟做了欧阳家的媳妇,那就怪不得我了。”看看那年轻人的面无表情的脸,随即又缓缓开口,“你放宽了心,只要她听我们的话,好好配合我们,我倒是可以考虑,事后不杀她,放她出去。”
年轻人本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间角落里一正在盘网的蜘蛛,对年长者的话也只是听听而已,却是听了可以放了沈静菲的话后,猛的回头看向那年长者,“真的。”
“你说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看到年轻人脸上瞬间出现的光彩,那年长者的心里却是一紧,怕是因果轮回,怎么十四年过去还要是这般,却是不想让他看出,依旧平和的回答那年轻人。年轻人转身继续看那盘网的蜘蛛,只是在那回身的一瞬间,轻轻的说出俩个字, “谢谢!”
没骗过吗?不知道,怕该是说瞒得好吧!有多少事是瞒着的,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强迫自己相信而已,不愿去深究,也不敢去深究,终归是在自己希望的梦境里沉迷不愿醒来。暗暗的不动声色的握紧右手,指甲修剪的极短却还是能感到那指甲刺进手掌中的痛。
从记事起就被灌输了仇恨和复仇,那仇恨的种子是被生生的种在那撕裂的流着血的心中的,不管是小时在府里,还是长大成人后被送到他们口里仇家的身边,他一直都是在过着阴阳两种生活,仿佛身体是两个,一正一反,有时自己都迷茫的不知到底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那个是真,那个又是假,虚伪欺骗的面具是天天带在脸上,他从不喝酒,就连夜里睡觉他都是似睡非睡,因为他怕梦里会说梦话,让旁的人听到。他忘不了小时他所受的非人的训练,那是可能会连死人的,可是他咬碎了牙硬是撑下来,因为那时心里单纯的只有仇恨和复仇,等他几年后终于学成,他改换了名字,改换了身份重新参军入伍逐步来到仇家的身边的时候,要握紧拳头才能不出手杀了他。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回忆变得不再是左右他行为的一切?怕是在仇家身边呆久了,连以前所谓的刻骨铭心的仇恨都减轻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什么时间开始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的为难,一天比一天迷惑,这真的是他的仇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家?他不住的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却是怎么都给不了自己一个答案。有时他仿佛会在某一瞬间觉得一直他是被操控的,是旁人对付人的工具,他也想查出真相,来揭开自己身上谜一般的疑惑,却迟迟不敢动手。怕的什么,忌讳的又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沈静菲一直站在那窗前,她这次没戴手表不知站立了多久,只是知道该是很久,因为她的双腿从刚才开始已隐隐的有些酸痛了,她知道下一刻怕是会麻木了,于是极缓慢的移动了一下,果然那酸麻的感觉瞬间就从脚底传来出来。天开始朦朦亮,并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毛毛细雨,雾蒙蒙的是那种似雨似雾的雨,若不是看着院里的地被薄薄的打湿一片,怕还不知是不是下雨了。
沈静菲当年初到南地时常常最恼这样的雨天,湿冷潮湿让人最是不舒服,整个人都会是蔫蔫的,可偏偏这样的梅雨季节却是能一连几天,更有甚者会是十几天,总是让沈静菲无从适应还有那年在岱山所受的枪伤,总是在这样的季节里隐隐的泛着疼,那种疼虽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疼,却是可以令人周身不舒服。轻轻的覆上那处伤痛处,以前只要是欧阳浩在,他总是会用手轻轻的给她按摩,并用手的温度去给她温暖着那处,那温暖的感觉总是能让她不是那般的辛苦。如今自己的手却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就算是覆在那伤口上也只是冰冷,对那丝丝的疼痛却是没有一丝的用处。慢慢的收回一直凝望着院落的目光,双眼早已是模糊一片,只是轻轻一闭眼,那两行泪便从那眼睑处流了下来,脸畔被泪水哲的一阵阵生疼,她却是连一丝抬手去拭泪的力气都没有。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们说要等到天亮,算算时间也该是差不多了,此刻沈静菲的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这么多年以来,她一如当年初初从国外留学回来一般,从气质到心灵都还是干净纯洁,若是改变的怕是那份为了天下众人的心是更加甚之。这不能说与欧阳浩没有一丝的关系,毕竟她是他的结发妻子,最是了解他的抱负,他的责任。
门被从外边推开,那丁四自是第一个走了进来的,却只是在门边站立并不再进前一步,跟在他后面的是那通过密道来的两人中那年长的那位。
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沈静菲看了些许时间,方才开口,却依旧是暗沉沙哑的声音,“夫人,一切可还安好?下面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
看看早前送来的饭菜和茶水,沈静菲竟是一动未动,微微一抬眼,“怎么办事的,不是交代过吗?怎么还送夫人不喜欢的进来,还不快去重新准备夫人能入口的来。”
丁四听了身子一颤,赶忙上前将饭菜和茶水一干物件取走,沈静菲见他取也不吭声,只待那丁四离开才说了句,“不用费心了,东西都是极好的,只是我没胃口。”
“我早就吩咐,要按夫人您在府里的习惯给您准备的,毕竟您是我请来的客人。”
沈静菲早在饭菜等物送进来时有一丝的怀疑,因为那菜色竟是自己平常最为喜欢的,就连那茶和茶具都是与自己平时一样,如今听那人这般一说,心里不由一紧,果然是早就计划周详了的,连这般枝叶末梢的事都会清楚,那其他的是更是明白无误了。只是知道这么详细明白的,必不是一般人物想必是府中的人,可欧阳浩对身边的人用的最是谨慎小心,侍卫更是跟在身边多年的,如果说自己的猜测无误那就是说在欧阳浩和自己身边绝对有奸细,现在细想能在那时将信让福叔送来给自己,怕也是那奸细做的手脚,必是知道当时欧阳浩不在。手心里暗暗的冒出汗来,若是寻不出那个奸细来,今天是自己,明天就会是欧阳浩。稳了稳神,慢慢走到桌边坐下,沈静菲才开口,“真是费心了,看来是做了些功课的,连我喜欢什么都知道,看来不是一般的人物。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用扰圈子了,想来绑了我表哥,又囚了我,不是为了什么赎金,说说吧为了什么!”